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春去春又来 ...
-
天情悟剑声第一次见到叶小钗，是在一个柳絮漫天的季节，他难得扭捏的抓着义父的衣角，微低着头，又努力的偷偷抬眼去看眼前的人。那时他还不叫这个名字，以前大家都叫他小侠，他也觉得这个名字很有型很符合自己光辉的形象，但随着年岁的增长，他觉得自己该是大侠了，再不济也是个中侠，反正不能是“小”侠，所以当叶小钗用指尖在石上写出“天情悟剑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觉得叶小钗不仅如传说中一般神勇无敌英俊帅气，还很文采斐然善解人意。
义父给他说过很多叶小钗的故事，叶小钗如何成为武林高手，叶小钗如何忠心护主，叶小钗如何奋勇杀敌、以一当百……叶小钗是一个传说，自懂事便深深的刻在他的心里。忽然有一天，叶小钗来到他面前，低头温柔的看着他，漫天柳絮杨花纷飞，差点迷了他的眼。
义父说，这是叶小钗，这是你的曾祖父。
天情悟剑声自认是一个大方开朗热情好客的有为儿童，但是当时，看着站在他眼前的传说，他不禁害羞了起来，抓着义父的衣角，垂着头憋了半天，那句“曾祖父”就是怎么都喊不出来，最后他轻声说了一句：你好，叶小钗。说完他又觉得后悔，他想叶小钗会不会认为自己是个没礼貌的孩子，叶小钗会不会不喜欢自己，叶小钗会不会……在焦急得脸色通红时，忽然一声“噗嗤”轻笑打破了僵局。
清香白莲素还真，关于他的传说不比刀狂剑痴少，这位以温文睿智著称的苦境第一智者，是统领正道多年的武林领袖，也是叶小钗跟随的对象。儿时曾无意中踏入武林而与素还真有过几次相处的天情悟剑声，觉得所谓武林传说的可信度，都要打个对折，对素还真，要打三折。
“素阿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天情悟剑声斜眼看着站在叶小钗身边的素还真，用怀疑的语气问着。
“闲来无事，陪好友探亲访友，金小侠，叶小侠，许久不见，别来无恙？”该武林领袖说着，还有模有样的抱了个拳。
“谁、谁是叶小侠！”
“哎呀，对对，小侠只是乳名，小钗，不若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闻言有为儿童楞了一愣，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叶小钗，只见叶小钗朝他微微一笑，摸摸他的头，在石上写下他的名字。
从此之后他便是天情悟剑声，是叶小钗的曾孙。
叶小钗总在春天的时候来看他，摸摸他的头，坐在一边看他练剑。叶小钗总是叫他“剑声”——这是素还真说的，素还真还说叶小钗喜欢吃鱼，喜欢在练剑的时候顺便练习用剑尖写字，喜欢在湖边发呆，在钓鱼的时候打瞌睡。对于素还真的话天情悟剑声总是只信三成，他觉得素还真很啰嗦，而且总是在破坏叶小钗的形象。叶小钗每次来看他，素还真还一定会跟在身边，这让他更确定武林传说的不可信。都说清香白莲心系武林，无数次过家门而不入，这个素还真却每年都有空跟着叶小钗一起来拜访，成日什么也不做，一副又悠闲又惬意的样子。
“为什么你总是紧紧跟着我祖父？”看着果然在钓鱼的时候打起瞌睡的叶小钗，天情悟剑声斜眼看向坐在一边陪同钓鱼的素还真，低声道，“即使知道你是个奸诈的人，我也没有向祖父打你小报告的意思，何必每年都来打扰我们的相处，真是烦死了。”
“耶~叶小钗不良于言，素某只是担心你们之间沟通有困难，自愿来代为沟通传达而已，剑声多想了。”素还真用鱼竿拍打水面，一派淡然自若。
