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鲁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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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凡百样事，来来去去无非就是那么几个套路。
容家四房突然出了这么样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的的确确是有那么一批人，抱着各种各样的私心是想要坐等看戏的。
可是这些人里头却是谁都没能够想到，原本最有可能为了这件事情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容三姑娘。却半点连想要哭闹的苗头都没能露出来，甚至还很莫名其妙的一退再退。不但口称有罪，甚至连娘舅平国公打小就送给她的那只神鸟，也居然就乖乖的上交给了容二爷。
这样还不算，搬回春客居之后。她居然立刻就自动自发过起了半圈禁自己的生活。连那些在春客居里服侍的丫鬟与婆子们，也都被狠狠的做起了规矩来。举凡没有差事敢随意出院，跟其他各房各院的下人们私相授受，聚在一起嚼舌根的。一概回了老太太全都给打发出去。
褚老太君虽然也劝过两次，说她很不必如此。可终究架不住容菀琳摆出了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来，只能越发尴尬透了的样样事情都随她。
“姑娘，您还是喝口茶歇歇吧。晌午吃过了饭，就一直在替玘哥儿绣这个香囊。仔细别熬伤了眼睛反倒不好了。”
容三姑娘虽说一直低着头，始终专注于给手中的香囊绣上四叶草的图案。不过却也早就敏感的感觉到了，从头至尾侍立在一旁的菊清显得很少有的心神不定中。
“……也好。”
“姑娘，您真的不去老太太屋里坐坐？”莲馨眼看着自家姑娘眉眼如此淡然。还真从自己端着的托盘上取走了茶盅，慢条斯理的喝将了起来。心里那一直压在肚子里的那些话，就越发的有些不吐不快了起来。
“你这丫头也真奇怪，这么早不早晚不晚的我去做什么？老太太这会子只怕才刚睡完了午觉呢。”
“哎，姑娘！都这会儿了，您怎么还能那么沉得住气啊？！”从两刻钟前久一直站在窗边，时不时要向外探头望的莲馨急的都快要原地跺起脚来，“我刚刚都看见姨奶奶慌里慌张的就出去了。她一定是算准了二爷这会儿也该回府了，所以急着要去老太太屋里打探消息呢！”
“所以呢？因为这样所以你们也想把我给一起怂恿了去？”
“姑娘的心里，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着急？也不知道二爷这次亲自去虞家，能不能替您跟玘哥儿把咱们四房的东西给要回来！”菊清是四个丫鬟当中，最有忠仆相的那个。自然天性就恨不得能事事都做到急主子所急。
“这又有什么好急的？能要的回来自然就要回来，要不回来我赶着去也没用啊。”
“哎呀，姑娘！！你还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
“错啦，你应该说是你们太沉不住气了。”
就在这个时候，菀琳房间门口所悬挂着的门帘，却忽然叫人给用手勉勉强强的给撩了起来。屋里的主仆三人自然立刻同时转过脸去，却没有一个人能想到此刻跨进门来的那个人居然能是孙姨娘。
“呀，难得姨娘今天能想要到要来我这儿坐坐的。”容菀琳光是看到孙姨娘那失魂落魄的表情，心里就什么都猜到了，“莲馨，还不赶紧的去替姨娘泡茶？”
“……喔，知道了。”被派下任务去的莲馨。显然很不满意自家主子居然在这个时候把她给打发了出去。可是却也没有办法，只能犹犹豫豫一步三回头的掀起门帘出屋去了。
“大姨娘，您这边坐。”
站在菀琳身边的菊清一看见自家姑娘向她使了个眼色就立刻会意。赶忙抢上来很是体贴的扶住了连走路都在摇摇晃晃的孙姨娘。她的这一举动，显然是一下子就触及到了大姨娘已经十分脆弱的神经。不管是年龄还是风姿都还相当年轻着的大姨娘。果然立刻就像忍不住似的，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
“姑娘！我的好姑娘啊！你可要替咱们玘儿做主啊！他虽然跟您不是一个娘生的，可再怎么样也好歹都是老爷的骨血啊！”孙姨娘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甚至还很执拗的推开了搀扶住自己的菊清。完全不顾其他二人的阻拦，噗通一下就跪倒在了容菀琳的脚前，“他以后要是没了那些家产可怎么办哪？哪家的官家小姐肯嫁给他这种死了亲爹的庶出子弟呀？！”
“姨娘这是怎么说的，可是要折煞死我了。”
菀琳原本看她进屋，顶多也只是从炕上站起来笑脸相迎。现在看到她忽然拦就跪倒在了自己面前，只能先慌不迭的闪身从那乌黑木的脚踏上下来。这才又转身跟菊清两个人一左一右，想要用劲去拉她起来。
“不，不！姑娘要是不答应，今天我就宁愿跪死在这儿不起来！”
