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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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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生离死别的男女主角不是应该情意绵绵互诉衷肠,感谢上苍的眷顾吗?为什么她却可怜兮兮地被冷落在一边?季萧萌坐在阳台的大秋千上仰望着浩瀚夜空。
袁霈泠不知道在跟谁生气,不说话也不理人,害她万般衷肠无人诉。一抹高瘦的人影出现在她上方,她抬头,“诺埃尔?你回来了?!”
“鲜榨柳橙汁,喝一杯吧。”他灿然一笑,挨着她坐下。
“谢谢!”还是诺埃尔最体贴最细心了。
“今天吓坏了把?”
“诶?你知道了?跟你说哦,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几十把冲锋枪,还以为我死定了呢!那个□□头子可凶哩,说要把我们杀了以后丢到海里!就差一点点,如果袁总他们晚来那么一秒钟,我就见到佛祖了。当然,我想我这个人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死后应该是能上天堂的……”她的喋喋不休被诺埃尔的轻笑打断,“怎么了?”她纳闷地问。
“呵呵,没什么。他们说得不错。”
“什么?”
“见过收到惊吓后哭哭啼啼的,也见过呆呆傻傻的,就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唠唠叨叨的。”
季萧萌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所以他懒得理我是吗?”
诺埃尔揉揉她的头,“不是这样的。”
“很辛苦吧?”沉默许久,他才又出声,“”和袁在一起,要跟上他的脚步很辛苦吧?
“我们……并没有在一起。只是我偷偷地想要追随他吧。”
“他是个习惯凡事用脑的人,在感情上也不例外,要思考是怎样,为什么,怎么做,所以就显得有些迟钝了。”诺埃尔双臂支在靠背上,仰头盯着天空,“你要有耐心一点。”
“耐心会有回报吗?你真的以为他会爱上我?”这个目标太遥远,远到她完全不敢奢望会有实现的可能。
“怎么这么不自信?”
“因为我不够优秀。”实话,也是令自己难堪的话。但在他面前,很容易就说出来了。诺埃尔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她觉得他们两个很相近,交流起来很放心。
“爱情不是做选择题,没有选出最优秀的机会。只有对或错,而且只有一个对的机会。”
季萧萌扭头看他,没有昔日的嬉皮笑脸,他回她一个真诚的笑容,“真以为袁对你没有偶感觉吗?告诉你,他从没有带过女人回家,更别提在这住了。即使是工作上的,都没有。”
“那能说明什么?”确实不够有说服力。
“在赶去救你的路上,他打电话给我,用近乎咆哮的声音命令我调直升机过去救援,救护车,医疗队全部待命,而且救援现场所有的尸体都是一枪毙命,根本没打算给他们存活的机会,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么失控。”
“杀那么多人会不会被判刑?”她最担心他的将来,万一要被抓,那她去替他顶罪好了,反正都是因为他。
“放心吧,你要相信他。”她还真是会破坏情调。
“呼,那就好。”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那他为什么还生气?”没有道理嘛。
“他还有些问题连自己都想不通,给他点时间,他总会搞清楚的。”
“你是说他在跟自己生气?”
诺埃尔投给她一记“孺子可教”的眼光,“相信我,你已经改变他很多了。拜托你,一定不要再让他孤独。”
“我可以吗?”
“加油!你是我见过最棒的女孩。”他轻吻她的额头,“保持你的真诚和洒脱,用心去爱他。”
“诺埃尔!”季萧萌唤住他欲离开的背影,“谢谢你。”
轻轻推开房门,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姚洛清小心地走到床边,她是来替韩珉希擦药的,被他抱回来时注意到他手上有些擦伤,回来也没见他处理一下。
她把药箱轻放在床头,端看他睡着的面孔。不明白他为什么灌自己喝那么多酒,。她轻轻拂开他垂落在前额的头发。即使因为酒精的作用有些泛红,轮廓分明的脸也没有减损一丝一毫的英气,依旧是迫人的气势,依旧是令罪恶无处遁形的傲慢。这样的男人会被轻而易举地爱上也是无可厚非的呵!她呢?爱他哪一点?那股慑人的凛然正气,还是面对她时的不屑一顾?禁不住自嘲,早该清楚他从不是屈服于生理而留恋花丛的人,她又凭什么虏获住难以捉摸的心?何苦要拿自己的真心去投注这个全然没有胜算的赌局?
