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颜》滕雨

12、第12章

　　这是林跃在医院的第二天，医生说，今天早晨应该会醒来。可是，现在已经是九点了，丝毫看不出任何迹象来，云烟就这般守着床上苍白的人儿，如此近距离的观察，恐怕是这些年来一直奢望的事情，却不该是这样的时期。
　　她在来医院的路上都听说了，他是为了护这条手链而被刺的，而看到摊开在老板娘手中的手链时，她拼命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大声哭了出来——那是她曾站在橱窗面前指给他说，这是她想要的礼物。
　　手链的价格并不昂贵，可是她却补充了条件，要他的第一份工资买。
　　那时的林跃好不容易亮了的眼神，一瞬间就灰暗了。他为讨云烟的欢喜，为了礼物曾苦恼不堪，好不容易她开口，却又提了这么过分的要求。第一份正式的工作，还有好几年的时间，平日应付那些老头的刁难已是分身乏术，何况有时间去赚零工的钱还不如陪她，他又不傻，好不容易追到手的人儿，怎么也不能因为打零工而失去。
　　云烟当时就笑了笑，又补充了一句“我会等你。”
　　林跃那一瞬间，感觉只有过山车能形容自己的心情，当时两人在一起，只是自己单纯的表白，云烟并没有表示明确的态度，林跃这阵子一直在懊恼的是，当初为什么不再逼她一把，让她把话说清楚。而现在，只要这四个字，他就明白了所有。
　　她这是要许他未来。
　　顿时，林跃顾不得大街上周围人来人往，一把抱住了云烟，不住喊着她的名字“云烟，云烟？云烟！……”
　　往事成风，低头再看了看病床上的人，只是一声叹息。
　　起身准备去把窗帘再拉开些。却被人一把拉住，回头看到的便是那双眼睛，充满着震惊、惊喜。云烟认命的坐下，轻声说“我在。”
　　很明显，床上那人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来，于是又伸手去摘氧气罩，结果另外一只手却在挂针，极不方便，却又不肯放开抓着云烟的这只手。云烟实在看不过去“别动了，我会一直在，先叫医生来看一下。”云烟挣扎了几下，却没有任何变化的死死握住，皱了皱眉，瞟了一眼床上的人，床上的人似乎是发觉了，竟在云烟眼神扫过去的一瞬间立刻闭眼。
　　这家伙。云烟实在是无可奈何，只好装作生气“这位先生，你再这样抓着，我就立刻消失。”
　　林跃此刻一听到言语中的距离被拉开，哪还敢再握着某人的爪子，立刻松开来，还附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云烟立刻松了口气。出了病房，去寻医生来。一旁病床的中年男子，见林跃一直注视着云烟离开，不由就跟林跃搭话“你这老婆，真是不错，我老婆子说你在手术的时候，那眼泪就没断过，我几次伤口痛得晚上醒来，都看到她守着你的发呆，偶尔还在落泪。”
　　林跃安静的听着，遂又闭了闭眼睛，表示对室友的感谢。室友顿时对这男人心生好感。正准备再多说几句，病房门被推开，医生便进了来。林跃本来心里还想着不会又跑了吧，看到云烟慢吞吞的走进来，心里石头落地，她还在。
　　医生做了一系列的检查，然后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便出去了。
　　云烟待来人走光，又坐在床边，低声的问“喝水吗？”
　　点头。
　　于是云烟，去水房净了手来，拿起棉签蘸到水里，然后抹在那干涸的嘴唇上。
　　除了心痛，云烟想不到其他的词汇。林跃虽不是什么富二代，却一直被捧在众人手上，这般的场景怎么能想到当年横行的样子。
　　林跃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呆呆的看着，如果云烟能注意到，定然会看到林跃眼里闪烁的是得意。
　　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