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心事》亂花

10、心事之十

　　下课铃姗姗来迟地响起。
　　罗素素抱着一大摞收上来的试卷得意忘形地吹着小曲从教室里一路走来。
　　江白莲一见她进来，就赶忙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她的动静惊动了隔壁伏案办公的赵老师，后者一抬头就看见罗素素跨过门槛走进来，直起身子朝她挥了挥手。
　　罗素素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叫我？”
　　赵老师被她逗乐了，“听说江老师一会儿要和表妹出去，回来的时候能顺路给我带个电池吗？”
　　罗素素偷瞥了江白莲一眼，见她急得汗都出来了，顿时心领神会地“嗯…”了一声，“行，你等着吧。”
　　赵老师闻言微微皱了皱眉，脸上的几分笑意却没有褪去，只点头致谢了一句“麻烦了”，随即又低下头继续之前的工作。
　　罗素素不慌不忙地把试卷放进了柜子里锁好，这才看了对着早就站着等出门的江白莲一眼，调笑道：“走吧，表妹。”
　　江白莲低着头立马走到了她的身后。

　　两人刚一出门，江白莲就从罗素素的身后到了罗素素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臂低声道：“赵老师是新来的教导主任，我跟他还一点都不熟呢…”
　　“那我怎么知道嘛。”罗素素翻了个白眼，“反正上午的课也上完了，我们先去找夏子豪他妈开个证明——你说是开肺炎还是骨折？”
　　“……”江白莲沉默了半晌，才不是很确定地问道：“这两个病不是分属不同的科室吗？”
　　“哟呵，很聪明嘛。”罗素素露齿一笑，“那你记得夏子豪他妈是什么科室吗？”
　　江白莲愣了一下，“…传染科？”

　　传染科门口。
　　江白莲死死拉着罗素素的手不肯让她进去。
　　“你要是给我开禽流感的证明，学校可能都得要停课的——真的不能这么干。”她抗议的声音不大，但语气之坚决却能让人明白她对这件事的重视。
　　被死死拖住的罗素素真是恨死江白莲的这幅小身板了——要是她们没摊上灵魂互换这回事儿，罗素素觉得就是再来两个江白莲自己也能一往无前地冲进夏妈妈的办公室里。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她们没摊上灵魂互换这回事儿，她也不用遭后来这么些罪了。
　　“好好好，你先松手。”身心疲惫的罗素素率先举起了妥协的白旗，将手腕从江白莲的铁爪中挣了出来，揉着发红的痕迹没好气地问道，“那你说怎么办吧。”
　　江白莲：“你帮我去上课，我帮你去上班——”
　　“你会画画吗？”罗素素抢白道，“你能帮我画画吗？我现在连条线都画不了，你又能帮我做些什么？”
　　江白莲有些难过地垂下了眼。
　　罗素素一看她这种受气包似的小媳妇样就来气：“既然你什么都不能做，麻烦你让我去做我该做的事好吗？”
　　“我觉得很抱歉。”江白莲突然握起拳头，抬头直迎着罗素素的视线，“但是撒谎是错误的事情，因为我自己的问题而耽误学生和其他老师就是错上加错——我很喜欢学校、很喜欢我的学生们，所以拜托你，不要这样做。”
　　罗素素被她的慷慨陈词吓着了，原本准备好的一大段奚落顿时不知道去了脑海中的哪个角落。
　　只是她的话卡壳了，江白莲的却没有。
　　于是江白莲还在继续：“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也知道你看不起这样的我…”
　　——原来你居然知道吗？
　　罗素素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可就算是这样的我，也有会坚持的事情。”
　　说到这里，江白莲长舒了一口气，努力鼓起勇气道：“——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这样做的。”
　　罗素素虚着眼看了她两秒，直看得江白莲眼神闪躲，方才好不容易积攒起的勇气顿时一泻千里。
　　“…好吧。”
　　好半晌后，罗素素方才懒洋洋地如是道。
　　看着江白莲难以置信的惊喜眼神，罗素素只觉头皮一阵发麻，赶忙补充道：“——事先说明，我不是被你说服了！只是看着我自己说这种话的场景实在是太TM恶心！”

　　“小江？素素？”
　　一个温润的女声在两人的身后响起。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罗素素和江白莲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妙”两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