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奏响的挽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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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原幸提着食盒回去时天色已渐暗，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男孩蹲在门口，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圈。她将和服的裙角往上提了提，几乎是一路奔了过去，“小彻！”
男孩——浦原彻听到她的声音便丢下了树枝，小跑着去迎接自家姐姐。“姐姐你终于回来啦。”浦原彻用他的小手去扯她的衣袖，不满地抱怨着，“姐姐，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弟弟，为什么每次做好了点心都是先给喜助哥哥吃，轮到我了就只有这么小的一个。”
浦原彻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左手用大拇指和食指围成一个小小的圈，那圈小得只有一粒黄豆那么大。浦原幸讪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别胡说了，哪有那么小！再者说了我可从来没亏待过你，你想想，哪次你突发奇想嚷嚷着要吃吃草莓大福了我不是立马替你做的，嗯？”
浦原彻扁了扁嘴，可很快便又恢复了兴高采烈的模样，他拉住自家姐姐的手就往院子里冲。
浦原幸在跟随弟弟步伐的同时开口询问道：“父亲大人已经从书房里出来了吗？”
“嗯。父亲大人今天中午又忘了吃午饭的事，母亲大人从娘家回来后知道了这事还把父亲大人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呢。”浦原彻应道，“虽然母亲大人嘱咐过阿布姐提醒父亲大人吃饭，可是姐姐你也知道的，父亲大人不喜欢别人打搅他看书。”
浦原幸在心里默默扶额，他的父亲哪都好，就是有时有些脱线。虽然乍看上去是个严谨古板的人，却经常丢三落四的，有时甚至读书读到忘我的境界以至忘了吃饭。虽然浦原伸司拥有作为父亲的威严，但在她眼中很多时候更像个孩子。
浦原家的家训一向以严谨著称，饭桌上一般是不能张口说话的，可这一天偏偏出了例外。
“我去娘家看过秀树了，没想到面色比两个月以前更差了……哥哥说怕是见不到今年的初雪了。”浦原家的主母浦原恭子忽然放下筷子，带着凝重的神色说道，“……那孩子明明还很年轻，却……”
下一刻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般朝自己的儿子看去，却又慌忙移开了视线。坐在她对面的浦原伸司敏锐地察觉到了夫人的异样，眸子一暗。
“夫人，我记得秀树是栗原家的独子吧？”
浦原恭子一惊，脸上的慌乱显露无疑，但她还是故作镇定地应着：“是的，本家只有秀树一个儿子，分家虽然也有子嗣但却生性愚笨，灵力也比一般的贵族低。”
浦原伸司听完后只是发出一声鼻音作为回应就继续用餐了。
浦原幸看着母亲失态的样子，再瞥了眼身边浑然不觉的弟弟，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
窗外有一棵大树错过了最初的宴会，棕褐色的树枝上星星点点的绿意直到前几日才姗姗来迟。被春风轻拂过脸颊，此刻的嫩芽显得如此脆弱，但经过时间的洗礼却能长成一片片宽大的树叶。
她的弟弟是刚刚吐露春意的新叶，而她的表兄却是上个冬季里从枝头飘落的枯败叶片。
现世与日本一衣带水的国度——中国有位诗人曾写过这样的诗句。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此刻恰好应景。
***
几日后再度到访十二番队，却得知了九番队已着手调查流魂街魂魄消失事件的消息。
浦原幸待在自家堂兄身边，仰着脸盯着他看。浦原喜助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便停下手上的活扭头看过去，“阿幸啊，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看呢？”
浦原幸不吭声，低下头默默地看自己的脚尖。
浦原喜助露出无奈的表情，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搂进怀里。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他的声音就像春风那样温和。
沉默了许久后她才开口，声音闷闷的，“表兄活不了多久了，母亲大人和父亲大人虽然不说，但我知道的，栗原家的人打算将小彻过继过去。那样的话……那样的话……小彻就不再是浦原彻而是栗原彻了……我，我就不再是小彻的姐姐了……”
浦原喜助静静地听着，然后郑重地告诉她：“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相信我。”
“好。”
她相信他，因为他是她的堂兄，因为他是浦原家的支柱。
因为他是——自小就被她奉若神灵的存在。是她的信仰。
***
临近黄昏时浦原喜助总算将新的义骸试作品完成，浦原幸跟在他后头小步走着，她歪着头仔细瞅着堂兄背上背着的义骸，可不管怎么看都如一诡异。
啊啊，喜助哥哥做出奇怪的东西来了！
这一心声在她胸中久久回荡着。
一进入公共研究室就听见了日世里的声音，浦原幸连忙捂住了耳朵，防止耳朵里继续钻进巨大的声响来。
浦原喜助揉着惺忪的眼睛回应日世里的话，然后在日世里的询问下解释起了背上的东西。可没多久就有一位意外来客造访了技术开发局，来者是九番队六席藤堂，奉九番队队长六车拳西之命向技术开发局提出派遣研究员的请求。在应允后浦原喜助决定派遣自己的副官前往现场支援，这一决定另站在一旁的浦原幸一怔。
事态严重了。这个类似警报的信号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小小的金发少女在胸前两手交叉握拳，闭上眼为日世里小姐祈祷，但跳动的心却像失去了控制般，心跳的频率愈来愈快。不安的情绪在她胸腔内蔓延开来。
她咬住下唇，挣扎了一刻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看向浦原喜助，扬起与平日毫无差别的笑容，“那喜助哥哥我先走了。”
少女转过身，小跑着离开了技术开发局。
素白的裙角和浅金色的短发，永远定格在浦原喜助的眼中。
他却根本不知道等待着她和自己的是怎样的命运。
我打开第一道门。
这是一个阳光照亮的大房间。
一辆沉重的小车在外面驶过
使瓷器颤抖。
我打开二号门。
朋友！你饮下一些黑暗
而变得明显可见。
三号门。一个狭窄的旅馆房间。
朝向一条小巷的景观。
一根灯柱在沥青上闪耀。
经历，它美丽的熔渣。
——托马斯特兰斯特勒默《挽歌》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奏响的挽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