36、Capitulo.35 笼中的野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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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克里斯汀娜预料中，那个电话果真是给泽田纲吉报告他未婚妻消失的信息。棕发青年面目惨白挂了电话后，温暖色的双眸闪过的迷离与慌忙无措立即硬生生地压抑成冷静，但在克里斯汀娜眼里，他就像在笼中呼之欲出的野兽。
——恐惧失去救赎的人。
他心脏必定在不停地撕裂鼓动，比知晓赫雅之死的她更加地悲痛，红色的眸子被垂下的长睫掩盖住了不经意流露出的情感。她在内心反复重读该说的话语，明明早就预习过地言语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不由胆怯了。
——真是无聊的自己。
嘲笑自身的多余怜悯，克里斯汀娜竭力卸下自己本身全部的情愫化为纯粹的卡尔杜奇七代，没能完全成功，“彭格列，发生了什么？”
到位的担忧表情她无法看到但必定很令人确信，只是贯日毫无波澜的声音此时透着颤抖，克里斯汀娜只好咬着嘴唇让疼痛清醒自己。
泽田纲吉没有反应过来，目光还是怔怔地留在手机上，在金发女子碰触到他的肩膀才猛地抬头。淡漠的锐利还未完全褪去，克里斯汀娜怔了怔后也毫不迂回地用无波澜的视线直视，泽田纲吉这才抿嘴回答。
“京子消失了，就在今天。”
电话中家庭教师里包恩毫无避讳对卡尔杜奇怀疑是让他不由去考虑克里斯汀娜为何选在今天约他出门的原因。他没有陪伴在笹川京子身边，也不像在总部时不时去确认她的安危，笹川京子正好消失了。
——这太巧了。巧的让人情不自禁地去多想。
他的双眸赤|裸|裸地定在女子的冷淡表情上，深怕一失了神就错过什么端倪。克里斯汀娜的瞳孔收缩一下，持续他的打量。
——让丹尼去监控笹川京子果然是被发现了。
——彭格列情报网和预料中一样，很强。
她稍微阖眼敛下不该存在的情绪流露，赶紧睁开眼，用不带感情的嗓音启齿，“所以，彭格列认为是卡尔杜奇做的？”
棕色的眸子有了片刻的惊愕，大概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直接，泽田纲吉抑制住烦躁的心情，狠狠地抓住头发低下视帘，低沉的声音富有不安与自责，“对不起……克里斯汀娜小姐……”
情况紧张的现在他忍不住多想了，明明决定过去信任自己认定的友人，却那么轻易地违背了。他真的太差劲了！
克里斯汀娜的眼眸猝不及防地开始酸涩，寒冷到仿佛要渗入骨髓之间的空气令她几乎弹动不能。眼前走马灯光般掠过许多几年前在巴勒莫学园的回忆，过了很久，她只好揉了揉鼻梁连同拭去嘴角的难看弧度，假惺惺的话语快要让她的自我厌恶莽撞地撕开一切伪装，“你需要冷静一些。”
——是她自己需要冷静才对。
他安静地点了点头，咬着微微颤抖的下唇逐渐变得紫红。看着这样的他，克里斯汀娜这一次已经没有办法再如说出剧本中的那些话了，好似罪恶感和疼痛紧拧成爬动在心脏中的昆虫，她不得不去强迫自己内心沉静下。
——这分明是自己背叛后决定的虚伪，她却伪善地不去贯彻，实际上也只是为她本人在罪恶感中抹上的妆饰。
满脑都是对埃利欧的恨意。理智上很清楚这是让她正式成为纯粹的卡尔杜奇七代、划分界限的最佳方式，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逃避、不停地推卸首领的责任去怨恨埃利欧说有更多地让直觉敏锐的泽田纲吉暂时离开彭格列的办法。
——到最后还是她个人的胆怯。
——就如伊凡所说的，她太过懦弱了。
属于首领该有的狠绝只是克里斯汀娜在无关要紧的人们眼前体现的面具，内心深处她分明就是一个感性到没有理智的人。因私情和泽田纲吉的相处中，她从他身上得到的温暖就如还在回忆中的十七岁，妄想着自己能回去，那似乎成了克里斯汀娜的逃避港湾。
——但她不该站在过去止步不前。
——她有非做不可的事情。
——她是卡尔杜奇七代。
金发女子成了习惯的讽刺弧度又缓慢地呈现在脸上，不比平时要得高傲，她的笑容依旧讥讽却多了几分淡薄，仿佛在下一秒就会融入在寒冷的空气中，同时又遗立在尘俗喧嚣之上的矛盾。
“笹川京子的消失并不是卡尔杜奇所为。”她靠近泽田纲吉，微微低下头凝视座椅上仍然把目光放在地上的棕发青年，声音和表情是尚未有的寂寥肃然，方才疯狂悸动的心脏也恢复了平稳的节奏。
——但绝对也有关联。
内心忍不住深深叹息，红色的眸子流转过哀戚的光芒，那是最后一次。
“至少这一点，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彭格列。”