“我和祖父之间的沟通不需要你传达啦，不要自作多情。”
“剑声此言差矣，世间能懂叶小钗者，唯素还真一人也，传情达意，素某自认乃最佳人选，再者在素某看来，你们还是挺需要在下代为传话的。”
“胡说！你这自恋狂，我才不需要呢！”
“哎呀，少年人还是坦诚为好，例如当面总喊名字，私下却喊祖父这般可爱的行为，素某总是犹豫要不要说给叶小钗听……”
“素还真！”天情悟剑声红了脸，不自觉抬高了音调，“小爷我替你守了那么多年的秘密，你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力！”
“哦？素某居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在剑声那封存了如此之久。”
“骗小孩子喝尿这种龌蹉行为可是深深的烙在我内心深处非常……唔唔！”
话未说完，忽然被素还真掐住了下巴，只见素还真笑得一脸灿烂道：“哎呀什么？剑声你想喝汤啦，一会让小钗给你炖个鱼汤嘛。”
转头看去，叶小钗从瞌睡中醒来，眯着双眼一脸茫然的看向他们，素还真凑近天情悟剑声低声笑道：“不若各自退一步吧。”然后放开手，一脸笑眯眯的走向叶小钗，哎呀小钗今日天气真是很好微风和煦阳光和暖，素某都不小心打了个瞌睡，哎呀小钗你钓到鱼了吗咦那是什么怎会有一条鱼在你的钓竿旁打转快快快逮住它。
天情悟剑声翻了个白眼，那只可怜的鱼方才被素还真用鱼竿打得半死然后甩到叶小钗的鱼竿旁边，晕乎乎的几乎翻了肚皮，临升天还得陪素还真做戏，必定极不甘心。
虽然垂钓技术不精，但叶小钗烤鱼的手艺确是十分不错，每年叶小钗来看望曾孙，必定会坐在湖边，用钓来的鱼给他做一顿晚饭。天情悟剑声很喜欢这个时候，围坐在火堆旁，看祖父认真的给自己烤鱼，感觉既温馨又安心。若要说有什么美中不足的话，大概就是每次旁边总坐着一个素还真吧。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着，每日练练剑，读读书，偶尔打听一些关于刀狂剑痴的消息，等待着百花开放的日子，至亲的人从山谷的另一边走来，微笑的摸摸他的头，轻声喊一句：剑声。
只是忽然有一天，山谷那边只有素还真的身影，满山百花暗淡，漫天柳絮如雪。
“这是小钗为你写的剑谱，本来希望能亲自教导你，只是……”
头顶莲冠的人低垂着头，声音低沉。
“你怎么能不好好保护他！？”天情悟剑声一把拍掉素还真递过来的剑谱，大声吼道：“他为你出生入死那么多年，你怎么能就这样让他轻易的被魔界抓走！”
“是素某无能……吾……”
“你滚！我不要看见你！”天情悟剑声用力推开素还真，转身就要跑开。
“剑声！”素还真一把抓住天情悟剑声的肩膀，“小钗他一直希望你能远离江湖，过着平安快乐的日子……你尚年幼，帮不上任何忙，千万不能有任何冲动想法。”
素还真的话如一把利剑刺入心间，天情悟剑声僵了一僵。
“素某保证，即使用这条命去换，也会还给你一个完整的叶小钗，希望你给素某一点时间……”
至亲的人生死不明，天情悟剑声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却又毫无办法，他挣脱开素还真的手，沉声道：“我能相信你吗？”
“素某发誓……”
未等素还真说完，天情悟剑声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大步跑开，留下素还真一人垂着头站在原处，他喃喃道：“素还真发誓，一定将叶小钗完整的带回来……素还真发誓……”
