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吹》东荒

2、人生莫若此

　　人生莫若此。人生莫若此。
　　十八岁上大学，父母带我离开这里，离开少年地，离开懵懂时。
　　离开时，我只是给末风发了短信，并没有面别，因为我知道，有时相见不如不见。我们年轻地，不知道怎么面对别离。
　　从台南到台北，我们隔得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在这时，我没有想到，我们以后见面的方式会这么惨烈。不，这应该只是对我而言。

　　季秋是我上大学以来唯一的朋友，正如她的名字，她的人生只有一季秋。她说过一句话：风吹，认识你，让我知道，原来还有别的季节。
　　然后，她泪流满面。
　　也许，相遇真的是一种宿命。
　　我让爸爸出钱为季秋打官司，让她成功地脱离了与她继父的关系，住进我们家。那时，我没想到，她的到来，就是负责诛灭我的幸福。
　　那是一个怎样寒冷地夜晚，夜起倒水喝，却看到她——季秋穿着睡衣一脸疲惫地从我爸妈房里出来——我妈妈今晚并不在家。
　　脚下一划，我险些要滚下楼去。她看到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楼梯口看着我，脸色苍白的像鬼魅。
　　我顾不上扭伤的痛，冲上去，疯一般地撕她身上的丝质睡衣，那本不该穿着他身上的。然后，她就未着寸缕的站在我面前。我牙根咬得生疼，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在夜里，在整个大厅里回响着。
　　很重，因为我的手在发麻，麻到心里，就变成一缕缕的痛。
　　“为什么？”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真的。
　　“你不该带我来的。”她这样说，声音没有一丝的起伏。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在心里拼命地喊：“滚——”
　　她真的滚了，没有带走任何东西，除了她带来的。不过她忘了一样，她留下了毁灭——彻底的。

　　第二天，突然的就下起了雨，绵绵的。妈妈还没回来，楼上响起了脚步声，有些凌乱。
　　我是怎么在沙发上过了一晚的，没有任何感觉。
　　“小吹，你，你看到季秋了吗？”爸爸还穿着睡服，我抬头看他，看着他那称不上老，算得上英俊的脸。
　　“为什么？”怎么又是这句话。
　　过了很久，身旁的沙发陷下去。他点了烟，但没吸一口就灭掉了，是顾虑到我。他是个好父亲。我一直这么认为，现在也不会娶否认。
　　“昨晚爸爸喝醉了，所有···”他将脸埋进手里，“你妈妈要和我离婚，小吹。我爱她，可是，她却另外有喜欢的人。”
　　我静静地听着，却有些难以呼吸。骗人的，肯定都是骗人的。
　　“季秋那孩子，是我对不起她。”
　　我知道了，可是，都来不及了，我已经让她滚了。秋，原来你的四季不是我能给的。
　　“小吹，爸爸，爸爸脑袋里长了东西。”他说的很缓很慢。
　　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塌了下来，眼前黑亮黑亮地交替着。
　　“所以，妈···她才这么义无反顾的离开吗？义无反顾啊。”爸爸，这样，你让我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