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桃李》白花花的银子

9、 艺术周开始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忙碌准备，风风火火的艺术周来临了。第一天的下午，大礼堂的地上迂回地铺着白米布条，众多学生或趴着或跪着潇洒地挥毫泼墨，我和丰璟也不例外。我和他合作一幅山水画，他画画我题字。现在他正气定神闲地侧坐在地上，十分专心的画着画，我的眼光落在他山清水秀般的侧脸上，扫过他气宇轩昂的眉，挺直的鼻梁，温润如玉的脸庞，儒雅俊逸得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欣赏完了吗？好看吗？”他停下笔，语带调侃地看着我。
　　“嗯，好看。”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然后猛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急忙改口“谁说好看了？”
　　“哦，我的画入不了你的眼吗？”他轻笑出声，眼里闪烁着光芒。
　　“啊？”原来他指的是画，又被他耍了。
　　忿忿地看向他身下的画卷，寥寥几笔便勾画出一种磅礴的气势，山峦起伏，错落有致，没想到他倒是有些功底的。“画得还算马马虎虎吧。”我哼哼地说。
　　他听了也不气恼，只是弯下身继续作画，而我也开始动笔写了起来。差不多快完成时，他在蘸墨时不小心把墨汁滴在了我的手上，本以为他会道歉，却听到一句感叹“好大一只苍蝇啊。”我怒，于是我也装作不经意地手一抖，把笔甩上他的手背，意外地说“好大一条毛毛虫啊。”他看着我，隔了一会儿，然后说“陶李，你今天没戴表吧，来，我送你一只。”说着就抓起我的手在手腕上画了个丑丑的表盘。我也不能示弱，盯着他的脸打量了片刻，然后说“哎，我发觉你缺少一颗美人痣，来，不要客气，我帮你点上。”说着就要往他脸上点去，他忙不迭地闪过，我不依不挠地继续，他嘻嘻哈哈地躲闪，两人异常热闹地玩着幼稚的游戏，也没发觉在别人眼中，我们有多么亲密。

　　“陶李，原来你也在这啊。”好像是田燃的声音。
　　我偏头一看，果然见到他就在隔壁不远处，半跪着望着这边，神情有些飘忽。我停下打闹，对他甜甜一笑“是啊，你也是来画画的吧。”一边说一边探着头望过去，但眼前都是花花绿绿的，有些看不清。身边的丰璟拉拉我的衣袖，“快点写吧，就快到时间了。”看看周围确实有很多人已经完成走人了，我忙低下头写完最后几笔。等到再抬头时，田燃已经被他的同学拉走了，只留下一个匆匆的背影，而丰璟则两手环抱着站在旁边，欣赏大家的作品。我也随即站起身，甩一甩酸痛的脖子，走到刚才田燃作画的地方，看看他的大作。而出乎我意料的是，画布上只有“桃李不言 下自成蹊”几个俊逸挺拔的大字。

　　“回教室吧。”丰璟不知何时也绕到了这里，眼睛停留在田燃的字上。

　　走在路上引来许多奇异的眼神还有窃笑。我瞧他一身的狼藉，脸上也无可幸免的被我荼毒过，偏还满不在乎地大摇大摆地走着，实在有趣，不由地笑了起来。他无可奈何地苦笑“你也别五十步笑百步了。”我随即看看自己，确实也跟开了染房一样，也是‘五彩斑斓’的，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抬起手看看他‘送’的表，心里充满了鸟语花香。这一路上留下我和他相伴的身形，欢笑的足迹。

　　马不停蹄地进入到第二天，今天便是美食节。早上10点，大家就把桌子，锅碗等一大堆东西搬到了操场上，其他班级的也都陆陆续续地把自己的摊位搭建起来。现在已经进入初夏，流云滑过湛蓝的晴空，几丝微风并不能吹走这里火热的气氛。因为我们班是做咖喱饭，所以准备食材的同学已经先把米饭做上了，这个电饭煲还真是大得吓人，好像是某位家里开饭店的同学友情赞助的。一群女生挤在角落里，边聊天边削土豆和胡萝卜，还有2个大厨模样的男生拿着明晃晃的菜刀在砧板上舞刀弄枪地切肉。我和球球两个是负责后续工作的，所以一时还没什么事情，于是就东逛逛西窜窜，看得好不热闹。

