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无痕》冬木旒美

3、抛砖引玉

　　第三章(抛砖引玉)
　　天气还算晴朗,风也不是很大，有些树的枝头上已蹦出新芽，偶尔还可以看见一些若隐若现的小动物在觅食。修悠比预定时间早到一刻，便在稻香春择了个靠门左边的一个空桌坐下，点了些酒什，独自畅饮起来。忽见竹帘一动，闪进一妙龄女子，一身雪白的纱衣将那少女曼妙的身段衬托得越发玲珑有致，肩上的白狐披风更显少女的娇娆与妩媚。唯一的遗憾就是少女的脸被斗笠垂下的轻纱所遮掩，但光看那姣好的轮廓就让人猜想联翩，未沾酒醚便先醉去。该少女不理会众人目光，径直走到修悠左手边的空位坐下，引起屋内一片哗然。修悠将一酒杯倒满酒，递予少女，少女轻扶水袖将酒微微饮下，一股暖流顷刻蹿入心底，寒气也消去了一大半。
　　“昨夜夜观天象，发现紫斗微星附近有异动，此去恐怕多有变数。”
　　此声音极其细微，仿佛是从地底传来，非功夫了得之人，不可听见。
　　“江湖上各门各派最近也有骚动，不少门派弟子都某名奇妙的中了一种尸毒。该毒不会致命，但中毒之人皆似行尸，脸色苍白，嘴唇发黑，两眼无神，口中念同一话语……”
　　修悠话未说完，就一黑影从他们眼前掠过。落痕跟修悠随其后，纵身跃出酒馆。此黑衣人轻功甚是了得，不出半刻，便消失在落痕跟修悠的视线中。修悠自认自己的轻功不错，在江湖上也算数一数二，这下竟输给了一个黑衣人，想见黑衣人的功夫是何其了得！
　　“可看出此人的武功路数？”修悠立在一块石碑上问道
　　“不似中原，倒有些许象高丽的架势，如果能过上几招，幸许可以知道些丝毫。”
　　落痕向来对各门派的武功深有研究，其师傅，碧静师太就是武林一大奇人，相貌俊美非凡不说，单是其对各门派武功的深喑，就让各派掌门咋舌，自叹不如。
　　“现到了什么地界？”修悠往远处望了望，“前面不远处似乎有村庄。”
　　“我们已经过了京城的地界，这个石碑指向渠阳，如果加急赶路，想必能在酉时（下午 5 时正至下午 7 时正）到达兴夜镇，我们可以在那里找一客栈歇脚，第二天再启程”
　　修悠也同意落痕的观点，于是两人同时加快脚步往渠阳方向疾去。
　　刚进入城门，喧嚣繁华的景象马上映入眼帘，沿街道两侧有许多商贩摆买吆喝过路人，酒蚀茶馆也很多。他们走了好多个客栈，全部都满人，最后在一个拐弯处不明显的地方总算找到了一个落脚点，一间极其普通简陋的小旅店，但也仅剩一间厢房。这让落痕有些为难，修悠倒一脸痴笑。
　　“没关系，这位小姐是我……”修悠还未说完突然脚上传来一阵热辣辣的疼痛，害他皱着眉头硬是把话给吞了回去。
　　“麻烦小二哥再想想是否有可以容纳这位兄台暂住一夜的地方呢，无论怎样的房间都行，只要能歇个脚便可。”
　　一直未开口的落痕，此话一出，反倒让小二听呆了去，马上讨好说：
　　“有！有！有！不过是间旧房，由于该房曾发生过一些不好之事，所以客人大都不愿意住，就长期搁置下来，无人打理。如若客官不嫌，清扫一下还是可以凑和着暂住一宿。”
　　“好，就这么办，谢谢小二哥，劳烦请您带路。”落痕将一锭纹银放在桌上，店小二收到银子脸上更是绽开了花。
　　“两位客官这边请”店小二背稍弯，左手向前摆出请的姿势，满脸堆笑地自顾自地说道：
　　“两位客官不是本地人吧，听口音象是大地方来的。是该来，我们这地方好比苏杭，日日笙歌，素有不夜城之名。如果客官不急着赶路，小的我还可以为客官介绍附近好玩的休闲娱乐场所。”
　　“听你这么说，想必能说出些好吃的来？”修悠嘟恼的打断道
　　“呵呵，客官这下你可问对人了，我对美食倒也有一番心得。”店小二得意的一扬须眉，滔滔不绝的说道：
　　“小月楼的点心是出名的好吃，甜而不腻，入口滑香，清馨斋的素食最是养口，素而不淡，清新鲜嫩，唇过甘醚，且样式新颖别致，醉新楼……”
　　他们俩跟着店小二过了一个楼道，往右手边，是一间挂有冬字的厢房。小二双手撑开门，房内布置极其简单就是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一个洗漱盆，但也干净明亮。
　　“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马上就来”说完对着修悠说道：“大个子客官请这边来，我带你去看卧房。”
　　便弯腰后退直至门外，然后轻轻地将门给带上。修悠是京城人氏，身高7尺，相对南方的娇小来说极其显眼，更何况其是习武之人体格亦是魁梧。
　　“小子，本大爷姓修，不叫大个子！”修悠不满地说道
　　“是，是，是，修大侠，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如有冒犯之处，请恕小的罪过。”
　　修悠到了所谓的旧房，乃是一间久未使用，已布满蜘蛛网的狭小木屋，屋内仅是一张床，瘸脚的桌子，烂掉的椅子，到处都铺满了厚厚一层泥土。修悠瞪了一眼店小二，小二马上识相地进行清理，反倒是修悠被呛得逃出了门。
　　“客官，不，修大侠，已经为您备好，待会就会派人给您送被褥、茶水过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说完那店小二掩上门，飞也似地跑了。
