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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夺魁 ...

  •   婵娟去了一个时辰有多,拖她的福下午停课,终于可以睡个踏踏实实的午觉,迷糊间听见婵娟回来,还问我借了随侍的四人去做什么,我梦做得正美应了又赶紧催着自己睡。
      睡着睡着,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难以安寝,睁开眼发现床前站了个大老爷们儿,差点没把自己这缕魂给吓散了。
      来人眼明手快地捂住了我的嘴,将我狠扇去的手按在枕边,用腿制住了我踢向他子孙根的无影脚。我这才发现门窗竟然都放了下来,于是万分后悔怎么把人都借了给婵娟,屋子里就我一个,以挣扎的结果来看,基本属于没反抗能力。
      纵横格的窗静静投影在光可鉴人的地面,纠结交错,豆青如意纹锦帘挡去最后一丝风,将房间映出半明半暗一层绿,他背光站着,五官模糊,如午后贸然出现的一抹幽灵。
      太静了,屋外都没有一丝声音,安静到诡异。房间里也闷闷地,昏如傍晚,我吓出一身汗又热出一身汗,才渐渐冷静下来。
      皇宫中禁卫森严,不该有采花贼的,除非我这明穿从宫斗剧转为江湖戏,那能不惊动任何人进到后宫,肯定是高人。
      静下心来后,才感觉到扫过我面颊的袖角质地上乘,顺滑如丝,材质远胜于我们平日所穿,按理说以我们的身份所着已然不错,能比我们高级的——我几乎要跳起来,难道真是被哪个皇子看中了,才保驾到前三,如今屏退了所有人来偷香?
      我是该誓死保卫贞操,还是先装温顺伺机而动?或者根本是宸妃用来毁我们清白以保丹朱的手段?脑海中千百种念头轮换着,他越靠越近,我已能闻到自他身上传来的薄薄汗味,神哪!这简直就是电视剧经典镜头嘛,要不我还是顺应剧情从了?
      他轻笑起来,声如清泉过石,如此好听的声音我第一时间确定不陌生,做配音的对声音素来敏感度高。
      “你别出声,我就松手。”
      他在我耳边,言语温柔,我发现自己没出息地脸红了!我竟然因为他好听的声音脸红了!!!这要靠网络阅遍各国美男的我情何以堪?所以慢三拍才想起这快贴到我身上来的男人是谁。
      那个有三分之一可能成为我老公的太子!
      那个在选三时和稀泥和得我无语的废材朱祐樘!
      未必他要提前行使夫权?!!!
      我猜我的眼睛瞪得锣大,又把他逗笑了,他声音实在好听,要是我们头儿在,非把他拉到麾下不可。
      按在我唇上的手指渐渐松了,他侧过身光便照了过来,我终于看清了他的相貌。
      怎么说?不错,不错。
      只是清瘦了些,完全与他刚才钳制我的力道不符,不过横竖都是五官端正,走的是清秀斯文路线。
      不过亲,据说您老也才十七,还是虚岁十七,要不要一副少年老成的样?一点朝气都没有!
      他绕到桌前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我发现皇家出品到底气质好,身段仪态要多优雅有多优雅,整个人的档次都往上再拔两层。
      而方才床榻间的暧昧消散,此时的太子看来和和气气,不知怎么总让人觉得有些矜持疏离。
      我跳下床,幸好,午睡懒得脱衣服。
      “见过太子。”
      这礼没行错吧?对方也没看,挥了挥手示意我起身。
      “张姑娘喜欢菊花?”
      是指晌午送来的花?赶紧狗腿点头:“开得真好。”菊花一词总是让看多BL文的我想爆笑,总怕睡着梦里都是一个个白花花屁股开着花。
      “听蒋琮说,你原本是要红豆蔻的?”
      跟那盆草有关?我皱了皱眉头,一时之间拿不准该怎么答,就学他和稀泥:“看见了随口问问。”
      “你喜欢?”
      “算是吧。”
      “有什么缘由吗?怎么又让给沈姑娘了?”
      “就随便问的,婵娟更喜欢,我就送她了。”
      “无缘无故喜欢这么不起眼的东西,总有个理由吧?沈姑娘说她是借着草儿想想自个儿的旧时光,你呢?”
