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 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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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燕北晴坐在铜镜前，突然想起这句诗来，不禁有些感慨，这些日子在宫中看了不少勾心斗角的丑恶较量，明地里姐姐妹妹叫得亲热，暗地里刀子捅得比谁都勤，杀人不见血的手段更是让燕北晴好好上了一课，以后再执行杀人任务，可得好好借鉴一下这些宫中女子的智慧。
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这么多美貌聪慧的女子，所有的青春年华就耗在这座死气沉沉，禁闭森严的宫城中，只能步步小心，处处留意，到头来，除了腐坏的身心，还剩下些什么？也难怪燕北晴要感慨，这些好好的女子，原本找个良人嫁了，总好过在这里折磨，荣华富贵真的就这么吸引人？
在一旁为燕北晴梳头的莫棋有些不解的偏了偏头，道：“秀儿小主，您在说些什么？莫棋怎么听不懂啊？”
“没什么。”燕北晴看了看莫棋，“只是一句诗罢了。”
“秀儿小主不愧是大家闺秀，吟诗作对，才华过人，像奴婢就什么都不懂。”莫棋满脸艳羡的帮燕北晴理顺头发。
燕北晴温和的笑了笑，没有再答话，只不过是有感而发，又不是自己写的，有什么好佩服的？这时莫棋已经帮燕北晴打理好了发型，转身去收拾床铺。燕北晴正准备起身，却发现铜镜中一道小小的闪光一现，他回过头去，却瞥见莫棋在自己的枕头下面，偷偷塞了什么东西，他见状眉头轻皱，心中一阵厌恶，却柔声道：“莫棋，今天怎么梳这个发型？我不喜欢，照昨天的样子再给我梳一次。”
“是，秀儿小主。”莫棋有些慌乱的理好被子，转身快步上前来乖乖给燕北晴梳头发。燕北晴淡淡看着镜中莫棋低眉顺眼的样子，嘴角带上了一丝冷笑，自己这么无害的人都有人想下手阿，这宫中是非果然惹人讨厌，可是他燕北晴又是那么好得罪的么？转身给你拍上一掌，怎么死都不知道。燕北晴眉头轻皱，但又转念一想，罢了，这种小事又有什么好计较的？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莫棋出去，他便掀开枕头查看，却原来是一只白玉琉璃簪。他冷哼了一声，将枕头原样放好，假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于是晌午时分，事儿终于来了，燕北晴出去“赏花”的一会儿功夫，便听到西厢传来一阵骚乱，他快步回房，却撞见莫棋正有些慌乱的站在自己床边。
“莫棋？你怎么进来了？”
“秀儿小主，大事不妙，奴婢是来通知您的，昨儿在享德殿里上过礼仪课后，殿里就丢失了东西，各个宫女太监已经全部搜过，一无所获，现在敏贤姑姑很是生气，正带了一堆侍卫在各小主房里搜查。奴婢是专门来通知小主的。”
燕北晴闻言脸色故作惊讶状，“是么？那你快去帮我打探一下，已经搜到哪里了？”心中暗自冷笑，明白方才莫棋来通知自己是假，来检查那簪子还在不在自己枕头下才是真的。
见莫棋应声而出，燕北晴则好整以暇的将枕头下的簪子收到自己的储物戒指中，又仔细在床上，梳妆盒中翻找，将所有可疑，不是自己的东西全部收到戒指中，这才镇定的在梳妆台前坐好。
这时一队侍卫来势汹汹的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开始四下翻找，莫棋一脸关切的跟了进来，燕北晴却平静的对着她笑了笑，笑得莫棋微微一愣。
