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五十三章 序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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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时分，已经是二更天里，以往早已经是一片宁寂的皇宫今日却久久没有平静下来，往来宫人急促却井然有序的脚步声，小声地交谈声，给空气中增添了一分繁忙而又期待的紧张气氛。
一位老太监迈着小碎步，轻轻跨进寝宫的大门，小声向早已站立在门外等候的内侍太监耳语了几句，内侍太监三步并作两步跑进灯火通明的寝宫去，跪在龙床前，小声禀告道：“陛下，国师大人回来了。”
龙床上，重重的帷幔之后的单薄身影，微微晃了一晃，用嘶哑的声音有些急切的吩咐道：“快传。”
“是。”内侍太监立刻小跑到宫门口，扬声道：“传，国师觐见——”
传禀声次第响起，一身着蟒带白袍，镶边太白肩襟，头戴紫金冲天冠，发垂亮朱色丝绦，腰佩白玉麒麟决，脚踏祥云金丝履的青年男子踏着传令太监的宣召声快步踏入寝宫，在龙床前微皱了皱眉头，轻轻敛手为礼道：“陛下，而叶救驾来迟，万望恕罪。”
龙床上的皇帝轻叹了口气，“免了，这也怪不得国师，南陲巫术妖法盛行，久攻不下，是朕自己将你派去南征的，早知今年如此多事……”
“陛下，方才贫道走进寝宫，尤其是接近陛下之时，只觉一股妖邪之气扑面而来，而且这皇城之内的风水，本该是瑞气天成，虎跃龙腾，怎么短短数月未见，变得乌云盖顶，妖气冲天？”
“咳咳！”皇帝轻轻咳嗽了两声，“提到这件事朕就有气，”
“陛下稍安勿躁，请先让贫道为陛下号脉。”
皇帝轻轻从幔帐之中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来，国师将食指和中指慢慢搭在手腕处，深思半晌，终于舒缓了神色，淡然道：“外伤已无大碍，只是之前冲撞了妖气，又元气大伤，所幸皇上洪福齐天，虽遭大难，未伤真元，修养一阵，也就罢了。”
皇帝叹了口气，低声道：“国师可知朕为何会被妖气所伤？”
国师轻轻一笑，神情漠然道，“卜得姤卦，九四，包无鱼，起凶，贫道斗胆猜测，此事乃是与女人有关。”
“国师果然神机妙算。”皇帝微微一叹，“两个月前，有人上贡一绝色美女，风姿绰约，钟灵毓秀，尤其一手好琴，深得朕心，赐封柳妃，谁知自从朕临幸了她，身体就每况愈下，更有甚者，朕遇刺之后，竟然有太监发现柳妃失踪了多日，朕差人去寻找，只在柳妃卧房的一间暗室内，发现了一只巨大的白色蜘蛛的尸体。”
“陛下的意思是？”
“那蜘蛛身上穿戴的，正是柳妃的衣物和首饰...”皇帝一边说着，一边又轻咳了几声，“朕现在每每午夜梦回，想起曾与一只蜘蛛缠绵欢好，就忍不住冷汗淋漓，直打哆嗦…”
“陛下乃是受惊过度，邪气冲撞，待贫道帮陛下办好法事，自会好转。”
皇帝又咳了两声，“会有人带你去见白蜘蛛的尸体，你看看到底是什么来头，是不是南陲妖术师对朕使的手段，而且事后…”
“这个自然，”国师低声道，“事了之后，除了微臣之外，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
皇帝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比起刚来这儿的时候，你现在倒是懂事了很多。”
“多谢皇上夸奖。”国师微微颔首，然后眉头轻皱道，“关于凤纹九锡被盗一事…”
“国师可已有算出盗宝之人？”
“盗宝之人，正是贫道方才算出的妖气所在。”国师低头道。
“这妖孽好大的胆子，居然还私盗国宝！”皇帝愤怒的一拍床沿，“这么说，九锡就在柳妃之处？朕定要人把那地方翻个底朝天…”
“宝虽为柳妃所盗，现在却已落入他人之手，”国师稍微露出了一丝苦恼之色，“杀死柳妃之人，也正是最后盗走凤纹九锡的人。”
“混账！那到底是什么人？！”
“.......”
