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师》亦日曰

5、章三

　　夜幕，一轮明月，傲然于暗中，孤芳自赏。

　　夜色降临，月亮高悬暗中，但眼前的街道依然游人繁盛，各式的档铺在宽阔街道的两旁排列着，卖着各式各样的物品，琳琅满目。五光十色的彩灯缀满街巷，无计其数，好像一夜之间被风吹开的千树繁花一样，耀眼、迷人。马路上不止游人如云，还有不少马车在其中穿插着，大街小巷表演着各种各样的灯舞，这样的人海繁盛的场面，壮观得让月舟傻愣在街头处。

　　自小便没离开过樱吹村的月舟，见过最热闹的场面也莫过于上次那为千药举办的庆宴，看着这一幕人气鼎盛的画面，感受着那一波波袭来的热气，月舟心里只有一句：为什么入夜了大家还不去就寝！？？？？

　　生来性情夹着些冷漠的月舟，非常极度不适应眼前的热闹，他不想融入那样的世界，只想快点找到意中人，后回家睡觉吃饭冲凉抱千药洞房花烛夜！（年纪小小便已懂什么是洞房？不，问题是你行吗？）

　　可以的话，真的不想进入眼前的世界，但月舟清楚地闻到那掺和在这俗气的空气中专属着千药的清香，代表千药来过此地。哎！真希望能像那首诗般，只要回头便能寻到他。

　　回了回头，只有可笑的黑暗在看着他。算了，为了心爱的人，月舟也只有硬着头皮前进了。早知道刚才便忍住那股冲动，还有那一脚的劲度，那他便不用继续这样的追逐游戏...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就在月舟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觉悟穿插在熙攘的人群中寻找千药时，他不知道，千药已离开这地方一段时间，向着下个目的地出发了。

　　其实只要月舟肯开个口讯问路人，无论任何一个，都能立刻为他解开现在缠着他的烦恼。事关前天发生的事，已让“上雅千药”、“药师”这两个名词深深的烙印在山越城城民的的心里。

　　这两个名词在他们心中，代表的是“英雄”。

　　〉〉〉两日前。

　　在上次的“求婚”事件中狼狈逃脱的千药，此刻正非常悠然地在某一路边的茶馆品茗。千药非常享受地喝茶，虽然这茶是普通档次，但是在做了一件好事的愉快心情下，使得这茶添了名为“快乐”的味道，入口感觉极好。

　　刚才在逃...散步的路上，千药无意中发现一名少妇抱着一名小孩在路旁无助地哭泣。个性不好事但绝不袖手旁观的千药，思考了一下，便走向少妇询问情况。

　　少妇的脸已被泪水浸湿，那双眼因哭得太久已成红肿，看到千药时她激动得瞳孔收缩，立刻把手中的小孩抱向千药，用哽咽不断的沙哑声音说着：“救、救救...呜...孩子...”

　　她怀抱中的孩子脸色泛着不自然的红润，呼吸短促且粗重，嘴边已经呕出些许白沫，手脚还不间断地抽搐着，看似应该是中毒了，而且还是无茎果的毒。千药探了探他的门脉，发现毒还算浅，立刻抓起小孩的下额，把一颗泛着黑色光泽的丹药，暗中施力推进他的口中。

　　那颗丹药几乎不需要小孩的咽下动作，籍者千药施在其上的力道，似有生命般自动越过他的咽喉，滑入他的食道。

　　药师的药都被世人称为圣药，只因一颗且顷刻便见效。

　　小孩吞了千药的丹药后，不到片刻，脸色和呼吸已慢慢恢复正常，手脚也不再抽搐，紧蹙的眉头也松开了，脸上一片舒坦的表情。见状的少妇立刻破涕为笑，紧紧抱着怀中的小孩，不断地向千药道谢。

　　“不用谢。告诉我，你的小孩刚刚有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在哪里吃的？”

　　少妇有些惊讶千药的问题，眼神闪缩，支支吾吾老半天都没回答问题，似有难言之隐。

　　千药见状，口气严厉地道：“你可知道他适才中的是无茎果之毒？”