眼见对方搜到床上了，那莫棋眼睛瞪得滚圆，一脸惊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可侍卫们却什么都没有搜到，铁青着脸的敏贤姑姑正准备带队去搜下一间房，却听得燕北晴道：“敏贤姑姑，可否请问一下到底是丢了什么东西？这么大的阵帐？”
“乃是享德殿里先皇御赐下来的白玉琉璃簪。”敏贤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带上门出去了。
先皇御赐阿，果然是好东西，既然有人愿意送过来，那自己就老实不客气的收下吧，这样想着，燕北晴微微一笑，看着眼前有些坐立不安的莫棋，轻声道：“辛苦你了，莫棋。”是啊，多谢你送我这份大礼。
“辛，辛苦什么？”莫棋连声音都稍稍颤抖了起来。
“辛苦你去帮我打探消息啊。”燕北晴亲切温和的笑着，仿佛刚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好了，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这，这是奴婢应该做的事。”莫棋一边掩饰着自己慌张的神色，一边低头退了出去。燕北晴看着莫棋的背影叹了口气，“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喜欢宫里。”
瞳青小狐狸笑着坐在燕北晴的肩头，“她们那些小手段哪里比得上恩人你啊。”
“若是今天我没回头看那一眼，整个计划就被她们破坏了，这手段可毒得很呢。”燕北晴有些唏嘘，“真是一刻也不能掉以轻心。”
“有小狐在呢，就算是他们看见了簪子，小狐也可以把它变不见，别忘了，狐狸最拿手的，可是幻惑之术。”小狐狸得意洋洋的笑着，“这帮傻子，下毒手也要挑对象啊，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活得不耐烦了。”
“这么说来，你就是太岁咯？”燕北晴这一阵子难得觉得轻松，不禁调侃起来，小狐狸有些讪讪，赧然道：“哪里哪里，恩人您才是太岁，小狐只是恩人头上一根毛而已。”
“好你个’一根毛’，去，帮我送个信。”燕北晴没好气的拍了拍小狐狸毛茸茸的脑袋，“送给阿罗，约他今晚午时后花园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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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燕北晴特意躲在假山后面等阿罗来了才现身，所以没有惹上什么额外的麻烦，见了面也不多罗嗦，言简意赅的把自己的来意跟阿罗说明了，却原来是若是众目睽睽之下将礼器取走，未免太过托大，万一引起骚乱就糟糕了，这皇宫内院中能人异士颇多，若是引起他们的注意，难免会露出马脚，所以最好是不动声色的偷偷将九锡到手，不引起其他任何人的注意，所以需要以极快的速度将九锡收入戒指然后将一个几可乱真的替代品放到原处，整个过程一定要隐秘，所以还需要有一个人负责吸引大家的注意。
两人讨论细节到半夜，这才理出一个基本的计划，商议好各自的任务，已经是三更天，燕北晴想起明天还有舞蹈课程，明天要起个大早，不禁一脸无奈，阿罗却在一旁偷笑道一定要前去参观燕北晴的“舞姿”。
燕北晴心中烦闷，运起缩骨功缩小身形已经够辛苦了，还要摆出各种舞蹈姿势，万一劈腿的时候破功就惨了，所以每次到舞蹈课都是能逃就逃，不能逃就在一旁胡乱跳跳，次次都被姑姑责骂，本来他是打算所有行事都谨小慎微，最好没有人注意他的行动，没想到因为动作尤其笨拙而引起大家的注目，实非所愿。
阿罗这下还在一旁幸灾乐祸，火上浇油，弄得燕北晴心头一阵火起，嘴角挂起”甜蜜动人”的微笑，“既然你这么想参观，不如来参观一下我新练的七杀剑法。”说完折了一根柳枝，权当是剑，绕身划了个剑圈，正是七杀剑的起手式，那柳枝虽然柔软，却极有韧性，被燕北晴一甩，居然也划出一道劲风，隐隐有破空之声。