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敢静静地注视他,这个曾经是她丈夫的男人。没有一句贴心的问候,没有一分相敬如宾的感动,就是她全部的回忆。她甚至好奇当他再不用见到家中有她的身影,会不会有一种解脱的欣喜?姚洛清生来便尽受上天眷宠,幸福理应也是唾手可得的,偏偏却偏执地选择爱上他,注定了日后的遍体鳞伤。可是,是否知道这样的结局,当初就会选择不爱?不会,飞蛾总是会扑向那一抹亮光的,一如她生来似乎就是为了去爱他。多可笑的结论,这张看似无害的脸,究竟要伤多少颗她这样的痴心才会结束?
指间轻触他的眉眼,如此亲近的权力即使在婚后他都没有给予,对,他们始终是分房睡的。没有多做停留,她收回手,这个男人是很警醒的,哪怕是在宿醉中。而她害怕他的那双利眸,会令她有被窥视到内心的窘迫。窗外寒风吹上她的脊背,她微微瑟缩了一下,拢紧身上的外套。初春的夜依旧冻人呵,她望着窗外的黑停驻了一会儿,才轻声地拉上窗帘,屋里只剩下静默以及台灯朦胧的光照。
该回去了,收起飘忽的心神往门口移去。冷不防一只有力的手从后面勾住她的细腰,害她脚步不稳地跌入一具宽厚的胸膛。空气瞬间凝滞,夺走了她呼吸的能力。他……醒了?除了这个认识,她的大脑几乎失去了思维的功能。
韩珉希紧紧地拥她在怀中,性感的下巴搁在她的耳朵旁。她好香,甜甜的女人香,不掺杂一丝其他的清甜。他加重双手的力道使两人的身体更加贴紧,密和地稍嫌暧昧。但他爱极了抱住她的感觉,几乎差一点他就再也碰触不到她了,她不会知道他有多害怕失去她。在毫不在乎地抛弃她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有了这个感悟。
他的铁臂牢牢地圈住了她,使她没有一点挣扎的力气,是忘了要挣扎,还是根本不愿意这么做?他结实有力的心跳没有任何阻挡地从她的后背传来,撞击着她原本慌乱的心更无以复加。她不敢回头,湿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颊上引起一阵轻颤。这个男人生来便是克她的,否则怎会一个拥抱就足以令她失了心魄?她不敢动,只是呆呆地站着,即使只是一秒钟,她也只想真实感受这具胸膛带给她的安定,任由她陌生的情潮在他们之间静静地流淌。
“洛清……洛清……洛清……”他低低呢喃着她的名字,脸颊轻蹭她耳后的肌肤,像是在疼惜一件极为珍视的宝贝。每一声轻喃都把她更深地推进迷失的深渊。
“珉希,你醉了……”尚存一丝开口的气力,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尽管迷恋这个朝思暮想的怀抱,可是她不要他清醒后怨恨她,本来就不该是她的,就应该断然地推拒掉不是吗?但是她的脸好热,全身都充满了燥热,她快要熔化了。
韩珉希托住她瘫软的身体,“对不起,洛清,我没有保护好你。”明知道外出时她是有意甩开他的跟随,明知道她一旦离开他的视线会有危险的可能,他却赌气似的闲逛一圈才回去,这么的孩子气,这么的幼稚不曾出现过在他的人生轨迹中,也正是这不可理喻的举动,让他痛恨起自己。
姚洛清的身子明显一震,他是在意她的,不管是出于对责任的愧疚还是情感上的抱歉,至少他是在乎她的对吗?他的唇缓缓移到她裸露的脖颈上,轻吻着。理智全数投降,任由感觉带领着去承接他。每一寸被亲吻的皮肤都燃起了火,烧得她失去意识,纤臂也似有了自己的思维缠上了他环住她的双手。他的吻逐渐滑向她的香肩,叫她痒得直想笑,意图转身阻止,却被他温热的唇封住樱唇,霸道的舌强势地侵入她口中探索,逼迫她回应相同的热情。她没有想到一个吻就令她卸下长久以来辛苦筑起的心防,弃甲投降了。脑中反复出现的只有那一句“我爱你,韩珉希。”她不再痛苦地与体内不断涌现的需求抗争,爱了就爱了,任自己在他的牵引下去向另一个她从未涉足过的领域。
