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在别人的回忆里》惹子

14、情义难两全

　　一转眼就到了夏天，四处都是嘈杂的声音。小区里的知了、破旧的电风扇、还有那台复古式的洗衣机。它们发出的声音让人觉得生活有时候是需要那些杂音点缀的，起码这样的世界才有生气。尽管有的人很讨厌这样纷乱的噪音，也因为这样的天气无聊的滋生出点闲心看花盆里奄奄一息的植物发呆。窗外的阳光还是那样炫彩夺目，甚至刺眼。可还有些东西潜移默化的物是人非。从都江堰回来都快半个多月了吧。

　　我跟苏绒的关系没有因为我去都江堰清净了几天使她也清净。我们之间还是僵持着。就像有无数条跨越不了鸿沟。你不走进一步她也不试图靠拢。最后只能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从都江堰回来那天，我始终记得许佑城看我的眼神里有很多莫名的情绪。他临时有事不得不滞留在都江堰。专程拜托孙守仁把我送回家。就在我要返程的那个清晨他对孙守仁叮嘱：比起她一个人，我情愿大方的让你护送。”我仔细揣摩他的话总觉得怪怪的。孙守仁也只是笑笑的挑眉看了我一眼：“放心吧，到达目的地就给你回个电话”。
　　一路上孙守仁也还是平常那副痞里痞气的模样，老说一些智商为负数的冷笑话。我有些不以为然懒得搭理。
　　“哎紫陌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儿吧？”
　　“没什么好说的”
　　“那咱们也不能浪费时间啊？我开车怪无聊的诶，人家专门想跟你单独在一起就是好解闷儿啊”
　　“解闷儿？我是你的玩偶？切--你无聊干我啥事？”
　　“那这样好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怎么样？”
　　“我说，守仁兄，你今儿这是发那门子烧？这么多话。咱俩又不是像恋人那样的关系干嘛要了解那么多。呵呵”
　　我不经意的一句话，车却突然猛地停了下来。幸好系了安全带。我很不满的盯着某人。“你干嘛，这可是高速公路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真是。”
　　孙守仁没有说话只是打开了音乐播放器，好笑的揉了揉我的脑袋踩了脚油门。
　　“谁说彼此了解就非得需要是恋人才可以啊？”
　　“噢--也对。”
　　“或许你对我的故事不感兴趣，那么许佑城的呢？”
　　看来孙守仁是知道了我跟许佑城的过去了。“他？有什么好说的。”
　　“哦？你那意思是你不想知道咯？
　　“那个.....也不是啦。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孙守仁突然大笑了起来。“看来城哥说的没错啊，你一窘迫就会结巴。”
　　“啊？是么？”
　　“嗯”
　　“许佑城大学里很是优秀的吧？”
　　“城哥是我们系里的第一公认的系草，老师器重同学喜爱可谓是品学兼优。可是当年也闹出不少风波，大学四年来一直单身。还有的传言说他是男同呢？”
　　“真的？呵呵--那该多囧啊 --那像他那么优秀的人怎么会没有女生喜欢呢？不会吧？”
　　“呵呵--你看一提城哥吧你兴趣就来了。他呀当年那可是虏获了不少少女熟女的芳心啊，这点跟我挺像。嘿嘿--至于他为什么一直单身估计是没有遇到对的人吧。他一直都很相信缘分。”
　　“哦？他信缘分你就不信咯？”
　　“呵呵也不全是。我交往最久的那个也快4年了。”
　　“呀，重大新闻啊，看不出来你孙守仁也是颗情种哇？”
　　“你就别在那五十步笑一百步了。你不也是？”
　　“我？我算哪门子情种哇--呵呵，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呀！”
　　“我本来就不算是了解你，那你现在给我机会了解你呗？”
　　“嗯......从哪里说起好呢？我的故事太长讲不完的。”
　　“没事，慢慢讲，我有的是耐心。”
　　“孙守仁，我发觉你还挺感性的。呵呵”
　　“那这算不算优点？”
　　“还算吧。”
　　“呵呵你就讲你的故事吧废话真多”
　　“你！哼--你才废话多，本姑娘我还不想讲了。”
　　“呀--别啊，姑奶奶我好不容易撬开你的金口了，你可别话到嘴边又咽下啊，咱又不是唱烛光里的妈妈。”
　　“孙守仁，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我外婆”
　　“啊？我有那么老么？切--好歹我也是花美男一个诶，像你外婆？你妹的。”
　　“嘿嘿，你还没听我把话说完啊。是眼睛像。都是茶色的。”
　　“怎么？看着我的眼睛就想起你外婆了？看来我还是有点用处啊。至少我爹妈给的这双眼睛让你可以睹物思人了。要不你多看看，你多看看我这双迷人的眼睛。说不定能有重大发现呢？”说着便把我脸掰过去对视。他挤出一个斗鸡眼儿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恶心不恶心，姓孙的，我本来还想着在你眼睛里找个什么思念外婆的情绪啥的，被你这么一个对眼都给挤得九霄云外去了，大煞风景。”

