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章 反常为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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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牢，
丑时，
深夜的平静突然被一声异乎寻常的惨叫声划破，仍旧在迷蒙睡梦中的卫兵和狱卒们纷纷被吵醒，感觉苗头不对的人们立刻向牢底跑去，这次从拷问室里传出来的声音不像是平常的犯人惨嚎声，而是急促而迫切的呼救声——“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
众人闻言纷纷加快了脚步，迅速来到现场，一干卫兵猛地推开牢门，却看见牢头满身是血，正匍匐在地上向门口努力挣扎，看来方才高分贝的呼救声就是他发出来的，而今晚跟着牢头负责审讯的狱卒此时正一脸狰狞，手举长刀，眼看就要落在牢头的身上。
“住手！快将他拿下！”士官长当机立断，一干卫兵立刻蜂拥而上，那狱卒却灵活的一个闪躲，整个人避到一旁犯人的身边，掐住犯人的脖子，声色俱厉道：“别过来！过来我杀了他！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你冷静点！”倒在地上的牢头沙哑着嗓子安抚道，一边在旁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一边苦口婆心道：“小四，你只是一时糊涂，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被称作小四的狱卒一脸扭曲的将刀架在犯人脖子上，厉声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过来！主上的命令一定会达成的。”
“主上？什么主上？！”牢头一脸惊疑道，“小四！你糊涂了吧？”
“糊涂的人是你们！我奉命潜入这里这么久了，这次终于让我找到报答主上的机会。”小四一边说着，一边兴奋的将手中挣扎的犯人按得更加紧了一点，“你们不会从这个人口中得到任何消息，因为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住手！”牢头看出了端倪来，急急阻止道，却见那小四手起刀落，一刀捅入那犯人的心窝，犯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一命归西了。众人看得到抽一口凉气，还没有反应过来，小四就冷笑道，“主上！小四不负所托！”说完横起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抹，整个就像沙袋一样软软的倒了下去。
留下一室满是震惊的人们，如此一来，人证全部灭口，这叫人如何追查下去？上头追查下来，这可如何是好？牢头只是长叹了一口气，满脸愤恨道：“这小四，真是想不到。”
审讯室外，躲在横梁上的燕北晴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计划还算顺利，人证死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凶手也自杀了，两具尸体摆在那里，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燕北晴曾经在里面动过手脚，最重要的是那两个陷害事件的知情人，那牢头和狱卒已经解决掉，宫主就算是想查，也查不到线索，小四倒戈之事，他真正的“主上”是谁，就够宫主和太子殿下头痛了，而且旁人就算想查，只可能会查到牢头和小四之前密见过太子殿下的人，太子若想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只会引火烧身，这样一来，老爹的危机也算是暂时解除了。
他又低头看了看正被众人安抚的“牢头”，士兵长正关切的慰问他：“你没受伤吧，全身是血。”那“牢头”哑着嗓子道，“只是喉头被砍到了，还好很浅，不碍事，回去随便包包就行了。”
燕北晴闻言淡淡一笑，心想那犯人倒也演的像模像样，果然求生意志可以激发人的一切潜能，不过当初给他喂下药丸后就跟他说明了，这药丸能保证他十二个时辰内行动如常，帮犯人易容时，他还特意帮他将露在外面的鞭伤掩盖掉了，并且把真正的牢头装扮成犯人的样子，为保万无一失，他让犯人狠狠用铁索鞭抽了那牢头好多下，以便验尸时不漏出破绽。
而假扮成牢头的真正犯人则会在今日连夜离开京城，隐姓埋名，这样牢头在旁人眼中也会突然“人间蒸发”。至于想像力丰富的人们会如何推测整件事情，燕北晴就不需要操心了。
小四的反常行为，只不过是摄魂大法加上小狐狸瞳青的幻术帮的忙——小四和牢头必须死，否则他燕北晴难逃干系，知情人既然已经死了，燕北晴总算可以缓一口气了，那易容成犯人的牢头脸上用了非常昂贵的药妆，以免检查尸体时被看出破绽，这样想来，应该是万无一失了……