　　话一出，吓得少妇立刻回话：“你怎么知道是无茎...”话还没说完便惊觉自己说错话，即便住了嘴。

　　千药一脸“你果然知道”的表情，继续说道：“此果的毒可是不治之毒，这世上也只有药师的药能解此毒。如果不是我恰巧经过，你儿已命丧黄泉！我不知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我知道如你不告诉我实情，死的人，会更多。”

　　此话顿时吓得少妇颤抖起来。她看着千药，犹豫了好久，过后咬着下唇道：“神医，你、你是否能答应我，不将此事泄露出去？”哭腔已退了许多。

　　“能。”琥珀色双瞳透着令人信任的光彩，看着那样的眼，少妇慢慢道来自己所知的事：“我们这一个山头，是山越城的管辖范围。这山头人烟稀少，而且隐蔽，所以山越城的族长在我们森林的深处开辟了一亩地...”

　　看少妇越说越小声，还停了下来，便帮她接话：“那亩地是用来种植无茎果吧？”

　　少妇缓慢地点了点头。

　　无茎果极为难种，不提它的种子非常稀有难寻，它的种植条件也是很难满足。播种后要每三个时辰浇一次水，发芽时却要确保不动到任何一滴水珠，长蕊时要施予羊粪作为肥料，开花时如掉落一片花瓣就会立刻枯萎，整个结果的过程是那样的困难。採拮果实时必须是童子之手，不然会当场腐烂，恶臭四散。

　　这么难种，且还是让人给种出来了，还让小孩误食。千药在为小孩医治时便觉得很不可思议，需要那么费力费时种植出来的果实，其功用却只有让人中毒身亡，千药百思不透种植这果的人的用意。

　　答案只有从眼前这少妇身上寻。

　　“那，山越村的族长为何种植那些果实？”

　　少妇摇了摇头，说：“我们也不知道。这一带的村民都是族长种植那种果实的劳动力，他给予我们丰厚酬劳让我们为他种植这些果实，并威胁我们要保密，不然生命难保，我们也从不过问他种植的目的。可是...没想到这些果竟然有毒...还差些害死我儿子...”

　　听了她的话，千药想了想，琥珀色的双瞳凝聚着狡猾的光点，闪耀得迷人，头上的草帽却遮住了别人的窥探。千药笑了笑，站直身，拍了拍衣上的灰尘，对还跪坐在地上的少妇道：“带我到那种植场。”

　　少妇仰头看着千药，眼神带着惊讶和疑惑，问道：“你要去那儿...做什么？”

　　千药邪笑，只回一句：“灭了恶魔。”

　　少妇听后大慌失色，脸色发白地喊道：“不行！那样做我们大家会被族长杀掉的！”

　　千药听后不以为意，扶起少妇，用一种让人感到安心的嗓音说道：“难道你要让无辜的人死在那样的果实？可知道，那样的话，你们等同在间接杀人。”

　　被千药的话吓得脸色更为苍白，少妇却不死心道：“可是...可是...”

　　感觉到少妇有些软化的态度，千药开口道：“别忘了，我可是药师呀！”然后笑得一脸春风般的美好自信。

　　望着眼前的笑容，少妇觉得很不可思议地自己竟然在这一刻对眼前的陌生人产生了信任感。她不知道原因，虽然她听过传闻药师是拥有强大力量的大人物，但能让她安心的原因不是他的身份，不是刚才他的出手相救，而是他身上所散发的气质。

　　那种天生能让人信任并感到安心的气质。

　　少妇低下了头，紧了紧怀抱中的孩子，说道：“好吧！我带你去！”突然，抬头对上千药的视线，“请务必消灭那些恶魔果实！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受和我小孩一样的苦！”回想起孩子吃了果实后那种痛苦的模样，自己又那么的无能为力，少妇便感到一阵战栗。

　　少妇感到自己颤抖的的手被握着，那道力量奇妙地让她惊慌的心安定了下来。又是一脸如沐春风的微笑，千药笑道：“我答应你。”

