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城——直到黄昏》久知子

33、惊蛰

　　如果这一天没有存在过，就如同我过去无数的岁月中我所厌恶的那些时光一样可以被丢弃在脑后，我的生命将会成为什么样子。

　　我每每看见艾薇拉陷入无限回忆的痛苦的眼神以及他们每个人紧握的双拳，我的身体之中就萌发了强大的力量，像要冲出身体之外。在这样年复一年的训练与激励之中，我终于不负众望的彻底脱胎换骨。

　　我已经可以很熟练的使用我强大的天赋了，它确如欧文最开始的猜测那样，是一种操纵时间的能力。加快或者减慢某一范围之内的时间流逝，进而控制生命体的速度，甚至停止时间，禁锢对方的行动。从最初的只能勉强并且短暂的控制一个人的时间流速到如今可以将范围扩至到四五个人。

　　我知道这是因为仇恨。

　　我从没有一天忘记过卡洛琳的话，遗忘不能解决悲痛，无论是过了多少年，吸血鬼的记忆都将经久不衰。

　　层层叠加的痛苦终会一瞬间凝聚在一起，那力量一定会是势无可挡的。

　　里斯特这几十年里又找到了不少天赋强大的吸血鬼，以各式各样的理由成功的让他们加入到了我们这个准备向吸血鬼王族沃尔图里的宣战。

　　我心里无比清楚，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而我，时隔将近两百年，是不是，将会再一次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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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打算在南部发起一场新生儿屠城事件，为了掩藏吸血鬼的行踪，沃尔图里一定会出手干涉，我将派遣大部分军力去与之抗衡，三大长老必会出动，到时沃特拉城守卫减少，战斗力将会大大降低，我们可以轻易一举的拿下它！只要沃尔图里没了老巢，就算阿罗、凯厄斯还活着，他们也得用很长的时间休养生息，我们就将是血族新的统治者！”里斯特血红的眼睛在闪着亮光，仿佛他已经看到了不久之后的胜利，我越发的觉得有一层浓密的黑雾正遮在我们的上空，朝着我们不断的靠近，仿佛有什么就在眼前的东西，却看不清楚。

　　“你打算怎么安排人手。”

　　“瑞秋和雷奥已经制造了大批的新生儿，只要计划顺利，沃特拉城最多只会留下一个掌权者看家，所以不需要太多的人，黛西，你和欧文，卡洛琳一起，黛西的能力可以帮忙制住几个麻烦的家伙，至于沃特拉城，我会亲自解决！”

　　“黛西，你准备好了吗。你报仇的时候到了，你等了两百年，这天就要到了！我必须告诉你，马库斯很有可能会来，你将会再次见到他，你做好准备了吗？”卡洛琳一脸严肃的问着我。

　　我会再见到他……会再见到他……

　　如今我想了很久的话从别人的嘴里这样轻巧的说出来，巨大的轰鸣盘旋在我的心里，我真的可以面对他吗？是孩子的父亲、负心汉还是仇人，他明天将是什么身份，我不敢想。

　　“他是杀你和孩子的人，是你的仇人，你们的爱情已经被他丢弃了，如果你不杀他，他就一定会再杀了你！你一定不可以忘记！”

　　“我不会忘……我会杀了他……我一定可以……我可以。”我喃喃的重复着我的话，我会杀了他，我一定会杀了他。

　　“卡洛琳，你今天陪伴黛西吧，我想需要你！我们还要在讨论一下明天的细节。别忘了，凌晨3点，出发。”

　　我狼狈的低下头，我不能让他们看见我的怯懦，我也不可以再怯懦下去，我已经变强了，我的力量很强大，我可以杀死他们每一个伤害我的人，这是理所应当的不是吗？我孩子啊怀疑什么，我还在犹豫什么……

　　凌晨三点，安静的山坡上，大片大片的影子隐藏在黑暗之下，今夜的月光格外的昏暗，惨白的微光在头顶坚强的亮着。

　　“雷蒙负责第二小队的进攻，你们要制造混乱，大张旗鼓的宣扬你们的嗜血精神，我们是吸血鬼，世界是我们的，孩子们！不受任何压制，尽情去享受血液的美好吧！出发！”在欧文的大声号召下，冲动嗜血的强大新生儿军队浩浩荡荡的飞速移动着，我不知道据点是南部的那座小镇，不过，在我们到达之前，那里应该只是一片安静的废墟了。

　　“霍特里负责第三小队，你们在那里埋伏好，等到沃尔图里的军队过来以后在与之交手。”

　　“我们按兵不动，最晚到黄昏以后，高级护卫连同长老一定会触动，那是我们在过去。”战斗因子在欧文的眼睛里冒着光，此刻他真正像是一个战士，只是我不知道他的命运将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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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浓郁的血液味道刺激着我的所有感官，我的喉咙不断地涌动着，无形的旺盛的火苗愈演愈烈的燃烧着。小镇上一片狰狞的残骸，干瘪的尸体到处都是，我卑微的怜悯心被我狠狠地吞了下去，我将这一切归之于命运，有人活，有人死。这都是命中注定。

　　“霍特里，局势怎么样，沃尔图里来了多少人？”欧文问着身边一个高大强壮的黑发吸血鬼。

　　“守卫几乎全部出动了。来的人是马库斯和凯厄斯。我没见到阿罗。”

　　“很好，意料之中。”

　　“你知道他会来！”我闻言一惊。

　　“阿罗一定不会自己来，他肯定会守着沃特拉城。”

　　“我的话你还记得吧。”卡洛琳再次提醒道。

　　“我没忘！同样，你们也没忘了答应我的吧。”

