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绿水青山

28、肤浅

　　“那倒不是，小昊就是那样的性格。”
　　“那他也未免太寡言了吧！唯恐别人跟他说多了，泄露他的秘密似的。”
　　“呵呵……”叔叔笑了，“我听你陈叔叔说，他从小就这样，性格不是一天就能养成的。”
　　我乐了：“原来他从小就这么稳重呀！”我用了一个很褒义的词语。
　　“是呀，你要是什么时候变得跟他一样我还担心呢，不过你现在这性格也不好，做事太冲动，不理性。”
　　就知道他要教训我了，我捂着耳朵跟他唱反调：“才不听你的大道理呢！反正我什么都不好，别人都是好的，连李毓昊不爱说话都是优点，我没优点行了吧？”
　　“小丫头！你还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啊？我现在说你，你都不想听了是不是？”
　　“我哪儿敢呀！我不是说了吗？除了你的话，我谁的都不听。”
　　叔叔侧头瞟了我一眼：“要真这样，我就太高兴了。”
　　我和李毓昊结伴而行一起搭车离开学校的事情，被同学们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得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人人都想来看看我这个能被李毓昊王子垂怜的灰姑娘是谁，我一下子成了名人，在学校里日渐瞩目起来。
　　可问题是李毓昊那样的类型，他再好看，他比钻石还珍贵，可我不喜欢呀！为什么人人都认为我追上了他呢？
　　为此，我无比愤恨地给刘晓娜、南南、何建辉等人分别发信控诉了一番。
　　当然，我现在的信都寄到了叔叔的公司，由叔叔帮我转接了。
　　刘晓娜的回信最长，她深刻鄙视了现在的女孩子们最知道追星，连学校里稍微英俊点儿的男生都不放过，真是可悲！
　　南南的回信最实在，现在大家都还小，感情观还不成熟，等将来长大了再说这个也不迟。
　　何建辉的信最得我心，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只要自己不动摇，别人怎么说都没用！
　　还有张强的回信最短，就一句话：愿你在成长的道路上多遇到这样的坎坷，那么我保证你比现在更加不幼稚。
　　李明然则是完全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满纸都是他在学校怎么怎么样了，看得我稀里糊涂。
　　路辉提醒我：“你要小心这几天会有高年级的女生来找你的麻烦。”
　　我很惊讶：“我跟李毓昊又没什么关系，谁会找我麻烦？”
　　“现在只有你自己知道你们没关系，大家可不这么看，你是第一个和李毓昊公然出双入对的女孩儿。”
　　我恼了：“我说你这家伙说话能不能靠谱一点儿，什么叫出双入对，我就跟他出去了那一回，好不好？”
　　路辉无奈地告诉我：“我劝你还是别这么说了，没人相信你。”
　　我无语地颓倒在课桌上，郁闷万分。
　　没让我料到的是，第一个来找我的不是别人，竟然是我心心念念要打击报复的敌人——周景深。
　　周景深把我叫到操场上问话，我开门见山地问：“说吧，找我什么事？”
　　“听说，你和李毓昊关系匪浅？”周景深斜着眼睛看我。
　　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看得出他很重视李毓昊，为了不被他再次欺压，我故意混淆视听：“是有那么点儿关系，怎么了？”
　　周景深似乎对我的回答很不满：“你觉得你够格吗？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你也配跟李毓昊在一起？”
　　哎，我就纳闷了，是谁前几天还说我长得不错来着？这一眨眼功夫我就丑得不能见人了？
　　女孩子最受不了被人打击说长得丑，我也不例外，立刻反击道：“可人家李毓昊少爷偏偏就看上我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故意翘着下巴朝他傲慢地笑。
　　“跟他分手，我劝你赶快！不然我不会饶你！”他一点儿都没有说笑的意思。
　　我气愤难当：“凭什么你说分手，我就得分手，你凭什么管我和谁交往？我还就告诉你了，你以后就是求着我，我都不会听你的！你要是再敢对我不利，我也不是软柿子任你捏！”
　　“呵呵，脾气不小嘛！”周景深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似乎今天才认识我：“不错，小猫也会伸爪子了，那你就等着吧，有的是人收拾你！”
　　我还真就不怕他了，人家都说，忍无可忍就无须再忍，我也一样，想跟我对着干，那就来吧！我还怕你了不成！
　　我斗志昂扬地离开了学校，我决定从今以后和他决战到底！
　　音乐社里，于燕燕突然不和我说话了，说突然其实是也不对，应该说是从我和李毓昊一起走后的第二天起，她可能就不打算理我了。
　　我难道就是上赶着巴结你的人吗？你不想理我，我还不想理你呢！
　　小薇过来劝我：“你还是算了吧！李毓昊是什么人，你们根本不合适。”
　　我就奇了怪了，为什么人人都认为我跟李毓昊不合适，我上赶着追李毓昊了呢？为什么就没人认为是李毓昊追了我，他非喜欢我行不行？
　　可仔细想想，连我自己都怀疑我有那么大魅力吗？
　　我决定去找李毓昊。
　　跟他去我们班找我的效果一样，当我刚一走进高二三班，他那些同学们的眼光就变得不一样了，人人对我都很好奇，人人都拿眼睛探照灯似的打量我。
　　我觉得浑身不自在，想叫李毓昊让他出来，却偏偏像被什么堵住了嗓子眼儿叫不出口，最后还是他“亲眼”看见我才走了出来。
　　“找我什么事？”他的目光很温和，至少我感觉到他对我没有任何反感。
　　“有一些事想和你单独谈谈。”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同学，低声道：“放学你在班上等我一会儿，我去找你。”