      红豆蔻未必有深意,值得他太子爷挨个审问?还闯到床上来了!我往后缩了缩又快退到床边,不知怎么答就干脆不答,省得多说多错。
      “你不用怕我,过来坐。”
      我是不是要谢他赐坐?不知是不是屋子太闷的关系,我晕乎乎地脑袋不大好使,把这些天学的礼仪忘得干干净净,傻呆呆的指着门窗:“我可不可以开一小点?闷得难受。”
      “我在此处毕竟不妥,宫中人多眼杂,别坏了姑娘的闺誉。”
      我要暴起了,你还知道闺誉啊!知道闺誉还快跳上我的床,摸我脸抓我手按我腿,照古代的规矩,我要不嫁你就该浸猪笼了!
      显然是收到了我眼中熊熊地控诉,他面露愧疚:“还请张姑娘见谅,我实在是有些问题等不及要问,该清的人我都清走了,尽量不给姑娘添麻烦,所以也请姑娘要对我说实话,以免耽搁时间。”
      什么事急成这样?听上去从红豆蔻开始就乱套了。
      他小心翼翼掏出一张纸,推到我面前:“直说吧,姑娘有没有见过这个圆月玉佩?”
      我到底功力不深,一秒钟变脸,他怎么会有我穿越玉佩的图?那画细致到几乎毫厘不差,只有长叶上碎纹多一些,我都怀疑是他的东西了。
      “果然是在姑娘身上,你骗了蒋琮。”
      我苦笑:“也没骗过去呀,不然你怎么会问上门来。”
      宫中的人惯会察言观色,我那点道行太不值一提了。
      “可否请姑娘把玉佩取出来给在下看看。”
      我后知后觉他竟没有在我面前称本宫,且言辞恳切,几乎要诱地我掏出来了,好在及时醒悟:“你要干什么?”
      不知是否我的错觉,他的笑更温柔了几分:“它对姑娘很重要?”
      “珍若生命。”
      “我只看一眼,不会拿走。”
      我警觉地瞪着他,在权衡此言的可信度。
      他笑着,极轻极苦,瞬间有哀伤溢出来:“我少无所依时,身边一个很重要的人离开了,她跟我说,如果我再看到这个玉佩她就回来了。所以张姑娘,我请求你让我看一眼,以偿心愿,无论是否,我都不会强夺。”
      我即刻已被他弥漫的伤感打动,那个离开的人一定是他的情人。
      是初恋吗?我对青梅竹马纯真之恋什么的最没抵抗力了,对方还请求咧!
      于是我巴巴地扯出了玉佩:“只能看啊。”
      将来能坐拥天下无所不有的人,应该不会言而无信用抢的吧?不过我还是小心地拽着绳子另一头。
      这样……好像我们两牵着红线两头一样,怪怪的。
      他的目光接触到玉佩,柔得能滴出水来——不,是真的有泪光在他的眼中闪过。我心软得溃不成军,他一定是很爱很爱那个姑娘,我从未看见一个人对着一件旧物情都浓得叫人叹息。
      我被蛊惑了,如果这一霎他问我要玉佩,我没准会拱手相送随后捶胸顿足追悔莫及,幸好他只是恋恋不舍地摩过上头的红豆蔻,放在唇边吻了吻,就目带留恋的递给了我。
      “谢谢你,我真的——”他竟伤怀到不能言,我赶紧倒了杯茶给他,喝了几口再过片刻,他才似缓了过来:“抱歉,我失态了。”
      “没关系。”
      不过我还是谨慎地将玉佩放进了脖子里,那个——那个太子啊,您老别跟着视线也转移到我胸前了吧?

      “能否问一句,姑娘从何处得来这个玉佩?”
      这要怎么答?难道说是几百年后一个阿婆给我的?
      等等,难道那个阿婆就是他爱人!!!她要借我的手传达什么?所以我真是炮灰穿,来搭桥接线的?可是那阿婆老得~~~天啦,她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精?
      我背后的汗涔涔地下来,把心一横,答道:“不记得了,春天时大病过后身边就有了,可能是家人给求的吧。”
      “那姑娘大病后,是不是忘了许多事?”
      诶,难道你知道穿越扮失忆的套路?可惜我是借自杀未遂装孤僻,摸不准该怎么答,我继续沉默是金。
      他竟不再追问,换了话题:“姑娘可有小名?”