天情悟剑声开始认真的习武，有了坚定的目标，再苦的练习仍觉不够，恨不能将一日过成一年，只盼自己能快些成长，有足够的能力将那人救出来。他也常常能听到素还真的消息，素还真想用昊天鼎换叶小钗，素还真想用自己换叶小钗，素还真亲自深入魔城……有时候他会笑，苦境第一智者素还真，如此冲动不计后果，江湖传说果真一点都不可信。
素还真仍然会在每个柳絮纷飞的季节出现，轻声地诉说自己打探到的有关叶小钗的情况。他们站在湖边，一起看着平静的湖面，有时能好长时间都不说话，带着各自的心思和回忆，就那么默默的站着。
再后来，江湖终于再现刀狂剑痴，只是他已化身修罗，为了魔城屠戮苍生。
“我每年都在等，从孩童长到少年，却等来这种消息吗……？”
“至少，能见到他的人了……素某这次，终会给你个交代。”
天情悟剑声转头去看素还真，见他嘴角带着笑，似悲似喜，眼神却是坚定无比。
他张了张口，半响撇嘴道：“你可信吗……以前你总劝我冲动误事……”
素还真笑：“这次，你信我吧。”
素还真再次出现时，仍然是只身一人，在落叶飞舞的季节。
“我找了一处很好的地方，那里有很美的湖，剑声，我希望你能去陪他。”
“为何你不去？”
头戴莲冠的武林领袖苦笑一声：“此刻，还是别让他看见我比较好。他需要你。”
“我听到武林的传言……”
“武林是非总是伤人，身在江湖，又哪能不沾染一丝尘埃呢，”素还真轻声打断他，“流言蜚语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明白吗？”
天情悟剑声闻言一笑：“素还真，我以前就觉得你不是好人，私心如此的重。”
素还真一甩拂尘，转身离开：“素某自认向来不是什么高洁之人，清香白莲，仅称号而已。”
“他在哪里？”
“镜湖仙云。”
天情悟剑声看着素还真渐渐远去的背影，忽然想，这背影看上去终于不那么落寞了。
再次见到叶小钗，他的气质更加沉稳内敛了，一双眼沉沉的，不起一丝波澜。
剑声，你长大了。叶小钗轻声说道。
天情悟剑声忽然就哭了出来，他紧紧抱着叶小钗，泣不成声。
在镜湖仙云陪伴叶小钗的日子平静无波，素还真把一切安排得很好。叶小钗每日都在湖边静坐垂钓，他仍然会在钓鱼时打瞌睡，偶尔做点饭团和烤鱼。只是偶尔安静的望着湖水时，神情显得寂寞。
天情悟剑声忽然想起从前三个人一起在湖边垂钓的日子，叶小钗一打瞌睡，他就开始跟素还真拌嘴，那时总是嫌素还真碍事，如今忆起，居然觉得怀念无比。并不是他想念素还真，而是叶小钗需要素还真。
不久后便听到素还真亡故的消息，天情悟剑声一看叶小钗平静如常，心中便了然了。
“素还真来过了？”
叶小钗点头，天情悟剑声“啧”了一声，暗道这家伙居然不知会一声就偷偷的摸上来会他家祖父，定然没做好事。
叶小钗轻声说，剑声，你回去吧，切记不要踏入武林。
“那你呢？”
话出口，便看见叶小钗披上战甲，背上刀剑，一身正气凌然。经历了磨难的淬炼，刀狂剑痴越加风采逼人。天情悟剑声静静看着他的曾祖父，笑道：“祖父，一切小心，请记得你还有个曾孙在牵挂着你。”
第一次听到曾孙喊自己祖父，叶小钗楞了一愣，双眼泛了雾气：剑声，下次祖父来看你，给你打把武器吧。
神意出自叶小钗之手，天情悟剑声被这件礼物吓了一跳。不仅因为叶小钗的铸造技术，还因为这把剑——居然会说话！据说是用了什么珍稀的材料，但一把会说话的剑，足够让他作为好多年的炫耀资本了。
日子忽然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每年春天叶小钗都会来看他，指导他新的刀法，在湖边钓钓鱼，吃叶小钗做的晚饭，跟素还真拌嘴，只是如今他有同伙啦，同伙的总是站在他这一边帮他，让他感觉得意非凡。
他觉得这是最幸福的日子了。
“以前特别讨厌你老霸占我祖父，现在我有同伙的啦，大爷我不跟你计较了。”
