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吉日宜私奔》汝死我葬

78、第 78 章

　　“皇上，庞家长子求见！”

　　半个身子被锦艳亲妈似得抱得紧紧，由于前两次我成功的推开过他，所以他怕这次压不住，竟使出十分力气，果然将我缠得动弹不得。

　　“你上辈子是条蛇吗，缠得这么紧，松开…快点…松开，我…喘不过气…耳鸣…耳鸣了！”

　　白皙修长的手指抹了一下散落在我额前的头发，冲着我得意一笑：“现在你该清楚上面的位置是属于谁的了吧！”

　　“清楚了清楚了！”

　　“说出来，大声点，属于谁！”

　　“属于…属…属于你爷爷！”

　　“你——”锦艳一愣，但转而噗嗤一笑，无可奈何的在我腰上狠掐一把，顺势叫得十分夸张，又惹他一阵轻声揉哄。

　　“皇上，庞家长子求见！”隐在暗处的太监不卑不亢的再次通报，终于将我从这条缠人的毒蛇身下解救出来！

　　“吵死了，说了不见不见，耳朵聋了吗！”

　　十分佩服这名通报太监的胆色，竟然无辜的顶了句：“可是，庞熊将军已经候了大半天了，午饭和晚饭都是在宫里吃的，吃了好多好多，中间还用了两次点心，还有他带来的亲随，也吃了好多好多，还不停嫌这嫌那，一会说咸了，一会说淡了，现在又在吵吵宵夜的菜色，御膳房的总管说

　　锦艳终于受不了了，这太监这么多话的！？从我身上一下爬起，皱着眉头居高临下的伫立在通报太监面前，愤怒的将矮几上的酒盏重重摔在地上：“闭嘴，你是哪个宫里的太监，去司刑殿把舌头割了，吵死了！”

　　“天色不早，我就不打扰你了！”现在不走等待何时，趁他发火的空当抽身逃离长廊，临走时给了那太监一个‘哥们儿多谢了！’的手势，而那太监竟也朝我狡黠一挤眼‘不谢，您走好！’

　　一愣——不对！这是无形幻化的！怪不得这么大胆和多话！

　　顺着宫错综复杂的石子路一路朝宫门走，此刻天已经全黑了，宫里各处也点燃灯火，在一处树林后看到躲在暗处虎牙，还以为是刺客，还好他及时出声制止我，所以我也看到，他身后一团火光显现了一会儿，知道我没有危险就消失了，奇怪！这两只，诶两个东西，如此维护我，他们的主上到底是谁？改天得请他吃饭！

　　“你怎么不跟庞熊一起，躲这儿来干嘛，也不怕蚊子！”

　　虎牙一撇嘴：“别提了，老子和庞熊炒饭被他爹抓个正着，诶你说！大家都是男人你应该明白，正兴头上那玩意儿还没射得多憋得慌啊，所以老子随手操了一只鞋就扔他爹脸上了。后来，不等他们赶老子，老子就自己跑了。切！谁离了谁活不了！可没想到，到处都在通缉老子，这几天东躲西藏受老罪了，这不听说庞家出事，老子又刚巧看见那头熊垂头丧气往皇帝老儿的地盘走，所以就悄悄跟进来，万一有个什么事也好多条帮手是不是！”

　　“哦，庞家出什么事了，庞渊那么强，昨晚还护驾有功，能出什么事？”

　　虎牙砸砸嘴，匪里匪气地一巴掌拍我肩上，痛的我眉头一皱:

　　“亏你还宫中行走，连这都不知道，我告诉你，就是我们家熊男最小的宝贝弟弟庞渊出事了，昨天进了宫到现在都没回府，如今这庞家在皇帝眼中，就好比落到妓院的凤凰，老爷子怕出事，就让熊男来看看，可他从大中午直等到天都杀黑，皇帝老儿根本不搭理他，你说气人不气人！诶，你知道庞渊下落吗！带我去转转，说不定能找着呢！那熊男就能早点回去，我还能在路上跟他来个偶遇！”

　　虎牙是拦路抢劫的山寨大王，如果要我跟他解释宫中的防御是如何如何的严密，大内高手是如何如何的武艺超群，估计讲到明天早上他也不会明白，这个傻瓜，为了庞熊孤身犯险，虽然勇气可嘉，可也只能越帮越乱，就算庞熊真有什么事，单凭他们两个想把人弄出去——做梦！现在皇上的确是不待见庞家，虎牙如果真在禁宫中闹开，说不定还落个行刺的罪名。