　　“哼”修悠哧了一下鼻子，刚要躺下，就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当他冲出去的时候，发现楼梯道那里站满了人，只见人们交头接耳在纷纷议论着。
　　“看这人肯定就不是好人”
　　“多半是谋财害命”
　　“敢情就那刀毙命”……
　　修悠硬是挤了进去，一看倒在地上的人：脸色苍白，唇色发紫，眼睛死盯着一个地方，胸部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黑色的浓血就是从这个裂口中流出。很明显，这跟最近各门派弟子的中毒事件有关联，可单从此人穿着样貌来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以致于杀人灭口吗？
　　“就在这里。”
　　店小二带来了两个穿灰蓝布衫的衙役。
　　“让开，让开！”
　　那两个衙役吼着斥退围观的人群。
　　“谁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一个满脸落腮胡的衙役喝道
　　“报告差大官人，是小的第一个发现的。”一个瘦削背微驼的灰布褂的小老头儿应声道：“我刚从十里酒馆喝酒回来，正走到楼道口，就发现一个男人横躺在那里。于是我就踹了那人两脚，发现没有任何动静，就以为他醉死了，便弯腰看了一下。谁知道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吓一跳，这人胸口裂开好大个口子，血是黑色的，我的妈，于是我马上大喊……”
　　“我听到叫声就跑出来看，真是吓人啊，眼睛还是开着的，仿佛盯着你瞧。”店小二接腔道
　　“此人可有同伴，姓甚名谁？”落腮胡用眼瞄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
　　“该客官是昨日亥时（下午 9 时正至下午 11 时正 ）入住我店的，当时就只有他一人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谁知道变成这样！”
　　周围也在附和：
　　“在光天华日之下发生这种事，真是没有王法！”
　　“一定要严惩真凶！”
　　“搞不好是仇杀。”
　　……
　　人们就你一句我一言又纷纷议论开来。修悠已无意接下来的无建设性的谈话，便四处打量，找寻熟悉的身影。他来到冬字厢房，就见一道白影闪入房内，修悠亦尾随其后跟了进来，落痕将门轻轻扣上，背转过身，将一张白色纸条及一支银镖递予修悠。修悠打开字条一看：中毒事件欲知内幕，卯时（上午 5 时正至上午 7 时正），独自一人前来，大雁亭下。然后他又看了一下银镖，此镖形状跟普通飞镖无差，只是镖身上多了一个花纹，仔细看象是一片花瓣。
　　“你对这个有什么看法？”修悠择了张椅子坐下，并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喝着。
　　“我们似乎正一步步走向他们布置的陷阱，虽然现在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还是要处处小心为妙。”
　　“可见着飞镖之人？”
　　“是个黑衣人，待我追至十里坡就不见人了”落痕转身侧头想了一下继续说道：“跟上次的黑衣人不同，这次的黑衣人使用的是中原的武功路数，如果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销魂崖的独门绝招——轻灵逸天步。”
　　“看来销魂崖是个突破口，也是整个事情的关键。”
　　“酒店被杀之人的中毒症状与各门派弟子的中毒症状相似。死者是被杀死的，致命伤是胸部自左向右侧砍的刀伤，且该人在死前没有任何挣扎迹象，表明该人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一刀毙命。然从其砍入的路数来看，跟天下第一刀杜仲伯的苍鹰飞猎有异曲同工之处。”
　　“那死者身上还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修悠放下杯子继续说道：“听店老板说是昨天亥时入住，单身，当时没有任何异象，极有可能是入住后才毒发的。”
　　“恩”落痕用右手抵了抵下颚说道：“或许能在江一凡那里探到些口讯，这恐怕得劳烦您走一趟，明日我决定一人前去赴约。”
　　“我同你一道前去，回来再到江一凡那打探消息也不迟。”
　　修悠自是担心，虽说落痕是天下武尊碧静师太唯一的嫡传弟子，就单凭此关系无人不敬其三分，且其功夫在武林上也算是顶尖，就她那招千里飞雪，便会让方圆十里的树木真如落雪般飞花碎玉。可俗话说得好：单手难敌众人啊，且这次对手看来也不弱，更何况敌人在暗，我在明，形势明显对我们不利。
　　“不行，字条上已说明，要一人前去，如你我同去，此人恐不肯现身。”
　　“那不论发生什么事，只要发现形势不利就赶快走！”
　　修悠明知落痕肯定不会使用，但还是将一啸笛交予落痕。
　　“如遇危险无法脱身便吹响此笛，我会安排些帮中弟子在附近助你。”
　　“谢了！”落痕收下啸笛放入袖袋。
　　他们两人谈好明日事宜，随便吃了些东西，便各回房间休息，不知是不是旅途劳累的缘故，修悠很快就打起了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