——因为只有这个事实绝非虚假。
沉默。时钟的滴滴答答。泽田纲吉敛下眼睑苦笑。
不是没有听懂她话语中的深意，内心深处还是不由得泛起一点点希望，灼热地疼痛都失去知觉，泽田纲吉重新举起头，毫不迂回地对视宛若要滴出血来一般鲜红的眼眸。
他穷尽毕生的勇气回绝了她的请求，并挽上更加难以实现的愿望。
“我想要去相信……卡尔杜奇和整个事件都无关。”他显然看到了她的惊愕与愣然，棕发青年仍旧牵着快要坚持不住的悲凉弧度，迟疑片刻后，沉重启齿，“克里斯汀娜小姐请你告诉我，我是不是能这么去期盼？”
同蝴蝶翅膀落地时的微薄舞动，克里斯汀娜的长睫动了一下。她试图勾起贯日的讽刺笑容，但反复的失败让嘴唇也开始颤抖，单单维持了一刻的颤抖。棕发青年的视线中，她维持着淡然的神态开口，那些冷淡的话语立即浇熄了他心中存留的一簇微小火苗。
“彭格列，你不能这么做。”她缓慢地垂下眼皮，道歉的话语在口中盘旋多次，最终还是未能脱口。
——那大概是因为，她根本不想要被原谅。
半晌，他也蠕动嘴唇，声音带着深刻的倦意与悲悯，他轻轻地扯起嘴角。
那是克里斯汀娜在泽田纲吉温柔的面容上见过最为悲伤的笑容。
“我明白了。”他说。
※
克里斯汀娜是由名义上被惩罚紧闭一个月的埃利欧接走的。
在之前泽田纲吉开车离开，独自一个人在电影院门口等待，醉醒的她一看到熟悉的车辆就直直地迈向，昏昏噩噩中踏着随时就会倒下的步伐，嘴上已经成了习惯的弧度非笑似笑的绽放。
埃利欧面无表情看着金发女子离他半米左右时才接过她的身子，克里斯汀娜也不抗拒一头栽倒在他的胸膛上，一发不响的倾听紫灰发男子平稳的心跳声。
噗咚。噗咚。
她安静地阖眼感受寒冷的空气中唯一的温暖，唇上的笑意早就疲倦地敛下，不带任何想法放空脑袋地依靠在曾经的恋人身上。埃利欧也维持着沉静微微垂下眼睑看了她一眼，一笔一划勾勒出的脸廓没有一丝多余线条地投映出无法言状的悲凉。苍白到不真实的手迟疑地伸向柔软的金色，动作却在末端渐渐地缓慢，埃利欧始终还是放下了。
“首领。”沉稳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淡薄，在灯光的恍惚中有种消失于世的感觉，“你告诉了泽田纲吉事实。”
“没有完全告诉他，但他迟早会知道的。”维持着不动，如此亲密的姿势在两人身上不存在任何可以称得上暧昧的迷离。“计划可以继续。”
“我近段时间会联系上彭格列去报告赫雅家族的行动。”
“你要尽早。”她稍微停顿一下，勾起嘴角，惨淡的笑容，“笹川京子受到伤害的话，彭格列会疯了的。”
话音刚落，埃利欧马上就接了上去，语气平静，“这就是你命令丹尼去保护笹川京子的原因吗？”
身体已离开紫灰发男子，她轻笑一声才继续说，红色的眸子毫不迂回地对上他无波澜的目光，“是啊。”坦率地承认也不见埃利欧有什么过度的反应，克里斯汀娜失去兴致地嗤笑牵起讽刺的弧度，没有半分片刻前的支离破碎，“呐，埃利欧告诉我，你为什么选择这个计划？”
他沉默几秒说出了彼此心中最简明的答案，“我们没有与整个彭格列联盟为敌的力量，首领你也并非想要求助卡鲁卡沙，所以只剩下这个选择了。”
克里斯汀娜又淡淡地笑了起来，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她拿出一支烟点燃。埃利欧始终都没什么反应似地静静凝视着她，不富含一丝情感，他位于被灯光染成黄昏色的白芒中开口：
“戒烟吧。”
“不行啊。”仰头吐出雾白的青烟，红色的眼眸在一片寒冷中慢慢阖起来。五年前或者更久之前，她也是因为伊凡不经意地‘埃利欧可会嫌弃你哟’而放下了，但现在……
——她倔强地不想要因同一个男人去放弃。
——究竟还在在意着什么？
哔哔啵啵的燃烧声中，她听见了两个人的呼吸，就如不久前在电影院中倾听彭格列与自己的呼吸，但心情截然不同。
克里斯汀娜究竟在这场背叛中得到是什么，有可能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不能与失去的珍贵正负相加为零。不过她已经过了可以肆意反悔的年龄了，或许内心比想象中地更痛一些，她要不停地前进。
就算是为了唯一的家族也罢，她不能止步。
“埃利欧，回基地吧。”扔下手指中的那支烟，克里斯汀娜微笑地面对目光淡然的紫灰发男子，他点了点头后转头也走进了车中。
余光中不经意瞄到从香烟中泛出的烟丝，在当时的那一刻，已经完全融入了寒冷的空气之间。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Capitulo.35 笼中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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