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秋》东荒

25、唤我千万声

　　我见萧晚现在还有些神志不清，我将手伸向一边的浅战，我同他说：“浅战，现在，我愿随你走了，你还愿意吗？”
　　他看了我一眼，马上抱起我，小心翼翼的，他不敢带我骑马，就用轻功带着我。他说：“到了医谷就没事的，会的，坚持住。”
　　我没说话，我听到身后的萧晚在低叫，他叫吟儿。
　　“想不到我刚向你承诺完，就马上要兑现了！”我靠在浅战肩头，低声对他说。
　　他笑了，他说：“你住嘴，我喜欢你浅吟，你可以不要这么残忍地对我吗？你放心，医谷是什么奇药都有，我是医鹞子的徒弟，我说你不会死就不会死！”
　　他似乎有些累了，胸口起伏也大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叫他停下，他问我为什么，我咳了一下，笑道：“不用再跑了，他追来了，我听到了。他什么都想起来了，就像我现在还记得他对我的每一言每一行一样。放我下来吧。”
　　我挣扎了下，他才将我放下，身子已经不怎么痛了，应该说，渐渐没了感觉。
　　“浅战，你还记得小时候的是吗？”我问，他没有回答。
　　“我还记得很多呢！有一次，你偷了爹爹的花雕来喝，被发现后被罚跪了好久，然后，呃咳，然后我和浅戈就偷偷给你送吃的和喝的，···恶呃···我···”
　　“不要再说了，别说了，我记得都记得。你被说了，我说给你听好吗？”他伸手，捧住我吐出来的血。我点点头，听他说：“还有一次···我、我和浅戈去抓鱼，我摔折了脚，是浅戈把我背回、背回去的······”
　　我摇了摇头，打断他：“不对，是我将你驮回去的，你忘了。”
　　“对，你驮的。”
　　“你还记得我们吧柳枝插在哪了吗？”
　　“浅戈插得。”
　　“到时问问小戈，她插哪了，让我好，呃好生难找啊，咳咳······”
　　“姐姐···”我摸他的脸，叫他别哭，哄着他。“浅战，矢月就拜托你了。”
　　然后我看向前方，一匹黑马腾着黄沙而来。马背上，坐着一身青白的仙袛男子。他唤了声吟儿，从马上翻落进黄沙，污了一身。
　　“好战儿，帮姐姐最后一次好吗？”说着，我将他的手放在我腹上的剑柄上，望着他，他呜咽了声，手腕使力，将那柄剑从我身上抽了出去，血溅了他一身。
　　我挣扎起来，双手用力抓着他，一点一点地向黄沙里的人爬去，他也向我爬来。浅战的哽咽声离我渐远。我的耳中只有萧晚唤的那千万声吟儿。
　　“吟儿。”他将一块玉石放到我手中，“怎么又将这玉佩落了。”
　　“这明明是块烂石头！”我笑道。他的嘴唇是紫黑色的，我不知他吃了什么，但我想我知道他的心意。
　　他伸出手，将我与他的发结在一起，吻了吻那个结，道：“到了下面，我便娶你，阎王作证。”
　　“我不嫁。”
　　“我的聘礼你已经收了。”
　　“哪里？”
　　“玉佩。”
　　“是石头。”
　　然后，我先闭上眼，却没错过他的泪。
　　“晚，你忘过我。”
　　“那你下辈子不要记得我，我记得你就好，我去找你，找你生生世世。”
　　“傻瓜，你用生生世世的时间来找我，那我们哪来的时间相守啊。”
　　纵使忘过，伤过，恨过，痛过，但却还是不能彻底将对方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