夜,还很长……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季萧萌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大家都变得心事重重的样子。洛清从出门就戴着墨镜,也不说话;珉希就是阴着个脸,还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至于她那位捉摸不透的袁总,还是深沉得让人忍不住想扁他一顿。看看,她这么好的脾气都被他逼出暴力倾向来了,罪过。
诺埃尔要她耐心地等待,难道真要学王宝钗苦守十八年?还是认命一点,随便找个看顺眼的男人嫁了?哎,她要抓狂了,为什么世界里多出了一个袁霈泠,她的生活就全打乱了?理智,向来自制的理智跑哪儿去了?她继续扒着乱发,想要理顺已经烦了她三天的问题。对,回公司上班都三天了。
“秘书小姐!”柔美的嗓音从她上方传来。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她霍地起身,倒把对方吓了一跳,但礼貌的微笑很快又回到脸上。
“我要见袁总。”柔媚的笑脸,优雅的举止,高贵的仪态,可以说,这个出现在经理室的访客几近完美。翻遍脑中的片段,记忆定格在那张令她非常介意的照片上。唯一改变的,是她那抹清纯蜕变成了性感的妩媚。
“请问有预约吗?”季萧萌不清楚为什么这位可以称之为“尤物”的小姐要用一种略带审视的眼光打量她。据说美丽的女人只有在面对同样出色的同性时,才会不吝地予以正视。难道她女大十八变,在一个月又二十八天没有仔细照镜子的今天突然基因变异,而荣升到了上等美女的行列?
“告诉他韩珉睿来找他算账了。”这才注意到同行的还有一位同样出色的男士。韩珉睿?想起来了,袁霈泠提起过他是韩董事长的二儿子,也是小韩珉希两岁的弟弟。细看之下两人的确有着极为相似的轮廓,连身材都很接近,高出一般的女性一个头,英挺而欣长。但气质却大相径庭,这位韩二少爷明显多了一分洒脱随性,而不似哥哥那般沉稳严肃。
依言通报后,她引他们进了袁霈泠的办公室,直至退出门口的那一刻,她仍能感觉到“尤物”小姐眼中玩味的光芒。卸下专业的面具,她好奇死了,努力扒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看来她一定是正牌女友,前来示威了,说不定马上就会约她见面警告她安分一些。呜……为什么都听不到呢?扭头看见韩夕用鄙视的眼神瞪它,只好乖乖溜回座位。真是内忧外患呵。
“真是稀客,珉睿,怎么有心情光临啊?素怡,你好吗?”袁霈泠噙着一抹浅笑捶了一脸不爽的韩珉睿一拳,而后拥抱许久不见的韩家千金。
“不觉得待遇差太多了吗?”韩珉睿径自坐进沙发,随时准备兴师问罪。
“看来韩少爷对我有不小的成见。”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袁霈泠落座在茶几另一面的单人座上,表现出十足的无辜。
“别,老袁,这可不像你了啊。”多年的交情,若连被设计了都不知道毁在谁的手上,他不就白混了吗?
韩素怡也在暗地里投给他会心的一笑,意思很明白,你的把戏我看得清楚。不过这是男人们之间的话题,她不愿介入,便随手拿了本法制周刊翻看。
“不然你以为我应该怎样反应?”
“哼,以为你和我老爸那边小动作可以瞒天过海吗?”想来就生气,他韩珉睿浑身上下都没有意思商人的气息,毕生的志向也只是研究研究自然界,可现在却要被逼着接管欧沁。
“我吗?”
“我不认为除了你,还有谁能怂恿我爸那种馊主意的。”
“你必须搞清楚一点,”袁霈泠的嘴角向上扬起弧度,“扬言要不计代价保护‘皇爵’,甚至甘愿投身商界以求胜利的人是你——韩珉睿,”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他善意地提醒,“当然,最关键的是那份授权书,韩叔说你已经签上大名了是吗?所以,现在变卦是不恰当的,你认为呢?”