天气晴好，天情悟剑声望着澄澈的天空，忽然说道。
一旁素还真忍不住发笑：“原来你以前居然在嫉妒素某么？”
“随便你怎么说都好。”天情悟剑声耸耸肩，“我想通了，应该是你嫉妒我的情况比较多才是。”
“哦？素某愿闻其详。”
“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扑到祖父的怀里撒娇呢，”天情悟剑声一脸得意的勾起嘴角，“你也只能在一边暗暗羡慕嫉妒而已。”
素还真楞了一楞。
天情悟剑声想，我都把话说那么明白了，若是还装傻，那便是真傻。
素还真当然不傻，于是他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天情悟剑声“哈哈”笑了两声，“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他斜眼看向素还真，“我不止一次看到你们在湖边偷偷亲吻，真是给我幼小的心灵造成很大的冲击啊……”
素还真“咳咳”两声，转头去看远处的叶小钗：“这件事你可不能让你祖父知道。”
“废话！”
“……劣者可真是小看你了，想不到你隐藏得如此之深。”
“你想不到的事情可多着呢。”
天情悟剑声躺倒在草地上，望着蓝天白云悠悠，回想起过去那几年，总是只有他和素还真沉默的站在这湖边，天是灰的，湖是沉的，旁边那个人似乎要将心中的哀伤全都默默倾泻在这片记忆之地，出了山谷，他又是那个武林的领袖，心系天下的素还真。
那时他就想，叶小钗的选择是对的。
叶小钗相信那个人，而他相信叶小钗。从此之后无论听到什么消息，他都想，有素还真呢，他会解决的。江湖形势瞬息万变，江湖的传说每日都在改写，无论是天剑之争，抑或是同埋藏龙谷，他都泰然处之。他依照祖父的希望，隐居在幽深山谷，只要每年都能团聚，就觉得很好了。
他没想到还有那么一天，素还真又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与多年前一样，垂着头，声音沙哑。
“剑声，我需要你。”
天情悟剑声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叶小钗身亡的消息早已传遍江湖，他等了许久，才终于等到素还真出现。
“好，需要我如何做，你说。”
“我找到使他复生的方法，需要你为我护持。”
“死而复生，可能么？”
素还真抬头看了他一眼，满眼心酸憔悴，他坚定道：“可以的……这次一定可以。”
天情悟剑声转头望着平静的湖水，道：“我相信你……因为，他一直相信你。”
身边的人闻言沉默了很久很久，苦笑道：“剑声，你长大了。”顿了一下又道，“我还以为你会斥责我。”
“……你的样子，”天情悟剑声深深的看了素还真一眼，“可怜得我都不好意思责怪你。”
他摆摆手，转身走开：“以前我就发誓，再也不要单独和你一起望着这片湖水了，我会去找你的，慢走不送。”
天情悟剑声大步逃开那片湖水，说不清内心的感觉，懊恼、哀郁、自责或是痛苦，掺杂在一起，揉成了麻木。他回头去看湖边那个背影，和许多年前一样，孤独的站在那里，笔直的站在那里，他的背上很沉重，但是无论何时，他都不得不挺直腰杆，直面一切。仿佛他是世间唯一的信念，必须指引着苍生持续前行。
那么支撑着他的信念呢？
天情悟剑声远远的看着那个身影，几乎与水天融为一体，遥远又模糊。忽然那个人的肩头抖动了一下，他不可置信的张大眼，见素还真垂下头，双肩止不住的颤抖，最后似再也承受不住般，缩着肩膀跪在地上，抽泣不止。天空有鸟飞过，发出凄厉的喊声，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那一刻，天地盈满哀伤，黯然无光。