　　“放心吧，会把马库斯交给你的。”卡洛琳拍了拍我的肩膀。

　　“希望到时就你可以理智的选择好！”欧文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什么时候出动。”

　　“再等一会，这里是个很好的藏身之处，适合你施展能力。”

　　“我不想躲在这里，我要出去。我还要去找迪迪米那个女人呢！”

　　“你要明白，迪迪米不是你唯一的仇人。她只是命令的实施者。”

　　“欧文，你很啰嗦！”我烦躁的瞪了他一眼，我明白自己烦躁是因为不想守株待兔，我害怕最后等到的人会是他。

　　他的力量让我为之一惊，纵然我知道身为三大长老之一，其战斗力定时不可小觑，可是，我从没有想象过，会是这样惊天动地的场面。

　　雷蒙率领的一支将近一百人的新生儿军队团团围住了他，他眉目间的戾气，我看的一清二楚。他的速度极快，像是一条蛇一样窜进了那庞大的队伍里，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像是里斯特那样的天赋造成的。

　　尽管新生儿较之更加强壮有力，但是他们狂躁性的盲打很轻易的就被他一一化解，相反他每出招，必是带着夺命之势。

　　新生儿们慌作了一团，生存的欲念在悄悄的纠缠着他们，如同马库斯所带来的死亡的阴影一样，队伍被冲散了，几个畏惧的吸血鬼在慌乱的逃跑着，他黑色的身影站在那一片惨白的尸骸之中，越发的清晰。

　　我坐在那棵极为隐蔽的阔叶树上，利用我的天赋辅助着雷蒙他们杀死身穿银色战甲的沃尔图里的高级守卫，似乎已经有人发现了蹊跷，正在四下寻觅。而这些人里面，也包括他。

　　我急速的跳到更深处。

　　我原本就该想到，女人的敏感度总是最佳的，尤其是我们这样的关系。说实话，一身白衣的她是极为美丽的，与她总是红色的装扮是完全相反的模样，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满目疮痍的硝烟之地，越发的显得像女神一般的神圣。

　　尽管距离相隔这样之长，我依旧和她清楚地四目相对。

　　我明白此刻我面前是一个强敌，是一个随时想要置我于死地并且知晓我一些秘密的人，包括我天赋上的从没有人发现的缺陷。

　　她轻蔑着嘴角，仿佛在提前告知着我即将迎来的结局，血红色的眼睛里满是喜悦。她轻笑着转过头背对着我大力的撕碎了一个愈靠近的吸血鬼，我无法控制的一阵颤抖。

　　我看着她的背影，那双无法禁锢的红色瞳孔，一切终究是命啊。

　　不！我要杀了她，我必须杀了她。

　　既然天赋帮不了我，那就竭尽全力拼吧，大不了同归于尽。

　　可就在这一刹那之间，仅仅是我思索的一刹那之间，她猛地转过了身，紧紧地盯着我，满是不甘以及某种我无法理解的情愫。

　　Stop.

　　她带着那瞬间的表情，呆呆的站在那里，一个娇小的黑色头发的女吸血鬼举起了一面红色的旗帜，远处的新生儿如同蜂群一般大片大片的涌来。

　　我知道她，姬儿，里斯特早在两年前她还是人类的时候就看中了她的天赋，直到她16岁才决定亲自转变的。消除一切物理天赋，对于以强大天赋为傲的吸血鬼们，这是多么好的杀手锏。

　　“你是打算继续为里斯特打天下，还是你打算等那个女人死了以后和他远走高飞。”突兀的声音使我一惊，松了心神，快速的回过头去，居然，是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卡洛琳和欧文一开始就离开了，你竟然还在这里如此衷心的做这个杀人工具。眼前的局势，你还没看明白吗？”她用眼神向我指了前方那个死神一般的黑色长袍的男人。

　　“既然如此，你怎么如此喜悦的跑过来告诉我。”

　　“可别把关系弄乱了。不过你一向都是被人骗，‘事实’对于你一向都是很好接受的。”

　　“你究竟是谁……”

　　“你说，我是按照里斯特的命令，拿你这个准备多时的靶子去灭了马库斯呢，还是按照阿罗的命令，为马库斯铲除身边所有的负担……”她噤声满含深意的看着我，然后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原来无论我如何选择，你的结局都是一样的啊。”

　　“你是沃尔图里的人。”

　　她微笑着看我，然后侧过头去看不远处的那一片恶斗的场景。

　　迪迪米的裙角已经不知不觉的碎了一地，新生儿如铜墙铁壁一般把她围在了周围，我看出了她已经要应付不过不来了。一只棕色头发的吸血鬼猛地咬上了她的肩膀，她随之痛苦的颤抖着，更多颗尖锐的牙齿不断地触碰着她的身体。

　　痛苦犀利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完全分不清哪个声音属于谁。

　　“迪迪米……”仿佛冲破苍穹的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是如此清晰的刺入了我的耳廓，尽管隔了两百年，可正如同他这个人，这个高大黑色的背影，只一眼，只一句，便尽可知晓。

　　可这般像是惊恐、痛惜、愤怒集于一体的声音，我从未听过。

　　他恍如死神一般，冲过这片扎满了尖刀的地狱，只一味疯狂的向前冲着，然后，抱起了她已经分裂的身体。

　　再没有了妒忌，没有了怨恨。

　　不是因为我释怀而选择了原谅，而是一切都再没了价值。随着他一遍一遍呼唤着那个叫迪迪米的女人，他的妻子。

　　他竟然爱他如此之深。

　　旁的什么欺骗、利用、对与错，是与非，还有什么争辩的意义。

　　这便是最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