忽然听到身边隐约的风声响动，他微微转过头去，刚好看到阿罗跳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肩：“哟！你也过来看热闹？”
“我听到响动，所以过来看看。”燕北晴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心想幸好自己带了面具，要不然给阿罗看出端倪来，就麻烦了，应莫离的事情是他心底最深切的秘密，暂时还不想给任何人知道。
“查出来什么没有？”阿罗不有疑有它，小声问道。
“没有……”燕北晴知道阿罗在问凤纹九锡的事情，只好心虚的摇了摇头，自己其实还没开始查呢…
“我也是，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阿罗叹了口气，“不过，这大牢里今晚可真够热闹的，我们混进来不说，下面又出了这种事，而且啊，我刚才还跟一个黑衣人交过手，这才耽误了时间。”
“你和黑衣人交手？”
“对啊，从那边窜过来，跟我撞个正着，我和她交了两招手，被她逃掉了，还是个女的呢，功夫还行，不过看不出门派。”阿罗一边说着，一边用手随意指了指方向。
“女的？”燕北晴一边皱了皱眉头，一边脑海中心念电转，隐隐像是想到了些什么。
“好了，不耽误时间了，继续分头找线索，”阿罗说着拍了拍燕北晴的肩头，“阿北，小心点，你今晚好像有点不在状态。”
“你自己小心，”燕北晴闻言轻轻笑了笑，听到阿罗的关心，心情顿时好了很多，眼见着阿罗向自己挥了挥手，消失在远处，他终于长吁了一口气，好，现在该开始好好着手寻找凤纹九锡的下落。
犹豫了一下，燕北晴轻轻小声道：“小狐狸，小狐狸？”
瞳青小狐“咻”的一下子冒了出来，“小狐瞳青随传随到～～恩人还有什么事情要我做的么？”
“我还是放心不下，帮我送一封信。”燕北晴拿出藏在怀中的两张状纸，“将这个带给，应莫离。”
“恩人是要警告那位大人小心么？”瞳青有些好奇道：“这样就够了？不用说明？”
“他会明白的。”燕北晴轻皱了皱眉头，正色道，“速去速回。”
“放心！一定送到～”瞳青小狐在空气中跳了一下，整个身体慢慢化为了一抹轻烟，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这样，应该算稳妥了吧？
啊啊啊，可恶，再这样操心下去，自己一定会劳心劳力早死的，这样想着，燕北晴不禁露出了自嘲的笑容，不过——像自己这样的人，心狠手辣到这个地步，死了或许还是旁人的一大幸事呢。
不能再多想了，燕北晴努力振作精神，下意识的向阿罗方才遇见黑衣女人的方向走去，走了半晌，才发现原来这条路直通证物室，走进去，一屋子玲琅满目，都是各种各样的证物，带着小小的标签摆在桌上。
冒牌凤纹九锡就摆在证物室的左边，燕北晴冷冷的打量着眼前这几可乱真的九锡，心底涌起一阵烦闷，忍不住一拳锤在琴面上，只听“嗡”的一声，似乎有什么白白的小东西从琴底被震了出来，他随手捡起来细细查看，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不禁冷哼了一声，淡淡道：“柳妃，你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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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妃宫邸
丑时三刻，
潜入宫中的燕北晴，径直奔向柳妃的寝室，毫不避讳的一把推开柳妃的窗户，一个撑跳翻了进去，再转身轻轻掩上窗户，却听得房中一个优雅清越的女声道：“哟，是谁这么没礼貌，扰人清梦。”
“你反正也没有睡”燕北晴没好气的低声道：“废话少说，把九锡交出来。”
一副海棠春梦的姿势侧卧在榻上的柳妃掩口笑着，有意无意的撩动起落在自己胸前的发丝，一边掀了掀本已拉的很开的领口，一边娇声道：“不过这里好热哦，小哥你帮奴家开开窗倒也不错……”
“交出九锡来。”燕北晴冷哼了一声，目光凌厉的盯视着眼前的柳妃。
“这位小哥的话好没道理，那凤纹九锡关奴家什么事？”柳妃似嗔似怒的懒懒扫了燕北晴一眼，那眼底的万般风情，恐怕连石头人看了也忍不住动心。
燕北晴却比石头人还狠心，他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儿，漠然道：“我又没说是凤纹九锡，只说是九锡，你便知道了，看来它的确在你这儿。”
“哼，没来由冤枉好人，当然是随便你怎么说。”柳妃轻描淡写道：“小哥深夜来访，我这皇宫深苑之中不方便留客，你就不怕我叫人么？”
“娘娘若是不怕大家看见你的赃物，叫人来也没所谓。”燕北晴淡淡道，“我自有我的脱身之策，而娘娘，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柳妃眉头轻皱道：“诬陷宫中的贵人，是要杀头的。你根本没有证据，况且那凤纹九锡早就失窃了，你为什么偏偏今天来找我要。”
