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掌》青俗

12、天明拒相见

　　云析咳嗽得越来越厉害，甚至还咳出了血丝。

　　他请求路过的侍卫替他煎一碗药来。

　　侍卫冷笑，“你也配喝本大爷煎的药？就呆在这儿好好等死吧！”

　　不，他不能死，他答应了文睿，会好好活着。

　　身子却终于是一天比一天虚弱。

　　就在云析奄奄一息的时候，有人把他带出了笼子，又穿好衣衫，然后抬到皇帝跟前。

　　皇帝身边，一个当年的小将军走上前，看一眼，接着点头道：“是他，他就是金面将军。”

　　小将军听闻皇帝在找金面将军，特意前来“告发”。

　　不料皇帝不但没有没有处置云析，还命御医即刻替他医治。

　　众人这才知道，皇帝对金面将军，不是忌惮，而是欣赏。

　　云析总算保住了性命，却好转得极慢。

　　他请求皇帝，赦免逃跑的奴隶文睿，皇帝一口答应下来，还许诺恢复文睿的爵位。

　　云析这才安心。

　　不久后的一日，皇帝又去看望云析，和他商讨几种新颖的行军阵型。

　　期间有太监走进来，禀报说，已经查探到文睿的下落。

　　皇帝马上下令将他接回皇城，继续当他的富贵小爵爷。

　　回头却见云析面有哀色，忙提出，还要晋升文睿为一等伯。

　　云析摇头，轻声道：“既然他在别处过得很好，又何必再回来？”

　　于是皇帝收回了接回封爵的命令，改下旨意，就地赏了文睿百亩良田。

　　云析替文睿谢过皇恩。

　　各处天涯，各安天命，这样就已经很好。

　　可文睿却并非同样想法。

　　皇帝赦免加赏赐的圣旨一到，隔天他就匆匆迁回了皇城。

　　既然云析深得皇帝赏识，那他干嘛还要窝在小地方做土财主，当然是回到天子脚下，傍紧他那名义上的亲弟弟，升官发财，享尽这天底下的富贵荣华。

　　然而云析竟不肯见他。

　　文睿一再请求面见在皇宫中养病的云将军，可没有一次能够获得批准。

　　他不懂。

　　他不懂得云析身上的伤痛，还有心里的惧怕。

　　便只能一封信一封信地写了送入皇宫。

　　云析像孩童渴望甜食一般，每日期盼着文睿的字迹。

　　皇帝不解，“文睿就在城里，云将军既然如此顾念手足之情，为何又不肯和他见面？”

　　握着信纸，云析浅笑，“见不到的时候，我可以只想着他从前的好。”

　　没过多久，许世平也回到了皇城。

　　下了囚车，他马上就被关进天牢。

　　皇帝对这位忠勇的前朝小将很是忌讳。

　　云析自请去劝降。

　　一见面，许世平立即一口唾沫吐到了云析脸上，“你对得起朝廷，对得起死去的文丞相？”

　　云析默默地擦净脸，“我不懂得太多深明大义，我只知道，旧朝廷害死了相爷，新朝廷至少还愿意待我好。”

　　许世平一时间不知应对，良久后苦笑，“云析，我一直都全心待你。”

　　他如何不知？只不过，有些好却并非是他想要的。

　　沉默片刻后，云析犹豫道：“我不想看见你受苦。”

　　然而许世平到底不肯投降。

　　碍着云析，皇帝不好下杀手，最后，许世平被放了出来。

　　只是右边衣袖内，从此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