　　过了前期准备工作以后，便进入了烹制的阶段。一个看起来十分贤妻良母的女生熟练地操着炒勺在锅里翻炒牛肉，炒到差不多7-8成熟后出锅，然后麻利地把切好的土豆和萝卜连着肉一起倒进一个长筒锅，加水和咖喱粉一起煮，煮的时候还不停的加入其他的作料，不到一会儿，便能闻到锅里传来阵阵的香味。我和球球都是一脸的目瞪口呆，以我们俩的做饭水平也就是把东西从生的变成熟的概念，原来会做饭的女生是如此的充满了母性的光辉，我俩禁不住扑在她脚边喊“壮士，收我为徒吧。”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各样的诱人的香气，周边的摊子也纷纷打起广告，传出叫卖声，有热情如火版的“快来走一走瞧一瞧，香艳的大腿在等待着您（大哥，你这是卖炸鸡腿还是做皮肉生意啊？）。”有微笑服务版的“请把我的沙拉带回你的家，请把你的钞票留下。”有吃死人不偿命版的“我们特制的薏仁莲子羹，无须冷藏，没有防腐剂，除了毒性猛烈之外，味道还很好吃，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良药（难怪你们摊子前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啊）”，甚至还有山贼打劫版的“人过，钱留下”俨然□□作风。而到了我们这一摊，那就是冷若冰霜版了。我和丰璟都不是会出声吆喝的人，他脸无表情地呆站着，对前来的顾客只是机械的一手交货一手拿钱，连个微笑也懒得施舍，不过小姑娘们倒也很吃他这一套，见他那副木鱼相还很是激动，呼朋唤友地来一睹‘风景’，不久便站起了一长条队伍，有的忠实粉丝还不惜排第二次队，只为了听他毫无感情的一句“谢谢”，他还真是魅力无边。而我则是心急如焚地望着锅里的，想着锅外的，却是通通吃不到嘴里，心情十分恶劣，所以对着站在跟前的顾客也是笑容欠奉，白眼照给。

　　可是今天‘苍蝇’真多，“这位同学好像很眼熟。”我没好气地说。那个男生似乎很激动“你终于注意到我了啊，我都排了4次队了。”眨眨他的老鼠眼，露出一口黄板牙。看来我们班的咖喱饭还真是脍炙人口，可是照这么下去，我想偷溜都没门，此恨绵绵无绝期啊。再一次鄙视一下拖我下水的丰璟，他好像十分享受我的‘注视’，时不时回给我一个颠倒众生的奸笑。

　　今天天气还真热，一到中午太阳就猛烈得厉害，球球刚刚被叫去采购冰淇淋和饮料，准备等咖喱饭卖完后，转卖甜品。其他人非常没有义气地都去逛附近的摊子了，结果只剩下了我和丰璟坚守阵地。排队的人已经逐渐减少了，所以倒也清闲了不少。

　　谁知才一转身，连丰璟都不知跑哪儿去了，只留下我一人独守空摊。好，很好，等他回来我一定要让他明白花儿为什么这么红。我心里暗暗回忆满清十大酷刑，想着一会儿怎么款待丰璟。

　　“有人在家吗？”田燃倚靠在桌前，笑得风情万种。
　　“是你啊，可惜你来晚了一步，咖喱饭实在太受欢迎，已经卖完了，下午我们改卖甜品，你到时候再来吧。”我对他摊了摊手，有气无力地说。
　　“这样啊，那还真可惜，不过我来的目的倒不是这个。”他神秘兮兮地说，然后忽地从背后拿出一个小碟子放到我面前。“我亲手包的饺子，请你尝尝。”
　　“田燃，我发觉你真是个天使！”我两眼放光地盯着饺子，以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夸奖他。
　　然后抓过桌上的筷子，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真…好…吃，田燃，你以…后一定…是个好老公。”我一边吃一边哼哼哈哈地赞美着他的手艺。

　　他脸红彤彤地如苹果一样，“那你喜欢……吗？”声音一下子变小，后面的话没有听清。
　　“当然喜欢了，不相信你自己也尝一个”我夹起一个饺子，递到他嘴边。
　　他刚要张口的时候，我的手被忽然拉开，等我反应过来，筷子上的饺子已经没了，某个魔头嘴里正一鼓一鼓地，还语气颇为欠扁地嘟囔“也不怎么样嘛。”
　　“丰——璟——，看我的打狗棒法。”举起筷子就要往他头上打去。
　　“且慢，打了我你可是会后悔的。”
　　“那你以后叫我不后悔好了。”
　　“哎，可怜的炸虾和红烧鸡翅，姐姐不要你们了。”他晃着手中的纸盒，无限惆怅地说。
　　这两样还都是我爱吃的，刚才还叫球球帮我去买，可惜排队的人实在太多，只好作罢。难道他离开是为了我去买吃的了？这才注意到他的额上渍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头发也有些凌乱。脸上虽是一派的不正经，但眼底里却满是宠溺，心一下子变得柔软。

　　见我停住手，呆呆地望着他，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把纸盒往桌上一放，口是心非地说“买了才发觉自己不爱吃，就便宜你了。”
　　真是别扭的小孩，老实承认是送给我的有那么难吗？算了，看你将功补过，就不跟你计较了。开开心心地打开纸盒，准备开动的时候，发觉田燃还立在旁边，脸色有些难看。不好，竟然把他忘了，“田燃，一起来吃吧，反正某人刚才也抢了你的饺子。”
　　“不用了，我怕消化不良。”他和丰璟‘深情对望’，语气里似乎带着一股火药味。他在生气？
　　从没见过田燃这么冷峻的表情，和平时天使般的可爱模样截然不同，柔和的脸一下子变得刚毅起来。我忐忑不安地看着他们俩，感觉气氛有些紧张。
　　“我还有事，先走了，饺子…你一定要吃完。”田燃留下这么一句，就离开了，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直到球球风风火火地回来，我才想起来我竟然还没有对他说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