“呀！大姨娘，可不能这么说话呀。您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家姑娘的性子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菊清一瞄到菀琳脸上那迅速在消退的笑容，就知道孙姨娘的这话肯定是犯了她的忌讳了。连忙在旁边小声的解劝道，“您也不想想，连二爷都没能威胁的住咱们家姑娘呢。您又何必……？”
“是！是！姑娘，这都是我的不好！您可千万别生气啊，我给您认错，给您磕头还不成吗？！”
“姨娘快别这样，您要是再这样。我越发连这屋都不敢让你待了。”
容菀琳显然也是别吓到了，慌忙往旁边快走了两步，这才躲过了孙姨娘跪在地上磕地有声的两个响头。
“是啊，姨娘。咱们有什么话还不能先坐下来说吗？”
“还有什么好说的？姑娘您是不知道，我刚才厚着脸皮赶到老太太那里。就是想要打听打听二爷是不是已经回来了，还有就是想知道他到究竟没有替你跟你兄弟把那些东西全都给要回来！可谁知道，二爷一见我进屋就对我一阵子乱吼。还尽说些什么‘你们家姑娘都不急呢，你一个当奴才的这么上蹿下跳的，是想要造反那’？”
“喔，这么说起来那一定是因为二伯现在心绪很不佳的缘故吧？”
“唉，可不是？！后来我吓得只能赶紧逃出来，要不是花了点银子买通了跟二爷出门的小厮。只怕就是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小姑奶奶居然连二爷亲自找上门去问她，都能嘴硬着死不承认有拿过我们家的东西。”大姨娘坐在炕上边哭边说，脸上那种满含了恨意的表情。也是让人一看就觉得既心惊又可怜极了的那种。
“这不可能！！二太太屋里的小丫鬟们不都在传说，小姑奶奶是乘着咱们四房全院都忙在着灵堂守灵的那几天，悄悄的把咱们的库房给搬空的吗？这东西她拿去了，自然就该在她们余家。难道二爷就没到过，要去搜一搜他们家的库房？！”刚巧去泡茶的莲馨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了，耳尖的立刻就大声嚷嚷起来。
“就是说呀……。”
“莲馨！你又在胡闹了，满嘴里说出来的这些都是什么呀？二伯父就算是余姑父的大舅子，那也没本事能大到去搜亲戚家库房的道理！再说了，就算余姑父真的肯让二伯去搜了。二伯也一定不能真去搜的。这要是被余家的下人们看到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数落咱们容家仗势欺人无法无天呢？”
“那照姑娘的这意思，小姑奶奶说她没拿，咱们就再没其他的办法能对付她了？”
“那是自然，人至贱则无敌，她都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了。我们还能怎么办？咬她去吗？”
“哼，咬她就咬她！姑娘以为我不敢吗？”
“你是敢！只是我不许罢了！”
“唉，姑娘。说句您不爱听的话。要不是因为您这么软弱好欺负，姑奶奶她能……她能干出这么肆无忌惮的事情来吗？”孙姨娘一边很是委屈的多埋怨上了菀琳几句，一边哭的比刚刚还要更厉害了许多。
“呵，是吗？照我看小姑妈她就算是有欺负我跟玘哥儿都还小的意思在。可实际上真正没看在眼里的却是二伯父才对。姨娘可别忘了，小姑妈她悄悄偷走的这些东西，虽说都是咱们四房里的私产。可是往大了说去，那终究也都是属于容家的东西，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也配来越俎代庖的私吞咱们容家的东西与物件？”
“姑娘这话难道是说！？二老爷的他心里头，其实也有这么个意思的？！”孙姨娘这么一听，立即就睁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菊清与莲馨两个丫头也全都傻了眼。
“这个嘛……就算以前没有，只怕现在也该叫小姑妈给勾出这心思来了。”
“这，这怎么成？那岂不是等于才出了狼窝就进了虎穴？”
“姨娘，东西都还没能要回来呢。你担心这些又有什么用？”
“那，那依姑娘的意思该怎么办呢？现在连二爷出面都不顶用了。喔，对了！我刚刚忘了说，跟二爷的小厮还告诉了我。二爷把余家给闹了个天翻地覆，余老太太气得没法，余姑爷又看到咱们二爷怕的厉害。所以二爷倒是真的搜了余家的库房的！”
“什么？！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姑娘。听见跟着二爷这次一起去的，还有京里好些个禁卫军里的兄弟们。可是他们这一堆人把整个余家都抄了个底朝天，据说还是没能找出一件咱们太太当初嫁过来时候的陪嫁。”
“呀，二伯父怎么能这么糊涂？这么随随便便的就私自带了军中的兄弟就去抄亲戚家！这万一要是余家一时气不过，多求上几个世代交好的朝臣一起联名上书。那二伯还不是一参一个准呀？”
自打孙姨娘进门，仿佛每一件事情都在容菀琳的预料之中。
可忽然听见容二爷居然如此不深思熟虑的干出了那么莽撞的事情。容三姑娘的脸上，却也立刻就闪现出了深深的错愕。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鲁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