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瞳》柒月裳

8、Chapter 8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病房，柘暮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如过往的一千多天一样，他习惯性的看向病床上的傅瑭瑭。她在这儿睡了三年。从当初车祸被判植物人开始，她就一直睡在这张病床上。
　　在这三年里，发生了许多事。
　　顾芷薇被柘暮指控犯有故意伤人罪，她自己也没有请律师辩护，至今被关在监狱里。傅瑭瑭的爸爸和小妈在收了柘缜的一百万之后，断绝了与傅瑭瑭的联系，从未来探望过她。柘暮子傅瑭瑭出事后便一直萎靡不振，每天翘了选修课来陪她。柘缜因为柘暮的过激行为引发了心肌梗阻，猝死于一年多前。柘暮在柘缜去世后，继承了他的基业，公司在他的经营下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三年来，不管人事如何变迁，每天来医院已成了柘暮的习惯。每天，无论学业或是工作多么繁忙，柘暮都会来医院陪傅瑭瑭。他只是静静看着她，就像当初在田野边初遇时那样。他要给她力量，让她知道他一直都在。
　　一开始，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人瘦了很多。最后，他只能每天吃一片安眠药才能入睡。后来，他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它悄无声息的让他沦为时间的奴隶。现在，他已经可以不吃安眠药，每天趴在她的病床前，枕着月光入睡。
　　这三年，他一直在等她苏醒。医生说她有醒来的几率。他坚信她能够感觉到他，正如他以前坚信，她一定能够睁开眼睛。
　　他一直记得自己的承诺，他会养她一辈子。
　　“瑭瑭。”柘暮拨开傅瑭瑭额前的碎发，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疲惫。“三年了，你只剩一个人，我也只剩一个人了。可我们俩加起来就是一个世界了。可是，我快要撑不住我们的世界了。瑭瑭，我一个人好累，真的很累。瑭瑭，你醒来好不好？”
　　“瑭瑭……”柘暮低低唤了一声。看着她沉静的容颜，他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吻了下她的额头。
　　他转身，背影孤寂而落寞。
　　衣角忽然被一个小小的力扯住。柘暮转过了身，只一眼，便让幽深的湖水黯淡了颜色。 　　“柘暮。”傅瑭瑭睁着那双湖蓝色的眼睛，望柘暮甜甜一笑。
　　他望着她的眼。
　　她的蓝瞳犹如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他拖入其中，然后永世沉溺。这刹那的惊艳，有着惊心动魄的力量。
　　傅瑭瑭白皙通透如搪瓷的脸蛋微微红起来。她勾起了嘴角，笑得春光明媚，向柘暮勾了勾小指。
　　柘暮慢慢弯起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他轻轻俯下身，附耳到傅瑭瑭的唇边。
　　傅瑭瑭费力的微微侧过头，在柘暮的额上飞快一吻。然后调皮的眨了眨眼，眸子里的湖水流转荡漾。
　　“瑭瑭……”柘暮将傅瑭瑭紧紧拥起来，肩膀终于不可抑止的耸动起来。“我等了你好久。我知道，你从未盲过。”
　　傅瑭瑭阔别了十七年的蓝瞳，承载了所有清澈的湖水，将他和他的世界紧紧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