恨恨地握紧着,韩珉睿愣是把一肚子的怨言咽了回去。谁让自己明摆着弱点叫人家利用呢?袁霈泠何等精明的人,要逼他上位自是难不住他,何况有现成资源不用的是傻子。虽不是家中独子,但韩珉希自小志愿从政,更是把商场上冠冕堂皇的那套良性竞争看成是脱离生态人生轨道的利益追逐,因此对父亲的事业从不过问,年近三十又在自己的事业上有了不小的成绩,自然可以理直气壮地在继承问题上撇的一干二净。韩家还有一只聪明成精的小狐狸,就是正摆出没事人姿态在一旁喝茶翻书的韩素怡,他敢肯定,这次的事她也脱不了干系,说不定还会是出谋划策的那一个。他太了解这个妹妹了,只要能顺利地推送掉“欧沁”这个大包袱,她绝对会乐于帮忙。
所以,他很荣幸地晋升为众矢之的。他这个一没成就二没人缘的可怜人就这么一步一步钻进了他们的圈套。事实上也不怎么需要大费周章,只不过耍了个小小的手段,叫他和“皇爵”的当权者结下不咸不淡的仇怨——这是在正常人的眼中,在他看来可就是不共戴天了!因为他毁了他耗费三年零六个月又二十天才栽培出来的一棵小花苗!很不巧的,他韩二少对自己摆弄的这些小生命珍视至极,以致于他坚决要去讨回公道!
人在极度气愤的时候往往智商处于下降状态,当得知他的敌人富可敌国,只有在商场上才有胜算的事实后,他竟大言不惭道“我怕他啊!看我怎么整垮‘皇爵’!”,完全没有留意他老爹那副终于吞吃掉小红帽的大灰狼嘴脸,而且最要命的是,他还在他不怀好意的指引下签下了劳什子股权受让书!不小心掌控了欧沁百分之五十的股权!换句话说,他成了公司真正的当家人……
等他清醒过来,懊悔到准备一不做二不休把手中的股权卖掉时,韩素怡一脸甜笑地告知“依公司法规定公司高级管理人员每年转让的股份不得超过百分之二十五,即使离职,半年内也是不能转让股份的。”他那做贼心虚的老爸则带了妻子去二度蜜月,留了张字条说“儿子,我终于可以安度晚年了,欧沁就交给你了,你知道,那是我一生的心血!”他除了不爱经商外,基本上是个遵纪守法又有孝心的好儿子,无奈,他只好硬着头皮上了。逃之夭夭——这辈子是别想了。头脑发热之余,完全没想到韩国沁是怎么钻了法律的漏洞,把那些烫手的股权一次性转给了他。或者说,这个陷阱早在半年前就虎视眈眈地等着他自投罗网了。
“你们对我就这么放心?”他在大学主修的可是自然植物学,连金融课程都没有上过几次,亏他们一个个对他这么寄厚望。
“当然,”袁霈泠与韩素怡相视一笑,对他自然放心不过。其实他自己尚未发现,但他很清楚韩珉睿是兄妹三人中最适合坐这个位置的,即使没有强硬的作风,他自成一套的处事方法必然为欧沁开拓出另一番辉煌。否则众人也不用机关算尽地逼他就范了。韩国沁又怎么会眼睁睁看到自己的事业败落呢?他的任务则是在这个新任大老板刚接手时给予必须的辅助,并交还给他一个全新的欧沁。
“不去试试吗?下个年度那就是你的座位了。”他调侃地指了指自己的座椅。
“饶了我吧,以后有的是机会。”韩珉睿想到往后的生活都头疼了,最好从现在开始失忆!
袁霈泠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盯着他的韩素怡,“你大驾光临不会只是为了帮珉睿一起来声讨我吧?”
“当然不是,是听说有稀奇的事才来的。”还他一眼兴味,“你,谈恋爱了是吗?”
“什么?谈恋爱?霈泠?素怡你说真的?”多了不起的大事!袁霈泠居然喜欢女人?不对,应该说,他居然会在生命中放入了女人!他以为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拼搏,容不下其他。
“你希望如此吗?”他抿了口咖啡,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的人生不会因为我的希望而有任何改变不是吗?”韩素怡怎么不明白他的心痴缠了她多年,但既然给不了他想要的就不要残忍地给予希望。而今她很欣慰地在他眼中看到了释然。
“我不喜欢你的定义,”袁霈泠勾了勾薄唇,“不觉得我这个年龄去玩青春期的‘恋爱’太老了吗?”
“会!”韩珉睿不客气地打击,“不过为了庆祝这么伟大的喜事,我一定会送上大大的花篮!”
“所以,是真的咯?”韩素怡仍然抵住这个话题不放。
“只是遇到一个我愿意真心接纳的人罢了。”
真心接纳?那这就并不仅仅像他所表现出来的轻描淡写了。至少在她的认知里,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他从不与人分享心事,不把真正的想法示人,即使是与他深交多年的韩家。哥哥们猜不透他,而她也仅凭着对他举止的揣度去研探他的心思。原以为个性使然,却有另一个原因是他的自我保护。能使他交心相对的,不是爱是什么?