“到底是什么人？！”
“贫道无能，竟然算不出那人的来历。”国师皱眉道，“只要一算到那个人身上，眼前就一片漆黑，跟着就眼花缭乱，卦象太乱了，什么也看不出来。”
“岂有此理！”皇帝忍不住气血上涌，又是好一阵咳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叹道，“唉，早也咳，晚也咳，真怕把伤口又震裂了…”
“贫道等会儿开个方子，吩咐下人去煮了药来吃，贫道的药和太医们的方子不会相冲，给皇上好好调理身体即可——关于盗宝之人，贫道之所以看不透他，乃是因为他的身上，维系了天下命运之轮的运行轨迹，只有时代之键，贫道的天眼之术才无法看破。”
“如此说来，我们一定要找到这个人咯？”皇帝有些似懂非懂的皱起了眉头，“时代之键，真是有趣的东西……”
“时代之键的出现，往往预示着巨大的变迁，”国师沉声道，“可惜变迁的方向，却从来都无人能知。”
“那我们就更要找到这个人。”皇帝皱紧了眉头，“无论是为了凤纹九锡，还是为了我天朝的天下。国师，你难道真的没有任何法子找到这个人么？”
国师阴晴不定的眼神缓缓转向身边烛台上跃动的烛光，轻轻叹了口气，“办法,也不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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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大哥，你真是....叫我怎么说你呢...”白小小一脸鄙视的打量着燕北晴，“一顿饭我又不是请不起？居然打算跳窗，你是不是脑子脱窗了啊？而且还被你两个朋友丢在这里，你那两个丢你在这里先跑的朋友，还算是朋友嘛？”
“他们只是去拿钱....”燕北晴皱了皱眉头，小声辩解道，“况且我刚才又没有跳窗…”
“对，你只是正准备跳...”白小小叉腰做茶壶状大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我心中的形象全部崩塌了啊？！拜托你，这么优质的帅哥，不要做这么掉价的事情好不好？”
“小小，你少说两句，”龙思远无可奈何的劝解道，“人家是有身份的人，吃饭忘记带钱这种事多丢面子啊？你要体谅一下，男人总是好面子的。”
燕北晴偷眼望向龙思远，心中疑惑的想，这人真的是在帮我说话么？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这什么臭男人的思考逻辑啊？”白小小愤怒的一拍桌子，“老老实实承认错误会比吃霸王餐还要难吗？”
龙思远轻轻“哼”了一声，“在其他人面前是不难，在你白小小面前就特别麻烦，而且你这么凶，吃你一次霸王餐也解气阿。”
白小小微眯了眼睛，喘着粗气转过头去，一字一句的大声怒道：“龙，思，远！你专门跟我对着干是吧？”
燕北晴见状微微一笑，耸了耸肩，开始慢慢向门口移动，转身迅速开门，悄悄迈出去，然后回过身，再轻轻把门关上，居然全程都没有人注意到，另外两个人还兀自在原地吵得沸反盈天：
“龙思远！别忘了这饭店你也有份！”
“我请燕兄一餐又怎样？我开心我乐意我愿意要！~”
“吃霸王餐和请客有很大区别好不好？！”
……
看来还是赶快离开犯罪现场的比较好，燕北晴只好默默在心里说，酒资定当早日奉还，今日还是抱歉了…说完穿过厨房后的小弄堂，正准备翻墙而出，却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唉呀”声，不禁有些好奇，循声找去，却原来是从西厢的一间小书房里传出来的。
他悄悄从门缝里望进去，只见室内一灯如豆，摇曳的烛光下，一男一女正亲密的依偎在一起，轻声谈笑着些什么，方才那声熟悉的“唉呀”正是屋内许久未见的团团小丫头发出来的，她微嘟起嘴唇，有些懊恼道：“这个字又写坏了。”
另一名却是燕北晴从未见过的一名俊朗青年，眉宇间隐隐有一股英气，浓眉大眼，鼻若悬胆，唇红齿白，倒是个标准的美男子，他此时正温柔的笑着，轻声道，“不碍事，我们再写一遍好了。”
说着，捉起团团握笔的手，开始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了一起来，一边写，一边教道，“你感觉一下我运笔的方式和力道。”
两人的右手握在一起写字，肩并着肩，头靠着头，简直要倒在一块儿去了，饶是团团小丫头少不更事，对情事仍旧懵懂，脸上还是烧得红彤彤的，羞涩非常，有些尴尬的想悄悄向旁边挪一挪，那男子却又不动声色的轻轻靠过去，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暧昧距离，弄得团团的小脸越来越红，燕北晴甚至开始担心，她会不会已经紧张的把自己的下唇咬破了…