“因为真正的凤纹九锡，确实是今天才失窃。”燕北晴轻笑道，“娘娘好手段，借上次演奏的机会，将融化的蜡涂抹在凤纹九锡之上，蜡相当于防水层，这样自然遇水不会化成雾了，于是祭天大典下雨那次大家都以为那九锡是假的，然后你再借审问之机行窃——伪装过的凤纹九锡会被拿出禁宫内苑，放在刑部大牢的证物室中，那个时候再偷，自然容易的多。”
“笑话，我怎么知道那天会下雨。”柳妃冷着脸道。
“你不需要知道，必要时你甚至可以自己再用水演奏一次，然后再惊呼你手里的是冒牌货，只要大家相信那九锡是假的便行了。你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你在宫中时间多的是，祭天大典只不过刚好给了你这个机会而已。”
“你说错了”柳妃忽然诡异的笑了笑，“我确实知道那天会下雨。那又怎样？你有证据么？”
“我不需要证据，”燕北晴“刷”的抽出怀中的宝剑冥歧，冷冷的指向柳妃的喉咙，“我只要九锡，交出来。”
柳妃低头看了看燕北晴手中的长剑，冷笑道，“不然呢？”
——剑锋立刻死死抵上了柳妃的咽喉，燕北晴漠然道：“你死。”
“呵呵～”柳妃见状居然笑出了声来，她轻笑着柔声道，“所以我喜欢人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傻得可爱。”
燕北晴闻言眉头微皱道，“你说什么？”话音刚落，只见柳妃忽然香袖一拂，整个人形如鬼魅般向屋外遁去，“想要便来拿啊。”
燕北晴立刻转身追了出去，一路跟到中庭里，却突然发现中庭中蹲了一个小小的眼熟身影，他有些纳闷的走上前去，细细一打量之下，立刻惊讶不已道，“小虫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却原来蹲在中庭花坛边，那个瑟瑟发抖的可怜身影居然是多日未见的桑小虫，只见桑小虫清秀的小脸蛋上已经挂满了泪滴，她弱弱的瑟缩了一下，轻声道，“主人，我，我怕…”
“到底是怎么回事？”燕北晴走上前去，扶着桑小虫手臂就要拉她起来，突然本能的觉得心底一寒——有杀气！他立刻下意识的将身微微一侧，只觉得左下腹一阵尖利的刺痛，却见那桑小虫站了起来，看着自己得意的笑着，拔出插进自己下腹的匕首，还娇声道，“虫子是谁啊？你重要的人么？”
那“桑小虫”说着身形渐渐变高，只见她整个人在原地转了一圈，转眼就变成了柳妃的样子，只见那柳妃笑靥如花，掩口故作惊讶道，“哟，这位小哥好没眼光，刚才怎么就会认错了人呢？”
这绝对不是易容术，易容术没有这么快，也没有这么离谱，燕北晴急退两步，死死捂住腹部的伤口，大口的喘息着，颤声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没礼貌！”柳妃说着纤腰一扭，两只长长的水袖突然像有了生命般向燕北晴卷去，燕北晴一个翻身险险避过了，他立刻翻手点上自己的穴道，暂时止住腹部流血，凝神备战。
他稍一定神，连忙使出七杀剑中的精妙招式打落柳妃攻向自己的水袖，整个人也顺势欺身而上，一剑挑向柳妃的咽喉，却猛然发现阿罗正一脸惊骇的站在自己面前，震惊的看着自己厉声道：“阿北！”
燕北晴见状手下意识的一偏，手中的宝剑险险划过阿罗的脸颊，一剑落空，他再定睛看去，哪儿还有什么阿罗，却是柳妃正看着他轻笑道，“谢啦小哥，刚才真是怜香惜玉。”
“你这妖女！”燕北晴心知上当，当下不再留情，招招毙命，步步紧逼，剑势如贯长虹，势不可挡，柳妃仓促间挡下了几招，终于被燕北晴刺中肩部，她立刻化作团团的模样，捂住自己的肩头，一脸无辜的抱怨道，“好痛哦！燕大哥，你轻点啦。”
燕北晴冷哼了一声，手下的攻势却丝毫不慢，“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说完斩落那柳妃的流云水袖，一个纵身上去，一剑正好干脆利落的划过柳妃的咽喉，只见那柳妃瞳孔一阵收缩，嘶哑的呻吟了两声，渐渐倒在地上，身量又是一变，居然变成了应莫离的样子，在原地徒劳的挣扎着，目光怨毒的盯视着燕北晴，厉声道，“你这畜生！畜生！我当初就应该把你掐死在摇篮里！”
——尽管明知道这是假的，燕北晴却仍旧忍不住咬牙握紧了拳头，突然觉得背后有一个柔软的小手，轻轻搭在自己的肩头上，竟然是柳妃的声音在耳后轻柔的响起，“怎么了？干嘛那么生气的样子，看到了自己不想伤害的人么？好可怜哦。”
燕北晴红着眼反手一剑向后狠狠刺去，却听得对方轻笑着跳开的声音，他转过身去，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柳妃，却见她一脸惊讶的打量自己了良久，忽然一脸红晕道，“想不到小哥你长得那么俊俏，害我都有些舍不得了。”
原来方才柳妃趁在燕北晴耳边时，已经顺手揭开了燕北晴的鬼面具，她此事正满脸欣喜的细细打量着一脸冷漠的燕北晴，开心抚掌道：“我决定了，留你做我的男宠～”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反常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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