　　于是，一炷香的时间后，我人已经和虎牙蹲在宫中一处阴暗密室的房梁上，做贼一样心惊胆战地听着下面的对话，心情别提多复杂——

　　就在我和虎牙正聊着，老毛突然变成人形出现在我们面前，说他知道庞渊在哪儿，跟去一看，竟来到宫中一处不为人知的偏僻庭院，说是庭院都抬举了，但如果说这金碧辉煌的禁宫中有晦气的监牢，又是大不敬的，可这座规模复杂，机关密布的隐蔽建筑，四周出口都用黑色大青砖封死，连扇窗户都没有，里面还有铁链哗哗的声响，说不是牢狱，可又是什么呢！

　　老毛说他送到这里就不能再进去了，虎牙说他不够义气，我让他不要揪老毛的胡子，因为我知道，老毛再往里面多走一步，就会被庞渊的煞气冲得露出原形。

　　好在虎牙轻功够好，又是贼头子出身，机关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只是绕过几个岗哨废了我们一番功夫。我们刚爬上房梁不久，虎牙就看到下面被锁链重重牵扯的庞渊，正要下去救，一声通报，我们都不吭声了，皇上竟然来了，所以，我们出于被迫的，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锦艳还是刚才那身和我喝酒打闹的便服，懒懒散散的一步步晃到庞渊跟前。青白色锦袍的长长后摆悉悉索索拖过牢房黑色的石阶，发冠上的九龙含珠微微颤动，在红色的火光的辉映下，泛出诡异的白晕光芒，锦袍的腰带略有些松了，胸口敞开一条细缝，露出里面白色厚实的胸肌，如果此刻不是蹲在房梁上，真下一把抓住他胸前领口，把露出来的白肉好好遮住。

　　“放我出去，你把我关在这又不杀我，到底什么意图！”庞渊边说边挣扎，扯得浑身上下铁锁哗啦啦作响。

　　锦艳倒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中气十足的笑声中掩藏不住浓浓嘲讽：“呵呵，庞老叟可真是教子无方，是他教你这么跟朕说话的吗？”

　　“呸，今天是你我之间的私人恩怨，别把我老爹扯进来！”

　　“哈哈哈！……”锦艳突然大笑不止，笑得庞渊一愣：“笑话，就你也配跟朕扯上私人恩怨这一说！”

　　“是吗！难道你不是为了他才将我囚禁起来的吗？皇帝陛下，今天这里没外人，你痛痛快快告诉我，你跟洛雪生到底什么关系！”

　　“情人关系，这样你死心了吗！”锦艳紧接回答，没有半分的犹豫。

　　蹲在房梁上的虎牙听到这儿，恍然大悟的眯着眼看着我摇脑袋。我尴尬的朝他咧嘴一笑，示意他千万不要出声。

　　“混蛋，你看他单纯又好戏弄，就玩弄他取乐，这样算什么情人，他为你舍命连眼都不眨，你如果不是出于真心，就立刻住手！”庞渊的吼声久久回荡在牢房，那种凶猛劲头，让人觉得下一刻就会挣断枷锁，冲上去狠狠咬死锦艳。

　　“住手！？”锦艳突然阴狠冷笑，那笑意却到达不了眼底，侧过脸，在离庞渊不远处找了张靠椅，用一种极为张狂的姿势坐下，一条腿还踏在一旁的矮凳上。

　　“如果，朕说，朕不住手，你想怎样！？你能怎样！？”锦艳的脸阴沉得吓人，是我从未见过的，掩藏不住的浓浓杀意，连躲在房梁上的虎牙都哆嗦了一下。

　　“不管你是不是痴心妄想，朕决不允许有除朕之外的人碰他，对他示好，不可以有人比朕更亲近他，他的一切，非我莫属——不可！朕心胸狭窄吧！还有更窄的时候呢，等会让你见识见识朕折磨人的手段，比起你们庞家的龙牙鞭可是丝毫不逊色呢！”

　　“你想怎么折磨我都没关系，尽管放马过来，我庞渊要是皱下眉头就不是个男人！”

　　“呵呵呵，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有特别的东西招待你呢！”

　　“郝连锦艳，我问你，为什么……为什么是洛雪生，凭你万万人之上，要什么样的没有，为什么一定要是他，为什么你一定——”

