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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红衣似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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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潺,你帮我重新做些衣裳吧,我要红衣。”这一日栎阳冰临睡时叫住准备熄灯的白潺,白潺往那人的表情上掠过一眼,可栎阳冰表情平淡什么也看不出来。
“恩。”似是叹息的声音浅淡的从唇间跑出来,烛火熄灭,室内一片黑暗。
红衣,鲜红似血的红衣。
手拂过掌心拂过手腕,一片浓黑栎阳冰也不知自己究竟是闭着眼还是睁着眼。窗外的月光朦朦胧胧照亮了窗口,无风无声。
清晨睁开眼时,栎阳冰惊觉自己竟是能感觉到光的存在了,看着人也是模模糊糊的影子,不像前几天时什么也看不见。偶尔,栎阳冰都觉得自己可以闻见那人留下的身上的味道,然后又笑着否定,那人说是以四海为家啊。
即墨楚有时也会来陪她说说话,三个女孩子嘻嘻哈哈的乱成一片,只是不过一会儿尉迟远便来了。天青衣衫的青年然后就握住了温润女子的手,那人的脸跟着就红了一片。
只是即墨深来的次数是少之又少,栎阳冰也曾问过,当然也知道那人很忙。一般即墨深来都挑他们不在的时候,栎阳冰一个人坐在树下浅眠,然后被那人拿来的点心的香气唤醒,带着笑意看着光下那模模糊糊的白色影子。
来时也只是问问她的身体好不好,栎阳冰知道他的身上也带着伤,可还来不及问那人就准备走了。栎阳冰知道自己现在不对劲,可那人说了那句话之后自己就无法不在意,想要他可以对自己更好些。想要他可以陪着自己。
沉默了几日,即墨深一直未来,雨这几日一直连绵不断的下着,虽不大却是带着些凉意,可以看见的东西越来越清楚,女子便下了决心要去即墨庄找他。
换了白潺给她新作的红色衣衫,看着铜镜中红衣似火看不真切的俏女子,撑着纸伞没有告诉白潺便从后门悄悄走了出去。大概是换了衣衫用伞遮住了面容,路上曾相识的小贩没有认出这人便是已经消失了很久的栎阳冰。
栎阳冰小心翼翼的走在街上,就怕一不小心撞着了什么人,从自己的眼睛望过去,就如同是水中望花看不真切。
最终是安全地站在即墨庄的大门口,听下人传报匆忙赶出来的即墨楚看着红衣黑发的俏丽人,一脸惊怕握住了她的手,说到:“你怎么自己就出来了,潺呢?你能看的见了?”
栎阳冰收起手中的伞,笑的可人又如同是偷腥的猫,“她不知道啊,我自己偷跑出来的。眼睛只能看见一点点模糊的像,告诉潺我就出不来了。深呢,好久没见他了。”
“我带你去找他,这几日身体太虚又下了几场雨,烧着呢。”即墨楚小心地扶着栎阳冰走下台阶,“你们两个啊,都不让人省心。”
然后又转过头对着身边的男仆:“去一趟栎阳庄,告诉白小姐冰小姐就在咱们这呢,别让她再急了。”
“楚,你告诉我在哪,我自己去就行了。”
“你眼睛看不清我不放心,我把你送门口,你自己进去就好了。不过这个时候,我哥应该是睡着。”
即墨深的独院中种着株白丁香,圆润的叶片在雨中越发浓绿,枝桠轻晃,成簇的小巧的白丁香在雨幕中越发显得盈盈可爱。
栎阳冰慢慢走近,闻到丁香的味道,沁人心脾。
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即墨深睁开眼睛脑袋有些晕眩,背上的伤未好只能趴在床上,从伤口处传来钝痛感。被自家妹妹明令禁止不准踏出自己的房间,庄中商事也未打理,过得有些浑噩。
自己的院子里好像有人走动的声音,可妹妹明明说过一般情况下不要来打扰自己。即墨深扯过搭在床边衣架上的外衣,,披在身上下了床。
推开门看见的是穿红衣打着纸伞的女子背影,那人站在开的正艳的丁香树旁,奶白色的小巧花朵散发着浓郁的花香,融化在雨丝中的味道浅浅淡淡,带着清新。
栎阳冰听见门被打开的吱呀声音,转过身来却又用伞遮住了自己的模样,松开手中握着的丁香花枝,手指尖还残留着白色花朵的味道。一步一步地走近,看见那人的白衣衫出现在伞下自己的视线中。
然后扬起了伞,娇俏的笑容显露在自己的脸上,那人有些惊讶的模糊面容在自己的眼中显得有些可爱,只是有些可惜,无法清楚地看见他的模样。
“冰?”栎阳冰的面容自伞下显露出来,即墨深向她踏近一步,雨丝随着风轻轻的拂到脸上,带着一丝清凉以及几缕花香。
即墨深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换去了那时初见惯穿的浅蓝色丝绸质的衣衫,鲜红似火,整个人便是张扬了起来,鲜活跳脱。若说那时蓝衣的栎阳冰是一汪沉静安然的幽潭,虽然相识之后觉得自己的看法可能有些偏颇,那这时红衣的她便是最热烈的火焰,不知何时自己就会被她燃烧殆尽。
“你不是眼睛好好,竟然看不出我是谁,”栎阳冰这样抱怨着,踏上台阶收起手中的伞,“还是说看见这个样子的我不习惯?”
“只是没想到你会来,让我很震惊。”即墨深轻轻咳了几声,将外衣往身上拢拢,“你眼睛好了?你身体不好到处跑什么,不怕再被捉了去。潺陪你来的?”
“怎么你也这样说,刚进门遇见楚也被她说了一通,就算潺不在,我不是也好好的站在这吗,什么事情也没有。”
白衣的男子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不管这人是幽潭还是火焰,都像个胡作非为的不会长大的孩子:“进来坐着吧,下着雨,你倒是不觉得冷。”
“我听楚说你现在还烧着呢,快回床上躺着吧。”栎阳冰踏前一步握住即墨深的小手臂,纤细的手指摸上那人的额头,滚烫的额头脸色却是苍白的,“你能看得见,看着路,我看不清,我扶你进去。”
“你啊,连路都看不清,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安全来的。”即墨深被这人扶到床上躺下,又指引着她坐下,“倒是你怎么突然就来了,在家里待的闷了?”
“恩,你也好久没去了,我还以为你是忙着自家庄里的事呢,家里也没什么事就来看看啊。”栎阳冰梳理着被细密的随风飘到伞下的雨丝打湿的发,“只是没想到你竟是病了,你也很厉害啊,背上的伤还没好,就敢给我到处乱跑。”
即墨深看着眼前还是有些虚弱的女孩子,没有说话,窗外的雨丝密密的拍打着树叶,时间仿佛是停止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