——看不出来，团团小丫头魅力也不错么，燕北晴摇头暗笑着，正准备悄悄离去，却突然听见屋顶瓦片声一响，屋内的男子立刻警觉的大声喝道，“谁？！”
燕北晴抬头见到一条黑影向南方的墙头遁去，略一思索，心下了然，立刻也飞身追了上去，屋内的男子刚刚奔出屋外，只觉眼前一花，劲风一闪而过，已经不见了人影。
这厢燕北晴运起轻功一路狂追，终于在城外树林中追上了前面的黑影，他朗声道，“苏兄，请留步。”黑影闻言微微一愣，只好停下了脚步，取下面罩，抱拳道：“阁下是？”
燕北晴这才想起自己没带标志性的鬼面具，只好微笑抱拳回礼道：“在下燕二。”
“暗影大人？”苏连元微微一愣，“没想到暗影大人如此年轻。”
“只不过是人皮面具而已，”燕北晴此时用的虽然是真面目，却不方便透露给外人，只好一笔带过的小小打了个诳语。
“不知燕兄叫住在下有何要事？”苏连元的态度永远是那样不温不火，娓娓道来。
“在下并不是叫住苏兄，而是一路追了出来，”燕北晴不慌不忙地提醒着，满意的看到苏连元的面色微微暗了一暗。
“在下，在下方才是...”苏连元有些为难的低头叹了口气。
燕北晴善解人意的笑道，“苏兄实在是太过见外了，既然是来看望团团的，直接打招呼就好了，何苦换上夜行衣，深夜拜访很容易造成麻烦的。”
“燕兄有所不知，自从在下暗助圣女大人逃跑之后，便一直遭到教众的怀疑，他们甚至派出密探暗中调查监视在下，今日在下好不容易才摆脱密探的监视，所以想说前来探望一下圣女大人，不知她安好与否，谁知却打扰了…”
“打扰了什么？”燕北晴心中暗叹，真是可怜的男人，眼巴巴的跑过来看心上人儿，却看到情敌和心上人的亲密景象，这样想着，看着苏连元的目光也带上了一丝同情。
“总之今晚，在下去得不是时候，还是改天…”苏连元第一次露出有些犹豫的表情，看得燕北晴心中也觉得有些不忍，不禁开口道：“既然是好不容易才出来，还是去见她一面吧？”
“可是这样贸然拜访，已经造成圣女大人的困扰…”苏连元为难道。
“首先，你要记住，她已经不是你的圣女大人，你若要去见她，直接看着她的眼睛，叫她团团。”燕北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苏连元，心中暗道，人家都让你直接叫她团团了，你自己还一个劲儿的左一个圣女，右一个大人，距离拉这么远，还怎么在一起阿，喜欢就去追啊，这么慢吞吞，你情敌再两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
苏连元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来，“燕兄此言,在下不明白。”
这世上就有这么多大傻瓜，燕北晴摇了摇头，扬声道：“你不是很喜欢她么，连叫亲热点都不敢，你怎么斗得过那个拿毛笔的？”
苏连元一听，脸“刷”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有些手忙脚乱的结结巴巴的辩解道：“这，这，这，燕兄，别开玩笑了，我，在下，怎，怎么会....你小，小声一点…”
燕北晴轻笑了一声，“怎么？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么？”
苏连元涨红了脸，沈默了良久，终于低声道，“你看出来了？”
傻瓜都看出来了…燕北晴抱起双臂，靠在路边的树上，淡淡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苏连元轻笑了一声，淡然道：“我也不知道,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你是要多憋有多憋好不好？燕北晴翻了个白眼，径直道：“我给你一个建议，今晚趁还早过去探望她，跟她聊聊最近的近况，记得放松一点，要叫她团团，她已经问了我好几次你的情况了，她很关心你，去跟她见个面，她至少也放心了。”
苏连元闻言整个眼睛都忽然亮了一下，“她，她真的关心我？”
“是啦，你自己可要好好把握机会。”燕北晴有些好笑的看着苏连元兴奋的脸，“还不快去见她？到时候她先睡了可别怪我。”
“多谢燕兄提点。”苏连元兴奋的向燕北晴抱拳道别，“在下告辞。”
燕北晴看着苏连元在夜色中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长叹道，“唉，问世间情是何物——真是有够麻烦!”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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