　　我猛地点点头，要真是这样，那效果就太好了，我要让周景深知道，除了我梁珊，没人能像我一样对李毓昊有影响力。
　　可惜了，等李毓昊来找我的时候，班上的同学都走光了，如果不是我执意要最后锁门，恐怕我还有可能流浪在外。
　　李毓昊进来后，找了个凳子坐在我身边，很平静地问：“说吧，什么事？”
　　“你没听到流言吗？”我一本正经地问他。
　　“什么流言？”
　　难不成他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我很严肃地告诉他：“学校里很多人都在诋毁我的名誉。”
　　“哦？”李毓昊很惊讶。
　　“他们说，我用了卑鄙的手段追到了你，还说我不配和你好。”
　　“哈哈……”我真没想到李毓昊能笑成这样，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开怀大笑，不过还真挺好看的，就像那初霁的天空里彩虹乍现，焕然散发出一种动人心魄的魅惑。
　　我一下子看呆了，不禁由衷地赞美道：“你笑得真好看！”
　　我完全把他当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来欣赏，丝毫没有任何亵渎，甚至是不正常的想法，也许这在很多人看来不可思议，但人就是很奇怪，人人都说好的东西，你不见得就会爱上他。
　　他听了我这话，顷刻间收敛了笑容，咳嗽了一声，道：“你要是嫌那些话难听，不如我真的追你一阵子怎么样？”
　　“什么？”我霍然站起，怎么会这样？一代默神竟然会开玩笑？真是吓死人了！
　　“我没开玩笑，我是说真的。”李毓昊微微笑着，他显然看出了我的意思。
　　半晌，我坐下来奇怪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烦喽！你可能不知道，我高中毕业是要留学的，我姑姑在国外一直想我出去，我这时候没有找女朋友的想法。”
　　“那你跟我说实话，你有喜欢的人吗？”我真的很好奇一代白马王子会喜欢谁。
　　“曾经有过。”他倒是很爽快，毫不讳言。
　　这种内幕消息真让人兴奋，我急着问：“是谁？”
　　李毓昊似乎有些羞涩，他低了一下头，没有说话。
　　不知道答案，把我急得是浑身不舒服，我拿出对付叔叔的那一套：“毓昊哥哥，求你了，告诉我吧！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真的，求你了，求你了……”
　　他果然没能抗拒我的缠人功夫，看一眼窗外，对我小声说：“于燕燕。”
　　啊？这答案让我大跌眼镜。
　　怎么会是那个傲慢女？简直太伤我的心了。
　　我不禁忿忿不平：“你怎么能喜欢她？你知不知道她为人不好，好像全世界都欠她一样。”
　　“知道呀！”他不以为然地翘了翘嘴巴，“但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可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不明白，怎么能这样呢？只为了一个人的外表，而丝毫看不见她有着怎样的内心，容貌可能会一天天变老，能够永远年轻的不是只有内在吗？
　　见我茫然地望着他，他轻轻笑了：“你是想说我很肤浅是吗？等你大一些你就会明白，男人都很肤浅，他们只是假装高深而已。”
　　“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说呢？我可是听小薇说，于燕燕很喜欢你呢！”
　　“我认为我不适合跟她相处，因为我们的性格差异太大。”
　　他虽然是看着我的，但那眼神飘忽迷离，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有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总之，今天他能放开胸怀和我说这么多，会不会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些话他压抑在心里太久没有人会去倾听呢？
　　如果是这样，我真的感到很荣幸了。
　　不过仔细想想，要李毓昊像个跟班似的在于燕燕身后天天哄她开心，这场面实在是太惊悚了。
　　在我和李毓昊深谈之后的第二天，李毓昊就按照约定来接我放学了。
　　大家从第一天的震惊，第二天的惊讶，第三天的好奇，第四天的注视，一直到一个星期后的习以为常，李毓昊和我成功打造了一对情侣的假象。
　　老师们找我谈话，我很干脆地告诉他们，我和李毓昊绝不会有任何关系，我只是他妹妹，并且可以叫家长来保证。
　　老师们虽然狐疑，但没有任何证据说明我们有什么，我的成绩也没受任何影响，依然是班级前十名。
　　这样以来，对我们有意见的，只剩下了那些李毓昊的爱慕者，我只是没想到，他的追随队伍会如此庞大。
　　一天下午放学，我和李毓昊刚走出校门口就被三个女生拦住了。
　　一个尖下巴的女生指着我愤恨地质问李毓昊：“她真的是你女朋友？”
　　李毓昊点点头，好像丝毫不在意。
　　那女生对我笑得十分阴森：“梁珊，你最好以后小心一点。”
　　等她走了，我拍拍胸脯表示怕怕：“怎么办啊，毓昊哥，我会不会被她们追杀呀！”
　　李毓昊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怕，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那她们也太嚣张了，还敢当着你的面威胁我！”
　　“错，她们是在为别人打抱不平。”
　　“什么？”我难以置信，还有人号召力这么强？真是厉害！
　　我不禁脱口问道：“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