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推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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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挂着‘静心斋’这块绿色牌匾的容家外书房，最近越来越有了越发寂寥的感觉。
一来当然是因为气候已经逐渐步入冬季。北襄国原本就是个一年常年阴寒远胜于温暖气候的国家。所以就算是在此处再炎热的天气，恐怕要是搁到了南淮或是东岳，只怕那边的子民们就不会放在眼里。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相对的此处一到冬天的寒冷于肃杀。也的确绝不是其他两国可以相比。
自宫中举办赏菊会后的第二天开始，北襄国皇都就开始了时晴时雪的日子。
天一冷，自然人人都想躲在屋子里不出来。那些平日里隔三差五就会聚在一起谈古论今，吟诗作对的请客相公们。如今也开始变得越发兴致懒怠了下来。
再说了，主人家刚巧接连出了两桩白事。其中的缘由还是那么不能深究议论的，再加上四爷容雪钊死后，原本由他请进府内来做门客的那些清客相公们，就十分的惴惴不安了起来。没有哪一个不是在悬心，不知道哪一日就会突然的被二老爷叫去喝茶。
等出来的时候，手上固然是能拿到一份数目着实不少的的遣散费。可是出府之后的日子又该着落在哪里，却不是区区一份还算挺丰厚的车马钱，就能够填补的下的。
“你来了？”
二爷容雪渭的书房虽说一直都是有在烧着火盆的。可是也照样架不住那人推门而入时，外头肆无忌惮的风雪倒灌进了屋的好一阵子冷风。
不只是隔断的月洞门上束起的浅黄帘幔被风吹的鼓鼓响。就连容雪渭此刻用云石镇纸给压住了的宣纸，边角也是啪嗒啪嗒的直打的桌子一阵乱响。
新进屋的这位访客，却仿佛十分的熟门熟路。
眼看容雪渭只顾一个劲站着在书桌前写字，她居然也真能一样气定神闲的自去旁边黑色的茶几上翻开一只茶杯。又回身去把一直煨在暖炉上的黄铜小水壶给提了来。慢慢的替自己斟上了一杯茶香四溢的浓茶。
“……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大约不用我说，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有个数了。我只嘱咐一句，从今往后乘早给我歇了你的那份小聪明，别老是瞎出不该有的主意！”
“……呵，哥！你这究竟是是恼羞成怒了呢？还是一看事情不好，就想把自己给干干净净的撇清楚？”那人沉默了半饷，到底还是语中含笑的挖苦上了这么一句。
“放肆！谁许你对我这么胡言乱语的……？”
“谁许的？胡言乱语？哈！当初提议用闹鬼这法子来试试三丫头的人的确是我，可是你当时不也只是稍微的反对了一下。就任凭着我去做了吗？！怎么？现在反倒是想摆出一副全不管你事的摸样来说教我了？你这是想要做给谁看呢！？”
“要不是你出了这么个糟糕的馊主意！四弟跟他媳妇的事早就尘埃落定了！又怎么样闹成如今这幅摸样，反倒叫那个高偐越发认真了他们两个都是死于非命？！你还嫌咱们容家的脸丢的不够久啊！这样的丑事，换做了不管是谁都会乘早想要把它给拿土埋了！可你偏偏瞎出主意，非要干出这种荒唐透顶了的蠢事！”
“哼，我蠢？得了吧，容二爷！要不是你心里也一直忌惮着菀琳那个丫头。你会默许我秘密的雇了人来干这事？”旁人一般只要是见了容雪渭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在气势上便会不知不觉弱下去半截去。
可是此刻坐在书房中的这位秘密访客，却半点都没有畏惧于都内将军的意思。言语之间，却反而的越发有了针锋相对的意思。
“行了，以前的事情啰嗦的再多也没用。你只需要给我好好的记住，从现在开始别再做什么无谓的小动作了。免得别说是没试探出那个小丫头到底有几斤几两重。哪一天真要是把我们自个都玩死在了这里头，我看你怎么办？！”
“……真是让人没想到。以前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容二哥，现在居然也会有了这么患得患失畏首畏尾的一天？哥，这一次不过是事有凑巧，要不是那天晚上齐国公次子，刚巧就喝多了歇在咱们家的外书房。你觉得……。”
原来，这个意外避了他人。悄悄前来外书房见自己兄长的人。居然就是前不久才因为幺弟亡故，而匆匆赶回娘家帮衬着料理诸多丧事事宜的容氏大姑奶奶。
如今丧事已了，身为大姑奶奶的燕山侯吕夫人眼看着就要返回自己的夫家。
虽说燕山侯府也同在皇都，可是高门大院里的太太们想要回一趟娘家不容易。就算是平时在别家宴客时也经常能够见到自家的娘家人。可把那顶多也只不过是见见嫂子或是妹妹。想要能跟自己从小一块长大的哥哥凑到了一起，悄悄的多说上几句体己话，想来不管是容二爷还是吕夫人都只怕是做不出的。