“季萧萌?”确实是个特别的女孩,只一面,她基本能了解为何她会吸引住他的目光。
“看来你早就清楚了。”他不意外,既然她都上门来了,绝不可能只是听到了些许传言。
“是很容易叫人信任的女孩,自然不矫饰,我很喜欢呢!”以她的眼光,袁霈泠已经在她的影响下有所不同了。
“那个秘书?”韩珉睿顿悟地加入讨论。
“是,很不错对吧?”
“我对女人没有研究,亲爱的妹妹。”不要想拖他下水。
韩素怡赞赏地看向突然变机灵的兄长,“话不要说太满,不定哪天你也会栽在女人身上。”
韩珉睿避之唯恐不及地直摇头,眼前压上身的事够他头大了,“对了,韩国仁的事什么时候解决?”
“他快沉不住气了,只要他动手,就送他进监狱。”据他观察,一切都快结束了。到时候,他会继续回英国发展,至于是否孑然一身,就有待拭目了。
对于一个思维敏锐可媲美电脑的成功警官而言,最重要的是线索。只要线索足够引发他脑中的某一感官神经的触动,那么多复杂的案件都会迎刃而解。
保护姚洛清的安全直至她安全回国并不是韩珉希的本职。尽管有堪称一流的空手道和散打功底,但他却是参谋部货真价实的文职人员。他的工作是负责全中心局的重大疑案的破获,偶尔在刑警警备力量不够的情况下予以支援,但多数是跨国界的大案了。
从伦敦回来的第二天他就又被委派到刑侦科协助破获一起由泰国走私军火入境的案件。由于截获的情报并不准确,警方赶到时卖方的人已经撤离得所剩无几,仅捉住几名语言不通的小角色垫后,却也不知道军火的流向。买方更是熟知地形躲藏得无影无踪。
棘手的案子,这批军火数量巨大,万一到了不怀好意的人手中,会引起不小的恐慌,而经过了三天,泰国中心局也依然没有消息,极有可能那批人为了安全起见短暂地停留在其他地方,那样的话,就只能依靠国内调查了。然而,海底捞针,谈何容易?
作为一个心思缜密兼具经验的侦查人员,韩珉希有着过人的冷然,在过去二十八年的生命里,没有任何人或事扰乱过他的心神。但现在呢?波澜不惊的心湖依旧平静吗?即使之前都抗拒承认,在经历那一夜之后他再也不能若无其事。他,原来是那么的渴望她!从何时开始?在异地再见到她时?还是不甘被她漠视时?或者更早些,当她满眼委屈却坚决不留下一滴泪,黯然离开他的时候?
手指玩弄着一粒米色纽扣,那是她同色的连衣裙上的,在他狂烈地爱过她之后留下的唯一痕迹。而她,早在他沉睡时逃离,甚至连沾上血的被单都被她一同携去。
她是怨他的,才会不愿留下一点证据,宁愿当它是彼此酒后乱性的一次错误,所以毫不留恋地想要擦去全部记忆。第一次,他有了愤怒又心痛的感受,为了一个理应与自己没有交集的女人。她不会知道她惹怒他了,令他在满足地醒来后有了想要掐死她的冲动。他对她而言就那么廉价吗?廉价到就像一个获取满足的床伴?
