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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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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
“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骨啊,你随在为师身边几年了?”穿着青衣的中年人扶着下巴上的一撮胡子沉着声问。
“回师父,已经有十年了。”我垂着脸回道。
“画骨啊,六个师兄弟,只有你入门最晚,也最为调皮。”
“师父,画骨哪里调皮了?”我扬着眼梗着脖子问。心里却嘀咕着:掀桌,老娘堂堂一个公主,来这里不是为你们洗衣服做饭的。
“画骨啊,上个月你将为师的胡须一把火给燎了,上上个月你将你大师兄的头发给绞了,上上上个月你将你三师兄养的狐狸尾巴点着了……前几天,为师的烈酒更是莫名其妙的变成了醋……”师父摇着头,将我这些日子做的坏事竹筒倒豆子般的数了出来,说的时候更是气的牙痒痒。
“师父啊,那哪里是调皮,那明明是画骨想亲近师兄们和师父。徒儿做的那些都是好事呢,都是为了师父和师兄的健康着想啊!”是啊,做的可都是好事呢!为了在这个深山老林中不至于无聊致死而想出来的消遣可真不容易呢!
师父的面皮子不规律的抽搐着,许久才摆着手叹道:“罢了,罢了,你总是不愿承认自己犯了错。你随着为师十年,为师终究算不出你的骨头几斤几两,哎……看来为师真的老了……”
我涎着笑拽着师父的衣袖讪笑道,“师父何必妄自菲薄?平日里明明就不愿承认自己是个老头,今日还巴巴的说自己老了。师父究竟意欲何为?”
“画骨啊,你这丫头真不讨人喜爱!”韩蜀摇着头敲了敲徒儿的头,摇头叹道。
“师父,徒儿从小就很讨人喜爱,师兄们都很喜爱画骨。”撅着嘴看着师父,喋喋不休的说,“只有师父总说画骨不讨喜,师父,画骨哪里不讨喜了?”
“画骨,再过一个月便是你的生辰,你的生辰一过便要下山了,你这性子……为师真担忧你受人欺负啊!”
师父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却还是被我捕捉到了,大概他是想说:‘画骨啊,下了山可要手下留情呐。为师同你师兄们可以忍受你,可这世人可受不了你这般的折腾呐!’既然师父没有明说,我也就当做没有听见。
伸着小爪子拽了拽师父的衣袖,谄媚的笑着:“师父你放心,若是有人敢欺负徒儿,徒儿就将师兄们都放出去,咬死他!”
看着师父气的快要吐血的模样,没有敢再刺激这个可怜的老头,缩着头就跑了。
绕过师父的住处,拐个弯就看到大师兄那厮坐在古树下捧着本书,撇了撇嘴磨蹭着上前叫了一声大师兄,大师兄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又继续看那本破书。
想起小时候师娘抓着我的手问:画骨啊,以后要找一个怎样的相公啊?
当初我怎么答的来着?那日大师兄也是坐在那个树下看着这本破书,我顺手指着这个榆木脑袋就道:画骨要大师兄做相公。
眼珠子一转突然想戏弄戏弄看似一本正经的大师兄。
“大师兄,小时候你就说等我长大以后要娶我的,大师兄没有忘记吧?”我伸着手扯着他的衣袖不住的晃来晃去。
“画骨啊,为兄什么时候说要娶你了?”捧着书的大师兄萧衍眼皮子都没有动,翻了一页书随口问道。
闻言嘴一鼓,眼泪漫到了眼眶,佯装悲伤的道:“大师兄你骗人,就会骗画骨这样的无知少女……人家都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了,任劳任怨,现在你是想踹掉我去勾引别的姐姐么?”
“画骨不要闹!为兄还要看书,晚间师父要考的。”大师兄故作严肃的说。
“大师兄,你说过要娶我的……”我依旧不依不挠的拽着他的衣袖撒娇。
故意忽视躲在远处的三师兄和五师兄,耸拉着脑袋又晃到了桃花林,看着开的凄艳的桃花不由的咧嘴一笑。
山中的日子仿佛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在这里我又认识了许多的人,和蔼的师父,疼爱我的师娘,各种性格的师兄、师姐。
我想这大概便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同二哥在一起,身边还有许多的好人。
我可以装作忘记一切,肆无忌惮的调皮,可以当做母亲与青苗并没有离我而去,她们只是还留在帝都,等我学成归去便能相见。
“画骨,一个人在桃花林做什么?”
二哥的声音传来,不由的垂首轻笑,张开双手闭着眼就往身后倒去,因我知他定会接住我。
如愿的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转身抱住了他,“二哥,二哥,今日同四师姐上山采了什么药草?”
“平常的药草,不过今日在山顶看到了七步莲,只可惜还没有开花,四师妹说再过七八日才能开花。”
因为不大了解花花草草,脑袋中也没有对七步莲的印象,自然也不敢随口搭腔,只是随意乱扯了几句。
五师兄云泽本是师父收的最后一个徒儿,早早便言这一生绝不再收徒,只是耐不住二哥的软磨硬泡,破例收下了我。条件是十年期满我必须下山,不能再山上多留片刻。
师父收的徒儿身世皆不简单,二哥是师父的第二个徒儿,虽位极皇子,可在这里却只是师父的徒儿。一月之内总有几日要洗衣做饭,要陪着四师姐上山采药,后来有了我这个小尾巴时时刻刻的又要陪伴着我。
传言师父韩蜀是个圣人,琴棋书画、武功医术样样精通,师父是蚀善国百年来唯一一位精通数种技艺的圣人。能做圣人的徒儿,自然许多人求之不得。
大师兄学医,也带着学一些武功,虽不精却足以保身;二哥学驭权之术,可武功是我们师兄妹六人中最厉害的;三师兄性情怪异,总爱缠着呆呆的五师兄,也不知他整日学的是什么;五师兄傻傻的,因为三师兄曾说爱吃他做的饭菜,他便一直跟在师母身边学做菜;四师姐爱毒药,就一直学毒术;而我一直调皮,大约只懂得逃命之时用的轻功还能拿出来说一说。
有时候坐在树的枝桠上想,五师兄堂堂男子,竟甘愿在厨房庸庸一生不知值不值得。可是每一次看三师兄狼吞虎咽吃五师兄做出来的饭菜,五师兄一脸的满足,我想大约是值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