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无可救药》向*然

13、第十一章

　　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不是应该过去了吗？为何天气还是炎热依旧，丝毫不见气温下降，反而有愈演愈烈之景象。店里虽然开着空调，但人来人往，开门关门，热气还是一股一股往里涌，挡也挡不住。
　　我擦一把脸上的汗，理了理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拿过拖把准备拖地。

　　“锦书，”我忽然看到有个人影在我身后，我转头，“你怎么来了？”
　　“我们开始放假了，正好下午没课，就过来了。”他接过我手中拖把，把背包递给我。
　　我顺手接过，“长假你准备怎么过？”那天他问我旅行的事，被我一口回绝。我事后想想，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冲动。两个人想一起旅行是很正常，也是很美妙的事吧，都说恋爱中的人无比甜蜜，可我怎会如此平淡反应？
　　他的动作停顿下来，直起身看着我，“唐唐，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嗯？”我看着他，心下疑惑。
　　他表情奇怪，阴晴不定，伴之吞吞吐吐，犹豫不决。
　　“什么？”我蹙眉。
　　“唐唐，我报了一个短途旅程，黄山，三天。”他咬了下唇，“我……我只是想和你一起旅行……”
　　我看着他，不动声色。
　　“其实，在我那天问你之前就已经去报名了，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哪知道你那天好像不是很想去就，”他瘪瘪嘴，“就没有说……是567号的，我想找个你心情好一点的时候再说……”
　　“如果你一直找不到机会，那就准备先斩后奏，绑我去吗？”我挑眉，直直看他。
　　“唐唐！你……”他瞪着我，一时无语。
　　看他怪异表情，只差吹胡子瞪眼，我立时忍俊不禁。
　　“唐唐……”他看我笑了，也不免得意起来，脑袋靠在我耳边放低音量说道，“你其实很想跟我一起去旅行吧，害什么臊啊！”
　　我听他这么说，转过头去，狠狠瞪他一眼，快步走向厨房。
　　这人，怎么还是这么死要面子！

　　旅行？真的要去吗？那店里怎么办？我转头往外看去，锦书穿着一身名牌在外面拖地，这样的场景，还真是怪异。
　　“哦，对了，”他忽得转过头来，冲厨房喊，“今天我们系有舞会，你一起去。”
　　舞会？我走出厨房。“什么舞会？”
　　“就是一群人交点钱，在一起吃吃喝喝跳跳舞呗。”他如此解释。
　　“那我干吗要去。”嘴上这么说，但我心里还是极度好奇的，我看到的只是在我面前的锦书，其他的，我根本一无所知。他的生活，他的喜好，他的家庭，他的朋友，甚至，他大学专业我都不清楚。有人恋爱谈成这样，还真不是普通的失败。
　　“要去，当然要去，”他一把搂住我，“你是我迫不及待想要拿出去炫耀的珍宝，却又怕别人看见了抢去，心里矛盾着呢。”他瞪着一双大眼无辜的看着我，但我却觉得背脊阵阵发凉。
　　珍宝？我？
　　“你们系？”我有些迟疑，“是不是人很多，老师也会去吧？”
　　“老师才不去，这是学生会发动的活动，说是联络感情，跟大一新生联谊，谁不知道他们那帮人打什么主意，不过就是想追女孩子。”锦书放开我，继续拖地。
　　“追女孩？”我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正在辛勤劳动的好好先生。
　　“是啊，他们看这次新生中有不少漂亮女生，都跃跃欲试，明天不是长假了吗，今天若是看对眼了，明天就可以开始约会了啊。”他说的不以为然。
　　“是吗？”
　　“是啊。”他老实得不可思议。我心中却有异样感觉升起，若是我不在，或者他没有来找我，他是不是也准备和大一的漂亮妹妹“看对眼”然后约会？
　　“那你自己去吧，我可不要破坏你好事。”我闷闷的说。
　　“唐唐，”锦书直起腰，“你……在吃醋？”他直直盯着我的脸看，一脸窃笑。
　　“哼!”我嗤之以鼻。吃醋，开玩笑，怎么可能！

　　“老板，我写了个清单，你看看。”锦书刚变了个神色，想要说什么，却生生被人打断。
　　毛晓伟，我们店里新来的员工。一个刚从外地来打工的年轻男孩，很勤快，也相当单纯。
　　我接过单字看了一下，“咖喱不够了，这次多买一些。”我把单字递给他，从吧台拿了钱给他。
　　“还有牛喃。”说话的是锦书，我瞪了他一眼。毛晓伟看了看锦书，又看了看我，犹豫不决的样子。
　　“去买吧。”我说。
　　他点点头，推门出去。
　　那瞬间，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与店里的冷空气撞了个正着。我感受着身体的反应，有一刻的恍惚。
　　“唐唐，去吗……”锦书又黏过来，知道我吃软不吃硬，立即施展他擅长无比的“撒娇”功力。
　　“拖你的地！”我瞪他，又是老套，懒得理他！