阿罗见状一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襟，却发现已经被燕北晴的带起的劲风划出了几道小口子，微微惊讶道：“阿北，你精进了——柳条也能带出剑气来。”
燕北晴划出一剑，忽觉心情变好了许多，淡淡一笑道：“阿罗，你的别离爪练得如何？”
阿罗正要回答，忽然面色一变，一把抓住燕北晴，将他扯进了身后的假山，燕北晴眉头一皱，侧耳凝神听去，却原来是远远几个人接近的脚步声，他偷偷从假山中看出去，发现是敏贤姑姑和几个小宫女向这边匆匆赶来，自己的侍女莫棋似乎正在前面带路。
一行人快步来到假山前，只听敏贤姑姑不悦道：“人呢？人到哪里去了？”
莫棋有些惊慌道：“禀姑姑，他们二人方才还在这里，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你该不会是谎报消息吧，”敏贤姑姑的声音相当不满“你说你们家的小主在这里私会侍卫，我们才过来这里查看，可是这边连个人影也没有！”
莫棋一脸惶恐的跪下道：“姑姑，奴婢不敢欺骗姑姑，方才确实是奴婢恰巧看见我家小主在这边私会侍卫，知道这是犯了大禁的事情，虽然是自家也不敢隐瞒。这才上报姑姑。”
燕北晴躲在假山后，冷冷的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嘴角微微一撇，心中明白，必是自己方才和阿罗私会被莫棋远远瞧破，她不愿放过陷害自己的好机会，这才急急叫来敏贤姑姑，原本想捉个现行，却没想到自己早已躲好，这回可算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敏贤姑姑冷冷道：“只有你一个人看到，当然随便你怎么说了。”
“这么大的事，莫棋万万不敢欺骗姑姑，”莫棋连忙解释道：“莫棋方才确实看见了，刚才两人想必是在奴婢通知姑姑时，已经走了，这才害姑姑白跑一趟，姑姑明鉴，就算再借莫棋几个胆子，莫棋也不可能无中生有出这样的事情来！今天早上我帮秀儿小主梳头的时候，还听到小主说什么‘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莫棋说的句句是实，不敢隐瞒。”
阿罗闻言嘴角含笑，转过头来，低声对燕北晴道：“想不到你这个小婢还挺能说的。”两个人靠得太近，阿罗又说得太轻，这一句话说出来，弄得燕北晴鼻子痒痒的，差点一个喷嚏打了出来，他险险忍住了，丢了一个责怪的眼色，阿罗却一脸笑意，明显正幸灾乐祸的看好戏。
敏贤姑姑一脸凝重道：“若你说的确有其事，还情有可原，可是现下什么证据都没有抓到，你叫我如何处理？”
“这次是莫棋不对，害姑姑白跑一趟，请姑姑责罚。”莫棋一脸楚楚可怜的望着敏贤姑姑，半晌，敏贤姑姑一脸无奈道：“罢了，我看你平时谨慎知礼，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今天这样莽撞，也是干系重大，事出有因，这件事，既然我们没有抓到证据，就这么揭过去了——今晚的事，谁也不许到处乱说，否则有你们好受的，知道了没有？”
一干宫女立刻低头敛眉，连声应道：“知道了，姑姑。”
敏贤姑姑瞟了眼跪在原地的莫棋，叹了口气，“你也起来吧…你可听好了，现在秀女选秀的日期将近，我不希望有任何多余的事情发生，明白了么？”
莫棋一脸惶恐道：“谢姑姑宽宏大量，莫棋明白了。”
既然事情都交代完，敏贤便带着宫女们离开，那莫棋也一脸沮丧的转身离去了。
假山后的阴影中，燕北晴一言不发的看着众人渐渐走远离开，眼中杀机一现，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了起来，“这莫棋处处相逼，若放任下去，必坏大事。”
“一个小小婢女，阿北你自己解决好了。”阿罗说着捏起燕北晴肩头的一缕发丝，轻轻嗅着，“看来这王秀女，生前得罪了不少人。”
