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节十 ...
-
章节十：现实一口口吞噬着他的爱情，忧郁一口口吞噬着他的生命
北原辉这段时间一直在剧组憔悴着，原来还有点儿肉的身子愈加没料了。他的戏最近很赶，并且有一半都要夜景，导演天天对他怒吼要忧郁要忧郁，他饰演的人物又要因为情伤割腕跳楼犯精神病，苦情戏演的他精神脆弱。
北原辉推了下坐在他旁边看剧本的千秋雅之，因为化妆师正在给他补妆，只能僵着脖子说道：“你不要一个劲儿地看剧本那，给点儿建议好不？”
千秋雅之把剧本合上，淡淡地说：“没有什么建议，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都演不出来。”
虽然对千秋雅之事不关己的样子有些来气，但因连日的疲惫，北原辉冲他龇牙的欲望都没有了。只能以= =的表情看着员工们在马上要用的房间里忙碌。
等北原辉去站位后，千秋双腿交叠坐在椅子上，看到北原辉用力揉了揉脸，努力做出一副不惧压迫坚强的样子，只是效果却失败得很，根本不像面对破坏他感情的仇人，倒像是不听话的孩子倔强地瞪着家长。
千秋雅之调转目光，看向敦贺莲，喃喃自语：“真是惨不忍睹……”
北原辉上身被绳子捆得严严实实，两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压着他跪在地上，一张白净清秀的小脸被化成鼻青脸肿的样子，还有几道仍在渗血的伤口，大而圆的眼睛仇恨地看着坐在他前面不远的敦贺莲。
导演看着显示屏，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先把镜头对着敦贺，等北原辉进入状态再把镜头调回来……等等，给北原辉一个侧脸，伤多的那面。”
敦贺莲身上穿着深蓝色的和服，身上没有一件饰品，手指一下一下慢条斯理地敲打这扶手，漆黑而狭长的眼睛看不出情绪，冷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北原辉，缓缓开口道：“为什么那样看着我？你是有什么不满吗？”
压着北原辉的一个男人听到敦贺莲的话，狠狠踢了他后背一脚。北原辉因为被绑着直接摔到坐在椅子上的敦贺莲的脚边，他咳了咳，血迹溅到地上。
敦贺莲皱皱眉，站起来走远他几步，看着北原辉的眼神有些厌恶和不耐：“我只问你一遍，野百合在哪里？”
“咳……不知道。”北原辉吃力地说。
敦贺莲蹲下来，抓住北原辉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已经被我抓到三天了，三天没有回去你‘金屋藏娇’的地方了，你难道放心野百合自己一个人呆着？”
“那也比把她交给你这个禽兽——！”（要好）
北原辉台词话还没有说完却突然噤声，他的牙齿有些打颤，因为一直不动声色的敦贺莲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看他的目光突然涌出杀意，那种深邃又沉重的感觉让他一瞬间有些胆寒。
他努力回忆着接下来的台词，脑中却一片空白。猛然发现敦贺莲的眼中出现一丝绝望，北原辉的脑中忽然浮现出一段话：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男人，看着他困兽一般的表情，我疼痛不堪的身体和疲惫的心理感到快意无比，我忍不住嘲笑他……
“呵——”北原辉突然笑了，眼里满是恨意和鄙夷，他一字一顿地说：“我真可怜你。”已经被打得认不出五官的脸却迸发出对敦贺莲的不屑和高傲。
敦贺莲瞳孔一缩，抓着北原辉头发的手瞬间有些收紧，浮现出隐忍的青筋。他的猛地松手，站起来，下颌绷得紧紧得，他忍耐着，他的修养不允许自己对这个倒在他脚下的男人愤怒发火。
他接过管家递给他的手帕，缓慢又仔细地擦着刚刚抓着北原辉头发的手，手心，手背，每一根手指，甚至于透明的指甲。
一个男人敲了敲半开的房门，敦贺莲沉声道：“进来。”
男人对敦贺莲耳语几句，敦贺莲听完愣了一下，他点点头，等男人走后才说道：“上杉穹，你大可不必这样，打你的人不是我，拆散你们的也不是我，审问你也非我所愿，哪怕你们私奔的时候我也没有阻止。”
他的声音辨不出喜怒，仿佛已经冷静下来：“只是你今天让我再一次见识到了，你的愚蠢，和无能。”
敦贺莲把手帕扔到北原辉的脸上，大步离去。
随着敦贺莲离开，伴随着有些急切的木屐清脆的声音，远远传来一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根本承受不起她——上杉穹。”
而被手帕遮住的面颊，缓缓从眼角滑下一滴泪……
“卡——”吉田导演急促地喊道：“快！给北原辉上装，先拍他自杀那一幕！”导演迅速布置人手收拾场地，命令所有人不准和北原辉说话。
“化妆师也快点，不要破坏他的状态！”
在这期间吉田导演拍了拍敦贺莲的肩膀，叹息说：“辛苦你了。”
敦贺莲笑道：“不，其实我也没有想到……”