　　这是什么状况？
　　这就是锦书说的，一群人交点钱，吃吃喝喝跳跳舞？
　　那也未免太隆重了些吧！
　　面前是一个室内篮球场，铺着木地板，走上去“哐哐”直响。
　　而此刻，却装饰的……
　　嗯……喜气洋洋……
　　张灯结彩，挂满了红色小灯笼，还有很多彩带。很有过年的感觉，顶上还有那种很老式的闪光灯在不停闪烁，球状的各种颜色的小灯泡都有，旋转起来，闪着不同光彩，直看得我双眼冒星星。
　　“这……”我转过头，看着身旁的锦书。
　　他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顿时泄气，看看周围的人都是衣着华丽，虽然不至于西装笔挺，但至少一看都是刻意打扮过的。而我们两个却是简单不过的T恤牛仔裤，颇有些格格不入。
　　“我们只是来走走场，谁让我是学生会干部，没办法，还是策划之一。”锦书凑在我耳边大声说，这么嘈杂的音乐，也只能这么说话。“我们晃一圈就走。”
　　“你准备怎么跟别人介绍我？”我看着他，终于问出了这个一直在我心中挣扎的问题。
　　“爱人。”他也看我，一双眸子漆黑明亮，而此刻似乎有什么光彩从里面透出来，把我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爱人？我微微扬起嘴角，慢慢回味这个名词。
　　我是锦书的爱人。呵呵，笑意在我嘴边渐渐扩大，却发现眼前的俊颜也忽得变大，“你傻笑什么，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什么啊！哪有！”我不服气的瞪他一眼。不管他怎么介绍我，听到他这句话，我就觉得很高兴了。
　　“走，我们去那边吃点东西，怎么样也要把交掉的钱吃回来！”锦书一把拉起我的手，往人群中走去。
　　这……未免太大胆了吧……
　　我挣不开他的手，只能低着头跟着他一路走。所有好奇目光，我都视若无睹。但转念一想，锦书才是这里的人，他都不怕，我怕什么！
　　我勇敢抬头，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我看到面前背影，那么坚强有力，我忽然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宁静，所有嘈杂顿时隐去。我放松身体，被他握着的手微微用力，锦书似乎感觉到力量来源，回过头来笑了一下。霎时，四周变得暗淡无光，我眼中，只剩下锦书那灿烂而温暖的微笑。
　　只对我一个人的微笑。

　　我拿着餐盘随便夹了点东西，实在也没有什么好吃，本就不大好的扮相，还伴着这样的灯光，说不出的诡异感觉，让人毫无食欲。
　　我看了看，大部分都是生冷食品。不知是日式还是西式。可惜我都不喜欢，就弄点了炒饭水果之类，将就一下填点肚子，琢摸着回去再弄碗泡面。
　　我端着盘子四周看了看，锦书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不管他，反正他一定找得到我。
　　我也不知道那里来的笃定，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坐下。

　　“吃这个。”忽然有人一把夺过我手上的盘子，塞给我另一个盘子。我抬头一看，锦书正站在一边。我心下嘀咕，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神出鬼没。
　　我低头一看，“咖喱鸡饭？你怎么有？我刚才明明没有看到啊。”
　　锦书但笑不语，一副天机不可泄漏的样子，让人看了就觉不爽!我用勺子挖了一口送进嘴里，才嚼了几下，就一口吞了下去。“锦书，我们还是一会回去吃泡面吧。”我皱皱眉头，不知道他们的餐点是那里定的，这样的水准都不如我的小饭馆，还敢拿出来蒙骗消费者！
　　“真有这么难吃？”他表情怪异，就着我手，吃了一口，半晌才喃喃自语般说，“是没有你做的好吃，但还是可以将就的吧……”
　　“将就？”我不明白，吃东西还有将不将就？
　　“唐唐……”他看上去有些泄气，“算了，你还是吃点别的吧，别饿坏了，我去拿点水果。”
　　我点点头，看着他离开，端起那盘炒饭准备往嘴里送。

　　“你好，”一个清亮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闻声抬头，一个女孩站在我身旁，昏暗的灯光下，我看不清她相貌，只看见她一头长发，穿着条火红的吊带连衣裙。“我可以坐下吗？”她问。
　　我点点头，愣愣看着她坐下，有些摸不清状况，现在的女孩子已经大胆至此？主动搭腔，毫不顾忌？
　　她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细细打量，带着我看不懂的莫明眼神。
　　“你……”我被她看的心里发毛，现在的女孩，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不过，我虽已这把年纪，可是接触过的女生实在少之又少，也就是队里那些，也都是大大咧咧，性格豪爽如男子。我倒是真不懂得如何与女孩相处。不过，她这么一坐，我倒是看清了她的长相，很美，艳丽张扬的一种美。虽然漂亮，却不对我的胃口。尤其是她的浓妆艳抹，即使技巧精致，也是多了些人工的匠气。
　　她的眼光从我身上移开，转头看向被我放在桌上的那盘咖喱鸡饭，“这是锦书做的，他学很久，我们都很奇怪，他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学这个，与他平日的形象还真是不符。但他却说……”说到这里，她抬眼看我，“这是为了爱人。”

　　我看着手里的咖喱鸡饭，锦书不是一直和我在一起吗？怎么会有时间做饭？
　　为了爱人？
　　我回忆着刚才那个红衣女子说的话，今晚，没有一个人来打扰，怕也是锦书下过命令了吧。
　　我笑了，不知道是高兴，还是苦涩。
　　应该是高兴的，不是吗？
　　锦书为了我煞费苦心，还告诫他的朋友不要打扰我，这份心思……
　　真是难能可贵……
　　锦书，我何得何能，遇见你！
　　我转过头，看到锦书手中拿两个推的如小山似的餐盘向我走来。
　　我已经有咖喱鸡饭，还要其他的做啥？
　　锦书，你真是个笨蛋!

作者有话说

　　2007/2/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