“此话怎讲？”燕北晴见阿罗行为亲昵，不禁微微偏过头去，脸上泛起一丝不自然，阿罗却笑道：“你头发上用的是什么香料？谁给你用的？”
“我哪里知道这么多？都是莫棋给我用的。”燕北晴沉着脸道：“有毒？”
“慢性的，量下得很轻，不过长期接触，一定会身体衰弱，心神恍惚。”阿罗皱眉道，“我可算知道这王秀女是怎么病死的了。她若不死，阿北你也没办法混进宫里来，说起来，你可要感谢下毒的人。”
“说的是，我正准备送份厚礼给她。”燕北晴冷冷一晒。阿罗抱起双臂，一副作壁上观，看好戏的期待神情。
别过阿罗，燕北晴不动声色的回到房里歇下了，第二天早早起来了，自己打理好了头发，坐在梳妆台前慢慢用银针试过自己的粉盒，腮红，和香料，果然在香料中发现了轻微的毒性反应，他冷笑一声，也罢，本来就不喜欢这些和现代比起来粗略的化妆品，自己现在又是个男儿身，干脆通通不用更好。
正在思索见，却见莫棋一脸无辜的走了进来，对燕北晴行了个礼，“小主，您今儿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还自己梳了发？这些小事，要莫棋伺候不就好了？”
燕北晴笑道：“不必了，我怕我受不起。”
莫棋惊讶道：“小主这样说，真是折煞奴婢了，这些都本是莫棋的份内事，哪儿有什么受不起的。”
燕北晴忽然转过头来，定定的看着莫棋，淡淡道：“是么？那你看看我的眼睛。”
莫棋一脸疑惑的看向燕北晴的眼睛，眼神瞬时一震，忽然慢慢变得涣散而没有焦距起来。
“你今天肯定会闯祸，能闯多大就闯多大，而且你是个很不小心的人，尤其是总是打碎些贵重的东西，这毛病改也改不了。”燕北晴缓缓道。
“是啊，改也改不了。”莫棋慢慢跟着说到，表情呆滞而迷茫。
“你总是说错话，明明知道不该说，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燕北晴继续淡然道。
“对，我就是这样。”莫棋懵懵懂懂道。
燕北晴接着在莫棋面前打了一个响指，莫棋一愣，神智突然恢复了清明，一阵迷惑：“我，我刚才这是…?”
“放肆，你一个小小宫女在本小主面前居然不自称奴婢，成何体统？”燕北晴拿过桌上的一杯茶，状似悠闲，却威压感十足的冷冷斜了莫棋一眼。
“你算老几？不过是个病秧子罢了！”莫棋冷哼了一声，随即倒吸一口凉气，又惊慌的掩住嘴，“奴，奴婢刚才不是这个意思！不知道为什么…”
“莫棋，你怎么连尊卑都不知道分了。”燕北晴故作不悦状，心下却明白，方才在莫棋身上试验的摄魂大法成功了，这月余来的苦练，终于是有了成果，第一次使用，便拿这个莫棋开刀，果然成功了。
“你凭什么骂我，我只不过在你这里卧底，我家主子…”莫棋说到一半，自己知道不妥，死死按住自己的嘴，却仍旧止不住的往下说,“让我想法子害你，想不到你运气这么好……”
“原来你图谋不轨！好大的胆子！”燕北晴冷哼了一声。
“小主!秀儿小主请原谅奴婢，奴婢今天说话像中了邪，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莫棋一脸惊惶，又摆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哀求燕北晴。
燕北晴不置可否，“罢了，你先下去吧，我想自己静一静。”心底却偷笑，当然要放过你，不放过你，你怎么有机会出去闯祸呢？那莫棋浑然不觉，如蒙大赦，惶恐的小跑出门。
燕北晴轻抿了一口茶，这宫中暗潮汹涌，行差踏错一步，便万劫不复，自有人会替自己收拾那莫棋，看来自己很快就会有新的随身宫女了，真是麻烦，不知道下一个是不是也和莫棋一样居心不良呢？也罢，还怕她不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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