　　“理由你应该最清楚！”锦艳苦笑着，揉了下额头，又回复到那副吊儿郎当的摸样，邪魅的双眼微眯着，像条缩起身体随时准备冲上去咬人的毒蛇：“庞渊，你以担心国舅安危为由私自调遣禁卫闯入皇宫，不仅如此，还妄图当着朕的面带走他，你刚才那番言辞，口口声声好像是为了保护他不受到伤害，可实际是，却是出于嫉妒。

　　你明明那么渴望得到他，阴魂不散的跟住他，从他踏入鸿隆寺的第一天就安排庞庄两兄弟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担心他是朕安插在你们庞家军中的眼线么！”

　　“你胡说些什么！”庞渊这句话明显底气不住。

　　锦艳根本不给庞渊开口的机会，紧接说道：“可往后，你也和朕一样，觉得事态不受控制了是吗！话说回来，朕的国舅就是有这种本事，将万事和人心搅得乱到不行，而他自己却浑然不知，宛如局外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恨不得一口把他吞进肚子，这口气才咽得下去啊！”

　　“你，你到底再说什么！”

　　“朕说什么你会听不懂吗？想要将他占为己有，斩断他一切后路将他束缚在身边的我，和佯装亲切无害，作出许多令他内疚企图在他心中占一席之地的你！谁比较过分这根本没有探讨的意义！”

　　庞渊沉默了，他虽然自小跟随父兄久经杀场，但跟锦艳比起来，还真是嫩了不止一点点！最后，以锦艳用绝对压倒性的气场吵！哦不是！是说赢了！

　　“这里有两杯酒，一杯有毒，一杯没毒，你选一个，另一杯，我会给小生喝下去！”

　　“我选有毒的！”

　　“朕话还没说完呢，没教养——这毒药可不一般，在朕看来，可是天下第一奇毒，喝下后虽是性命无碍，却会在朕的暗示下，忘记你对朕的国舅那些不该有的无聊心思！本来这杯毒酒是朕为了小生才苦心准备的，可是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我们两情相悦，不必再多此一举。

　　倒是你！朕可怜你，就像可怜从前看着月亮却摸不到的自己，所以朕给你一个选择，如果你选择没毒的那杯，那么，这杯有毒的，朕还是会拿给小生喝，让小生忘了你，忘了许多许多的事，让我和他从十一年前的那场分别开始，让我成为他心中永远的唯一和依靠。

　　如果你选择这杯有毒的，那么，你喝下后，朕会立即放你出宫，一切爵位俸禄不变，也不会为难你们庞氏一族，只是从此以后，你和朕的国舅就是路人。

　　你选吧！是让他忘了你，还是让自己忘了他！”

　　庞渊闭着眼睛想了很久很久，久到锦艳最后都不耐烦了。和虎牙屏住呼吸，谁都不想漏听庞渊的答案，只是我还比虎牙多想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庞渊选了那杯没毒的，那锦艳…你真的要喂我喝下那杯忘掉一切的毒酒吗？

　　“好吧，反正，反正……他……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那杯毒酒，我来喝！”

　　“选得好！”锦艳圣意难揣，平静的俊脸没有一丝表情，仿佛这是他预料中的答案。

　　庞渊面容惨白，惨淡一笑：“因为我知道，那两只酒杯里装的，都是毒酒，不管我怎么选，皇上都会让我忘记他，对吧！”

　　“说的好！”依旧是不带任何感情的，离座起身，一阵恭送和喧杂后，皇上摆驾离开。

　　庞渊哭了，低低的哭声，压抑不甘的心情，但他没有选择——

　　和虎牙爬出黑房，两人都是一声不吭在暗处，老毛追问里面怎么了，我告诉他庞渊应该没事，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府了，老毛这才放心一笑，奇怪老毛怎么开始关心起庞渊来了，老毛笑着摆摆手：‘是个好孩子！’

　　老毛走后，虎牙终于按耐不住，一口唾沫恶狠狠吐在地上：“奶奶个汹！现在老子心情好差，不行，老子要跟熊男和好，免得他忘了老子！”

　　“我…送你出宫……！”

　　“不用，老子怎来的就怎么出去！”

　　“那，那你可不可以……别跟庞熊说起今晚的事！”

　　虎牙冷哼一声，那眼神充满鄙视：“你放心，老子嘴巴紧的很，再说你既然跟皇帝老儿有一腿，庞渊那小子还是忘了你比较好，免得到时连累咱家庞熊跟着当炮灰！”

　　看着虎牙在房顶不停攀爬跳窜的身影，多希望自己也能像他那样，直来直去，毫无顾忌，无论是爱是恨，都没有半点遮掩，活得这样洒脱和自由，好羡慕，好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