如果信念不在了，素还真还会在吗，叶小钗
再次踏入江湖，既陌生又熟悉，很多年前他恨自己无能为力，很多年后他握着手中的剑，对自己说，这一次，他有能力，为了至亲的人，全力以赴。
屈世途经常跟他唠叨，素还真一到傍晚就将自己与叶小钗关在一起，不见任何人，素还真翻阅上万册的典籍寻找使人复生的零丁讯息，素还真几乎每日都换一种方法企图复活叶小钗，素还真不顾自身危险尝试各种可能……仿佛怕他责怪素还真般，叨念个不停。天情悟剑声总是很有耐心的听着，似乎听到素还真所做的各种努力，心里就能够安宁几分。有时他也嘲笑自己的自欺欺人，明明心底总是有着怀疑，怀疑死而复生的可能性，怀疑他们的徒劳，却又要将期望放在素还真身上，等着他带领自己，等着他带来奇迹。
当叶小钗不仅完好如初的来到他面前，并且开口喊出他的名字时，天情悟剑声几乎要跪倒在地，感谢苍天的怜悯，感谢那个人真的带来奇迹。他紧紧的抱住叶小钗，各种情绪在胸中翻涌，一时难以言喻。回忆过往种种，他最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能一直相信他？
叶小钗楞了一下，道：“需要原因吗？”
何必需要原因呢，有时候相信或是爱，早已忘了原因，它已溶入骨血，溶入呼吸，变成一种本能。
叶小钗如此，素还真也如此。
******
“我觉得，将我扔在山谷里，每年只来看我一次，太残酷了！最好是每个季节都来看我，重要节日也要聚一聚。”天情悟剑声敲着碗，凑近他家曾祖父，将头枕在他肩上，“不然我去看你也好啊，我带着春仔去看你，春仔带着我去看他爹，两全其美，嘿嘿。”
“咳咳，剑声成了家，仍然是孩子心性，叶小钗现今忙于武林事务，还要统领古武一族，怎能得空整日聚会。”素还真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不动声色的将叶小钗拉开。
“家国家国，有家才有国嘛，叶小钗要先感受家庭的温馨，才有力量去操烦什么武林大事啦！”
“素某十分同意，家是力量的源泉，不该成为桎梏，剑声你说对吧？”
两人目光如闪电在空中碰撞，立即激起火花无数。
叶小钗含笑道：“只要得了空，我会经常回来的。”
“哈哈！”天情悟剑声扑上去一把抱住叶小钗，“我就知道祖父最疼我了。”他挑衅的看了素还真一眼，又扭头对叶小钗撒娇道，“今日除夕，你先在二重林住两日，初二回去，我带着春仔去给你拜年，再住两日，好不好？”
叶小钗眯眼笑着答了声“好”，一旁素还真气得快冒烟。他凑近天情悟剑声低声道：“少年人还是要收敛锋芒，谨慎行事才好。”
“素贤人说的是，不过剑声只是期望在佳节与祖父、岳父等亲人一块团聚罢了。”
“喂喂，不要逼素某使出雷霆手段。”
“不要逼我将你拐我踏入武林的事情告诉叶小钗。”
“……”
“放鞭炮了放鞭炮了！今年难得人那么齐，老秦我花重金买了最好的炮仗和烟花，大家快来，放鞭炮除旧岁，来年平安喜乐！”秦假仙抱着烟花炮竹跑进院子，大声召唤着。
鞭炮震天响起，伴随着不断在空中炸开的烟花，将二重林染得犹如白昼。所有的人抬头望天，看着烟花变换的美景，仿佛都忘了辛劳与责任，忘了经历的苦难，一同沉浸在此刻美好的气氛中。天情悟剑声看见素还真悄悄牵起了他曾祖父的手，笑得一脸满足。
即使是武林传说，希求的也不过是寻常人的幸福罢了。
新的一年，愿他们，平安喜乐，美满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春去春又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