“你觉得？！你觉得世界上还真就有那么多的凑巧？高偐身为齐国公家的庶次子，既不得宠出身又有些差那都是事实。再加上又是跟着那么样一位说不定的主子……可他自己有没有本事。你在内院里不清楚，这些日子一直在外头跟他打交道的我能不清楚？他要是肯稍微的给些脸面，多跟我的琋儿多亲近些，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至于珅儿……人家能不能看得上他那都是个问题呢。”
“二哥。珅儿好歹也是的你的嫡子，你这么说难道就真不怕嫂嫂寒心？”
“哼，那又能怪得了谁？谁让她自己脑袋里没货不说，生出来的儿子也跟自己一个样。怎么？难不成就因了她的儿子是嫡出，就想让我为了把其他庶出儿子们的前程全都给耽搁了？也不看看珅儿那只比傻子好上那么一点儿的黄鱼脑袋也配？”
“说到只比傻子好上那么一点……哥！琳儿那丫头从前在咱们家,不也只是被当成了傻子吗？”容大姑奶奶虽说刚刚都还在耻笑自家的二哥太过杯弓蛇影。可是话锋一转，她自己说起那个如今已然成为了孤儿的侄女。心里也是照样心有戚戚焉。
“五年前她被三房里的那个丫头给推下湖，救上来之后就高烧不退整整七天。要不是后来运气好，再加上那个程汉卿也的确是有些本事在身上。只怕连小命都要交代进去了。可就是这样醒过来之后还是弄的跟个傻子似的。连自己是谁爹妈又是谁就没一个是能说得上来的。
要不是因为这样母亲能那么恨三房？要不然能眼看着平国公那么随便的欺辱了咱们三弟，还满口里只说要三房赶紧的收拾收拾，好起程回武安去？还不都是因为眼看着琳丫头连规矩针线，都要身边的奶娘手把手教起，觉得三房也实在太给她丢脸了？”
“二哥，这闹鬼的主意虽然的确不是我们这些长辈该做的。可我这不是也是想吓一吓那丫头，说不定她就能乖乖的跟着平国公会虞家去了？哥你不是也觉得这孩子要是继续呆在咱们家必定是个祸害吗？”
“可你雇去的人带着刀是个怎么意思？容素华，你可别忘了！她到底也是你嫡亲的侄女。”
“哥！瞧你说的！倒好像我是瞒着你打定了主意要让季远绝后似的！那还不全都是那些雇来的杀手，自个自作主张的结果吗？”
“不过哥，要我说这事坏也有坏了的好处。起码证明了咱们的猜想绝不是无的放矢！可是要是琳儿真想你我想的那样，这些年来都一直是在假扮痴傻的话。那她跟虞氏心怀的这份居心叵测，岂不是就太让人感觉不寒而栗了？”
“你是说虞氏故意借题发挥，在自家宝贝女儿落水的这件事上大做文章……既搞得三房不但失了前程，还得被赶回老家？
“可不就是这样？哥，你可别忘了。自从琳儿这事出了以后，母亲暗地里对虞氏的态度变化该有多大啊。她虽然时常的就想拿捏一下四弟妹，可是说到根子上也难保是没有忌惮自己这个媳妇出身太高的缘故！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母亲在四弟妹的跟前还是觉得没了底气的。这几年季远也不是没想过要把屋里得宠的侍妾给抬举成姨娘。可是每次回到母亲跟前，都被母亲用生养的借口给打发了回来。要不然四弟的屋里，能像现在这样就只有孙氏这一个偏房？”
“嗯……。”容二将军显然也是被自己的妹妹给说动了。不知不觉就将两手背到了身后，径自在屋里不停反复的踱步了起来，“……你这个想法虽然也有些道理。可是虞氏的为人怎样，你我那都是心里有底的。她要是真有这份心机跟本事，能连一个屋里的姨娘都弹劾不住？”
“哥……她虽然没这心机跟本事，可也总架不住她娘家的哥哥教她吧。”
“……行啦，有也好没有也好，那都早就是过去了的事了。人现在都死了，再提她又有什么用？”
“二哥！虞氏虽然是死了，可你总不会忘了！她的还好好的活在咱们家后院呢。虞子修几年前既然能够给自己妹妹出谋划策，难道现在就不能暗中指挥一下自个的亲外甥女儿了？你也不想想，当初吵嚷着一定要把琳儿给带回他去的那人可是他自己！可是怎么一等到三丫头跟他私下里谈过之后，他就转了初衷了呢？”
“这事我不是都跟你解释过了吗？那全都是因为琳丫头跟她舅舅说，她跟他娘的灵柩要是全都被虞子修他这个娘舅给带回虞家。咱们荣家的脸面扫地是不用说的，就怕有人会在背地里议论，虞氏会叫人给在容家毒死，原因全都是在她自己的身上。”
“二哥，你听听这话!那能是以前那个不声不响的小女孩儿说出来的？依我说，这话不管是不是平国公教给她的。都叫人觉得心里由不得发冷啊！你也不想想，如今眼看着季远跟虞氏的死。一定是有咱们府里的人在从中捣鬼才给弄成的。这丫头现在却怎么死赖着都不走，还能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平国公想要让她偷偷潜伏下来，好把这事给查个明白吗？”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推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