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在别人的回忆里》惹子

19、半路杀出的“孙咬金”

　　坐在列车上，单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色，耳朵里的小耳塞单曲循环着一首歌，adele ___someone like you 。听着那磁性沙哑的声音，心里盘旋着无言的惆怅。带着满身的伤痕到了蓉城，再带着满心的落寞回巴城，同样是座城，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扪心自问也只有暗自苦笑。能诠释的只有四个字“落叶归根”。

　　仍是拖着那个破旧的行李箱，惯性的走到了离开时的小区门口。突然意识到好像那不是属于我的地方，脑子里又回想起了大年初三说的那句话“马上带着你的东西给我滚蛋！我们老李家养不起你这样的小姐”。漫无目的地走在人潮如织的大街上，看着那熟悉的街道。商铺还是那些商铺，人还是那些人。地方方言还是那些浓重的口音。家，却不是那个家。
　　给乡下奶奶打了个电话只说了一句便挂了。“我回来了”。我怕再说下去会忍不住哭。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难过一个人慢慢吞咽就够了。

　　家里给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全是我喜欢的。爷爷奶奶也一个劲儿的往我碗里夹菜。说是我在外瘦了回家好好养养。我也就不孚众望专捡肉吃，嚼着嚼着鼻子一酸。强忍着没哭。
　　饭后在厨房刷碗，奶奶跟我聊了很多我没在家所发生的事，全是些家常里短的。絮絮叨叨一下午就过去了。爷爷去村头公社看人打牌，逢人便说他孙女回来了。看得出老人家因为我的归来多高兴。两个老人相依为命孤单惯了，膝下儿孙满堂又如何，都不如在身边嘘寒问暖来的实在。

　　到了晚上，奶奶提早放下帐子点上蚊香。拿着蒲扇到小院的竹椅上纳凉，我也就搬出小板凳坐在奶奶身旁，头枕着她的腿看着天上的星星。还是家里的月亮明亮。城里的月亮虽好却总是被蒙上了一层浑浊和迷离，闪烁着太多的诱惑和现实。头顶的月亮照不清脚下的路，自然容易走岔了。心里的月亮不明净再怎么走也枉然。这道理还是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现在想想觉得再贴切不过了。
　　“小紫儿，苏绒在外头都在做啥子啊？”奶奶突然出声打破安静的夜。

　　“就是擦脸的那些护肤品，负责销售这块儿”我整理好情绪连忙应声。

　　“哦，那你们两丫头住在一起可该高兴了吧？以前你小时候总是偷偷地跑去她家玩儿，这回你们天天住一块还不玩儿疯呵呵”老人家一笑满脸的皱纹都聚在一起，沟壑明显越发的苍老。一想起和苏绒发生的事儿就有些感伤。怕奶奶多心编了个善意的谎言。
　　“是啊，都玩儿疯了。呵呵”说完这句话突然有些沉默。一阵冷风袭来，天边的黒幕似乎更暗了。像是下雨的征兆。扶着奶奶进了里屋。那夜下了整晚的雨。

　　为了张罗哥哥的婚事，原本冷清的农家小院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也忙碌的起来。我自然也没闲着。能帮得上忙的尽量去做。也就忘掉了好多发生过的不愉快。期间许佑城打过几次电话问我近况。谈话也总是在匆忙中草草的结束。毕竟许佑城也不是闲人听说最近刚升职做了部门经理。忙也在乎情理。只不过孙守仁的出现着实让人感到意外。

　　那天，是哥哥大喜日子，高朋满座其乐融融。红红的对联高挂。来来往往热闹极了。这乡下的宴席可不比城里，乡里乡亲的凑到一起大家就图个喜庆图个乐呵。哪家有个红白喜事十里以外都能听到鞭炮声响。“十大碗”是我们当地最具有特色的菜式。吃菜的规矩也是头头是道。看着家里的小院如此热闹爷爷奶奶也是笑的合不拢嘴。正当我沉浸在这种欢乐的气氛里时，突然出现的一家子人让我心底一凉。正是我的生父和继母还有她手里抱着的小妹。一家人看上去和谐幸福外人啧啧夸我奶奶好福气。在我看来他们的出现却像是根扎眼的刺。

　　小妹眼尖发现了我立马挣脱了她妈妈的怀抱，跑到我跟前嘴里唤着姐姐伸出双手让抱抱。本来已经蹲下身子准备惯性的搂起妹妹，手却僵在了半空。脑子里不断浮现继母伪善的表情和生父拿斧头劈我的场景。冷眼看了一眼那对夫妻，径直走进厨房帮忙传菜。底下吃饭的乡亲们小声议论。我知道某人又被我激发了愤怒。他是一个多么爱面子的人可想而知。估计他现在压抑的有点难受。一想到这点，心里不由得浮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当着那么多亲戚的面儿顾全大局他总该明白。

　　不一会儿主角出场了。哥哥挽着嫂子的手站到宴席中央致辞。听奶奶说嫂子是哥哥在城里认识的姑娘。今日一见果然大气时尚。无疑今天她是全场中最美的女人。“十大碗”是流水席，基本上客人过多都会安排轮次。第一轮吃喝结束就换下第二轮人。直到每个客人都能坐上席位吃好喝好。主人家和厨房里的人最后一轮才能吃上饭。这也是一种礼貌，和习俗。就在我们自己人准备开饭时孙守仁出现了。

　　刚扒了一口饭的我差点没给吓的噎住。带着满肚子疑问匆匆忙忙整理情绪，小跑至他身边顺带把他拉到后院。

　　“孙守仁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你眼睛别瞪那么大好不好？很吓人诶。”

　　“说正经的”。

　　“嘿嘿--来旅游的听说这山好水好人更好我就来一探究竟，好巧，在这遇上你？”某男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我一阵恶寒。

　　“还不说实话？”按捺住想要抽他的心情好脾气的盯着他。

　　“想你了”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里面满是深情。我有些接不上话了。心里虚的很。什么都来不及思考就被他抱在怀里。我挣扎着推开他惊慌失措。

　　“你胆子也太大了吧？这可是我家！！”“我家”两个字重音咬的非常清晰。脸上一片滚烫。

　　“我饿了，人家急着想见你还没吃饭呢？”那委屈的小眼神我真恨不得一掌拍死某人。

　　“我去跟我哥商量下，就说你是他同学吧，来参加婚礼也理所当然。等着，我去去就来。别乱跑。”

　　说着便匆忙回到前院儿让哥哥帮忙圆这个谎。他大喜日子当然也是希望人越多越好。于是某男也就堂而皇之的进了前院，上了饭桌。吃了个痛快。我却在一旁背心直冒汗。孙守仁那话痨到哪儿都能打成一片，逗得我们一家人不断的发笑。万一他说漏了嘴把不该说的全说了那我可就该求神拜佛了。一顿饭下来。吃的我是胆颤心惊。生怕被人看出破绽。某人却未有任何察觉脸也不红气也不喘，大有喧宾夺主的架势。看的我是心里一阵儿恨的牙痒痒。到底谁结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