　　穿过无数的林木后，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无茎果的种植场被一个马蹄形的山谷包围着，种植场上方的屋顶也按照山谷的形状被设计成马蹄形，刚刚好嵌进了山谷中，让下方的种植场不会被雨水淋湿。最特别的是屋顶是用一种奇怪的材料制成，所以那屋顶是透明的，让无茎果能得到充分的阳光。

　　哼！连透玉都用上了吗？到底这无茎果对山越城族长有什么用处啊？竟然连那么珍贵的透玉都舍得用。

　　千药视察了一阵后，回首对身旁的少妇说：“这时候没其他村民吗？”

　　“没有，这季节不是收割的季节。我会来这里，是想查看有没有早熟的果实拿来换钱，却没想到不小心让小孩吃了一颗...”

　　千药再一次看向种植场，然后对少妇说：“谢谢你领我到这儿，你请先离开吧！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了。”

　　少妇意识到自己会对千药接下来要做的事造成麻烦，善解人意地说道：“好吧！就交给药师你了。可是...恩...那...”看着少妇欲言又止的模样，心知她担心何事的千药轻轻开口：“莫担心，我决不会让你和你的族人有一分一毫的损伤。”语毕，嘴角扬起一抹令人安心的笑容，少妇因忧虑而皱起的眉头顿时豁然起来。转身欲离开时，少妇顿了顿，带着颤抖的语调说：“药师...你可千万别有事啊！”

　　“药师哪有那么容易出事呢？”千药笑了笑，不过对于少妇的关心，他是很窝心的。

　　少妇听后轻笑了一下：“也对呢。药师你那么好人，老天定会保佑。药师，再见了。”语毕，带着一脸信任的表情，小跑着离开。

　　“再见了。”目送少妇离开后，千药视线转向眼前的种植场，扬唇道：“接下来，要怎么对付你们呢？”

　　盯着眼前一大片的无茎果树，千药觉得还是用那个方法吧！虽然很费力，但是只有那个方法能让这些果实死光。只要种植成功，这些果实即使枯萎了，那根处还是会再一次生长，而且第二次生长就不需那么多麻烦的步骤了。

　　从腰处抽出一把短刀，千药挥刀在自己的左掌上割了一道不浅的伤口。姻红的血液从切口处慢慢渗出来，如融化的红宝石般滴在地面上。千药任由掌中的血流着，他慢慢地绕着种植场走了一圈，让血画成一个包围着种植场的圆形后，他用舌头舔了舔伤口，血立即便停止了。

　　药师的唾液，也是一种特效良药，只是只能治皮外伤。因放血的关系，千药的脸略显苍白。

　　止血后，又从随身携带的锦囊中抽出了黑丸（药师的药丸的通称），按磨成碎粉，碎碎发着黑光的粉末落在地面上的红色时，顿时迸出了耀眼的火花，然后火花瞬间壮大，沿着红血蔓延，形成了一个火圈！盛大的火势神奇地不向外蔓延，只延向圆圈中间的种植场，当碰上圆圈中无茎果树这种易燃物时，火顷刻便烧开了！火势壮大的如噬人般的血盆大口，恐怖地吞噬了中心的一切，让那一切在红色的高热中不可抗拒地迎来消逝的命运！

　　透玉的性质是水火不侵，玉下虽是猛烈的火海，但却丝毫不受影响，阻止了浓烟卷向上空，让这场大火不被外人所晓地狂烧着。看着眼前的大火，千药笑了。火焰的红光洒在千药扬起笑容的俊秀的脸上，让那一抹倾国倾城的笑容染上了几分嗜血的韵味。

　　——这是火精灵的宴会，邀着恶魔的种子共庆，让深陷其中的恶魔浑然不知地献上了自己的生命，红色的生命力成为这场宴会中最动人的乐章，让火精灵更加卖力地起舞，华丽的舞蹈激烈地狂舞着，在没有观众的舞台，只为一个知音者狂舞着，只为他那抹红艳的笑容狂舞着——

　　山越城...没记错是由地湖一族所统治。呵呵...地湖一族族长，等着我吧！

　　喝干了杯底，千药看着自己才刚离开的森林处，漂亮的眼睛弯成迷人的月牙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