好在被繁重的工作绊住,否则他真会冲到她家去把她绑来问问她究竟想要他怎么样。可是他的理智会允许他这么做吗?紧握的纽扣不期然地滚落脚边。
他弯腰去捡,却有了新的发现。这是军火交易的地点,附近所有的景物他们都检查过,没有异常。但这泥土,不同于四周的,颜色和气味显示出一个信息:它属于另一个地方。
方城市郊,鲜少人至,寥寥几间破旧的厂房,便再无居住的地方。直觉告诉他,这里会有他要找的线索。四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却闪烁着危险的信号,相较白天,夜晚往往隐藏着噬人的不安因素。
掏出手枪,韩珉希小心翼翼地进入最外侧的一间厂房,以他的经验,这里靠近公路,运卸最为方便,并且空间大易于隐藏——如果东西就在这的话。
并不太困难,他发现了成箱的枪械,步枪,重型机枪,左轮手枪,还有小型炸弹……果然是一批大规模的军火交易,这些武器够摧毁半个方城市!幸好及时截到,他不敢想象这批东西外流的后果。快速拿出电话向局里汇报。
“别动,勇敢的警官。”一支枪抵住了他的后脑,太大意了,早该猜到这群亡命之徒不可能毫无戒备的,他过于心急想要完成任务了。
转身的一瞬间,他踢飞对方的枪,不待反应人也被猝不及防的拳头揍飞出去。又一个不知死活的冲了上来,同样不堪一击,只一抬腿,便直直地撞上了后方的墙。以一对十,对韩珉希而言不在话下,他在部队接受过更为残酷的训练。只是他很好奇,究竟是谁有如此大的财力和势力运用这么庞大的军用武器。环视一圈,趴倒一片,他来到最初用枪指他的那个家伙面前,口气冷然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个人颇有骨气地扭头不答。
韩珉希勾出一抹冷笑,对付这种人,他太有办法了。一脚踩上他的背,枪口正对太阳穴,“对于你这种犯重罪又不配合的嫌犯,我不介意浪费一颗子弹,而我只须说你由于抗捕而被击毙。”
“别……我说……”硬装出来的骨气顿时消散,他们求财,可不想死于非命,“是……是钱老大!”
钱老大?资料在他脑中自动搜索,“你说的是聚贤帮的钱茂盛?”那个横行一时,贩毒走私无一不做的地头蛇?或许这么说是小看他了,起码他现在自称是方城统领□□的老大。
“对,对,就是他!”
“他不是被指控拐卖少女被捉去坐牢了吗?”这是不久前的事,他不可能会记错。
“他……他找了人顶罪,放出来啦!”
什么?仅一秒钟的疑虑,他霍然转身,躲过了袭击,然而却被三把枪同时瞄准。“好久不见,韩警官。”开口的是一身黑衣打扮的光头——钱茂盛的保镖兼父子钱义。
“果然是你们。”他的出现印证了之前的说辞。
“把枪放下。”钱义阴笑着夺过他的枪才放下心来,他当然知道韩珉希的能耐和枪法,要不是占了偷袭的先机,哪轮到他得以?“那又怎样?全都告诉你又何妨?近来这大笔的贩毒买卖和军火走私都是我干爹指使我们干的,你们抓住了又如何?我们有钱,有的是人肯顶罪!如果所有的罪加起来,他老人家死一百次都不够,可惜你们永远不会有那个机会了。”他扣动扳机,准备除掉这个让他们胆战心惊的警察。
砰!砰!钱义身后的两人应声倒地,他吓得两腿一软瘫在地上。不能怪他,这样的场面恐怕很多人都会昏倒吧。
俊美无猜却又隐约透露着阴鸷危险气息的姚洛晨带领了不下二十个全副武装的狙击手团团围住,所有的武器都指向他光可鉴人的脑门,只消勾勾手指头,他就得永远的闭上眼了。以姚洛晨的作风,眼前的还只是小意思,估计外面还有更大的阵势在随时候命吧。他真不知道怎么会惹到了姚家。
“韩警官,这个需要留活口吗?”姚洛晨优雅地举枪对上钱义,很绅士地面对韩珉希。
“交给我吧,这次绝不放过钱茂盛!”姚洛晨的出现,他很意外,但能够肯定的一点,他已经等待多时,迟迟不现身就是在等这个时机救他一命。他的城府和魄力比威震一时的姚俞泰有过之而无不及,韩珉希庆幸,姚家早已弃恶从商,他免于与之正面冲突,否则的话他会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劲敌。
“好吧,希望我帮到了你。”
浑身发抖的人犯滚到他脚边,“确实,等手上的案子一了结,我定会登门拜访。”
“恭候大驾。”嘴角勾起笑意,姚洛晨挥了下手撤走了堪比武装部队的手下,他知道韩珉希了解了他的意图,以后的事是水到渠成了。
虽有过婚姻,作为姚家的女婿他从未上过门,只因他固执地不相信□□老大会真正漂白,他看多了假借从善之名大肆为非作歹的丑恶。但之后的种种证据都表明曾经只手遮天的姚家果真不再参与任何的犯罪活动,还用大量资金帮助建立了孤儿院。那他又何必老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就算是为了洛清,他也应该亲自登门赔个不是,而且人家还救了他一命不是吗?虽然他是个讨厌被设计的人,但彼此都出于善意,将来又会是自己人,也就不必计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