吉田导演看了眼有些失神看着上妆的北原辉的千秋雅之，叫了他一声。
“啊？”千秋雅之回神，他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香烟在手里摩挲，刚刚在看敦贺莲和北原辉拍戏的时候他的烟瘾就有些犯了，心里有些羡慕有些失落，五味陈杂。
他有那么几分希望，刚刚演戏的人是他。
吉田导演笑道：“我以前还说他在演绎上肯定没什么发展，现在看来要收回了，他还是有那么几分天分的。”
“不一定，”千秋说：“今天他会这样我觉得主要是太累了，精神上比较容易侵犯，再加上敦贺的刺激，就不由自主掉到剧中上杉穹的情绪中去了。”
“可是……要掉到角色的情绪中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敦贺莲看了一眼已经被推到窗边的北原辉，问导演：“安全措施做好了吗？”
“气垫已经在楼下了，刚刚打过电话，群众演员也都找完了，不用担心，我又不是第一天拍戏的新人。”
北原辉的脑子一直昏昏沉沉，脑中一直是仿佛嵌在脑子里的铅字，上面写满了另一个人的情绪，思想，他支配着自己的行动。
他手腕的伤口滚出血珠，他看着病房窗外哭泣叫喊的野百合，他知道自己心中的自卑一直都在，他知道连野百合丢都拯救不了他了，在和野百合躲避她家人的时候，看着她因为不适应流浪漂泊日渐消瘦，因为思念家人强颜欢笑。
他和她在一起已经感觉不到快乐了。
现实一口口吞噬着他的爱情，
忧郁一口口吞噬着他的生命。
北原辉的脸上还有一些伤痕，他的脸色因为这段时间在病房的软禁越加苍白。他没有想到会被野百合看到，他从窗户看了一眼跑过来的医护人员，只在床沿的手向前一错，整个人从窗户上滑了下去。
最后印在眼中的，是敦贺莲心痛地把野百合抱进怀里的情景。
……………………………………………………
北原辉面无表情地瞅着灰蒙蒙的天空，一动不动。
虽然说刚开始几天剧组大部分人都挺厌烦北原辉的，但是接触时间长了大家对北原辉的感觉已经好很多了，再说现在的北原辉又没有什么心机，对谁都很礼貌，开朗的性格也博得了很多好感，曾经的飞扬跋扈，阴霾傲慢不在了，虽然大家对他的变化也有些意外，但人缘自然而然得好了很多。
“他没事吧？”看到北原辉这样，一个工作人员立刻有些担忧地问，但又不敢随便打扰他。
“怎么了？”千秋雅之推开拥挤的人群，皱眉看着躺在气垫上不动弹的北原辉。结果话刚说完就看到北原辉泪珠子就跟断了线似的往下滚个不停，像个泪包似的在气垫上抽抽嗒嗒。可能他自己也知道这样很难看，他拿胳膊把自己的脸挡上了。
“……”千秋雅之这么多年第一次尝到语塞的感觉。
“千，千秋……唔嗯……我身上没劲儿了……”北原辉哽咽着说。
千秋雅之叹了一口，找了一个工作人员和他一起把北原辉扶到他车上，反正今天的戏也拍完了。
北原辉躺在车后座上还在不停哭，千秋揉了揉他亚麻色的短发，感觉头发都有些潮湿了。他停了一会儿，轻声关上车门，去帮北原辉收拾东西，北原辉那身条纹病服还没有换下来。
真不知道该说北原辉太敏感还是神经纤弱，本来还没多想，现在还真有点怕他陷在角色中出不来，尤其还是这样的角色。千秋雅之边收拾北原的衣服边想。
“北原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吉田导演兴奋地走过来，找了一圈却没找着要找的人。
“他有些不舒服，在车上躺着呢。”千秋回答道。
“千秋啊，还真不是我说，在这部戏里阿辉一直跟个三流演员似的，这要是个不重要的角色早这儿滥竽充数也就无所谓了，偏偏演的还是一个承上启下的男二号，不过今天这一幕真是太棒了，简直就是我想象中的上杉穹啊！”
导演兴奋得直搓手，说得滔滔不绝：“真没想到啊，今天这小子过了这条之后，我都不想再看他以前演的了，太瞎了，好想把他的戏推翻重拍！不过这也算是突出重点了，终于让上杉穹给活过来了，哈哈！”
敦贺莲卸完妆正巧走到门口，也没有插嘴，看千秋收拾得差不多了，顺便问道：“要不要一起走？”
千秋点点头，两人又跟导演聊了一会就走了。
千秋本来以为这么长时间北原辉已经平静了，没想到一打开车门他还坐在后座抹眼泪呢，千秋雅之无奈了，没见过这么能哭的，就是爱哭的女生这么长时间没人理也早就消停了。
倒是敦贺莲惊讶得不得了，忙问千秋：“他怎么了？”北原辉低着头流眼泪，敦贺莲有些担心，伸手想要把北原辉的头抬起来看看他的状况，手掌在碰到北原辉头发的前一秒被打开。
“啪”的声响让所有都愣了一愣，从声音就可以想象出北原辉打得有多重。
之间北原辉防备地抬头瞪着敦贺莲，眸光里满是戒备与憎恶，但含着泪的样子又有些可怜。他冷声道：“别碰我。”
千秋雅之瞳孔微缩，敦贺莲已经反应极快捏住北原辉的下颚，逼着少年抬起头，贴近过去，压抑着声线，缓慢道：“醒醒吧，难道你觉得自己能保护的了谁吗？”
“……欸？”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章节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