　　“哎-好吧我错了你继续说”
　　“外婆跟普通人不一样，她是一位自闭者，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自闭了。听妈妈说原本外婆还给我生了个小舅舅，很聪明可爱。由于那时候的小儿麻痹症导致发烧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夭折了。结果，她就一直不愿意与除自己已外的人交流”
　　“你想她了？”
　　“嗯，前天我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说她身体不好。我很担心也很害怕。小时候爸妈刚离婚，我两岁被寄宿在外婆家，虽然外婆自闭但还是喜欢小孩子，更何况我是她的第一个外孙。一直以来都是外公外婆带我。外婆会给我捏饭团吃会给我烧红薯，会在邻居小孩欺负我的时候把我抱在怀里哄。现在想想，估计她拿我当小舅舅带了吧”
　　“别担心，还有你外公在呢？他会照顾好外婆的。”孙守仁本想安慰我却不知道戳到了我痛处。
　　“外公去年突发脑溢血，走了”我的声音很低沉，孙守仁似是发觉了什么车子都开得极缓。他随即把车停靠在一段林荫小道上。
　　“抱歉，我......"
　　“不知者无罪，你也是无心的”
　　“我从小到大虽然没有得到过完整的父爱母爱，可是也正是因为这样特殊的身份让我倍受家人宠爱，无论爷爷奶奶还是外公外婆，几乎都是拿我当做掌心宝。最爱我的还是外公。那时候妈妈因为家境不好去了外地打工养家，我外公怕给我心灵造成负担，我的任性他几乎都能容忍。给我买算盘教我计算，给我买头花给我买裙子，别人家小朋友有的我也有。教我唱歌教我画画。给我捏小泥人......可是那一天他走了，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你不知道我有多么遗憾，多么自责。要是我多去看看他陪陪他该有多好。”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回忆还在继续。
　　“紫陌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才能让你不那么难过。我的肩膀让你依靠。”
　　“对不起--失态了”眼泪还是不住的流下来，孙守仁拿起纸巾替我擦干。可越是擦眼泪越是掉的汹涌。他慌了。
　　“紫陌 -- 别哭了别哭了是我不好，不该让你提起这些让你悲伤的事，不过哭出来也好，我妈也不再人世了我不都活的好好的么？紫陌，活着的人要活得更好。我相信外公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一直沉浸在他离世的痛苦里，别哭了好么？那个爱笑的紫陌上哪儿去了。”
　　“你妈妈-- ”
　　“08年大地震，她去汶川探亲，就......”

　　或许是因为孙守仁告诉我他也失去亲人的事，我突然觉得全身一松。人就是这样，当你找到一个可以平衡心态的理由，任何事情就会很容易释怀。他说的没错，活着的人更要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一直让自己沉浸在过去里。我跟他的回家之旅也就在一个个的故事里慢慢的缩短距离。期间许佑城打过好几个电话给孙守仁，我有些不明所以。孙守仁也没大理睬。貌似不想被谁打扰似的。或许是我的错觉。哭倦了就睡了一觉等到的时候，睡眼朦胧的被孙守仁掐醒。是的那家伙直接掐我的脸。让我一阵不爽。刚一睁眼就看到一个男性面孔在我眼前放大。鼻尖对着鼻尖眼睛对着眼睛。他的茶眸深邃的像一汪泛着苔藓湛清的深潭。视线向下移他精致的锁骨和健硕的胸肌裸露在衬衫之外，我咽了咽口水猛地向前一推，拿起包包就往外走。

　　孙守仁似乎像是发现了天大的笑话一直不停的发笑。“喂--李紫陌你也太没良心了吧，人家好歹也开了那么久的车呀，你连句谢谢都不说就算了。连口茶都不请喝啊，太抠门了。”那语气无比哀怨中夹杂着点幸灾乐祸，听着的人都想扁他。

　　我本想不搭理他直接回家却想想他说的也不是没什么道理。“别忘了给佑城打电话报平安。改天再见。拜-”说完就一溜烟的跑回了家。

　　后来倒是接到了孙守仁的一些骚扰电话，我也懒得搭理，手机直接调成静音。期间许佑城约我出去我也一直躲躲闪闪找借口搪塞。这不到现在对着一盆残花发呆就是思量着到底是去还是不去？纠结的人生啊。

　　卧室里传来一阵悦耳的铃声，来电显示 “紫陌佑城”。我头都大了。不一会儿又收到了一条简讯是孙守仁约我去“国色天香”。这俩哥们是串通好了的吧。非得挑这时候。又让人选择。到底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