      这我真的不知道了,张氏夫妻自我入选后,守的规矩极大,从未唤过乳名之类。我心念一动,反正这回九成可能逃不掉,万一留在宫中我也不想顶着别人的名字过一辈子:“方晖。”
      我似在他眼中看到一抹极亮的光,却一闪而过,无从确认:“取自沈约的方晖竟户入?”
      “是。”
      “这名字是好,听上去太正式了,不像小名,倒似个全名了。”
      汗一个,皇太子你要不要这么敏感?
      “方晖、素娥,都是月亮别称……”他声音越来越低,如喃喃低语:“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
      丫丫你个呸呸的!我拍案而起,这不是我家纳兰容若的词吗?朱祐樘一个明代人怎么会知道?难道是穿越的前辈???!!!
      我立马跟打了鸡血般亢奋起来,试着念:“肠断月明——”
      他微微一笑,当真接了下去:“肠断月明红豆蔻,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
      我嗷地叫一声,扑了上去勾肩搭背:“哥们儿,原来是同道中人,早说嘛!你怎么还穿成太子了?多好的种马文素材呀!”
      不对,不对,他似乎被我的豪迈吓到了,完全迷惘的表情,细看他耳后还泛了绯红,皇宫里被美女环绕大的,要不要这么纯情小生啊?
      “种马文是什么?姑娘,你能否先把手放下?”
      我一秒缩回了我的贱手,看来是真不懂呢,难道是清穿明?我又小心翼翼的问:“你知道努尔哈赤吗?”
      摇头。
      “康熙乾隆大玉儿?”
      还是摇头。
      我颓然坐下,看来是土生土长的明朝人了,可他怎么会清朝的词?这说不过去啊,我来了这么久,确定此地不是套用中国古代史的架空朝代,一切都循规蹈矩,怎么忽然冒出了后世的诗词?
      “对不起,吓着你了,我就有时候大脑神经会搭错线——哎呀,你不知道大脑神经是啥,我这人有乱说话的毛病。”
      “我知道,我听人说过。”
      灵光一闪,对呀,他不是,不代表他身边没有:“也是那个人教你这首词的?”
      他笑容更深:“是。”
      我按耐不住地追问:“她叫什么名字?平时是不是会说些怪怪的话,做些看不懂的事?”
      “月儿,她叫月儿,是我的爱人,性情的确如你所言。”
      哗,纯情小生那眼神都快滴的出水来了,要是我这辈子能让人这么看着我,真是值了!
      “就是她离开了?”莫不是穿回去了。
      “她答应我一定会回来。”
      我决定了!我一定要把月儿这个同伴所有事迹揪出来,不然穿越的人生真是太他妈寂寞如雪了。何况她能回去,我顺着她的路子也一定能回去,我欢乐地举了举拳头,耶一大声,空调电脑席梦思come on!
      诶,诶,纯情小生,您老望着我的眼神有点不对啊,你不会玩什么情感投射吧?我名字虽然也是月亮,我虽然也是穿来的,但我可不是你那个月儿,不过我倒是不介意帮你把她带回来。呀!!!还看着我就要哭了?亲,你是太子咧!我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才打破了他的深情凝望。
      “她跟你名字那么像,连脾气小动作都像——”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我们这款二十一世纪比比皆是。
      “我只是……思念她甚多。”
      这么情深款款的帅哥,真是叫人心动啊!可惜人不是我的。
      “那你还要娶正妃?”
      “形势所逼不得不从,不过我一直在等她,我会把我的整个后宫留给她一个人,她曾说一生一世一双人。”
      果然是穿越前辈,还是跟我一样热爱纳兰容若的穿越前辈,不过这位太子,话不要说得这么满,三宫六院佳丽环绕,你未必扛得住。
      所以,他现在找上我们,是不是准备从中选个太子妃先顶着,等自己当了皇帝当家作主了,后位虚席以待?那婵娟也忒可怜了点吧?还是相中了我做替代品?
      我不要!明知是炮灰还往枪口上撞,我不是有病啊?
      第二日,宫中开始传闻,太子大打节俭的旗号,可能只选正妃一名。
      十日后,我成为黑马爆冷当选。
      张峦授封鸿胪寺卿,妻儿亲族皆有封赏,且赐宅京中,我归家待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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