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睁开眼睛，已近日暮。
我是A大宁老的得意门生，宁老是全国美术界的大师级别的人物，德高望重，并且与我的外祖父也是至交，在我六岁那年发现了我在绘画上的天分，收我为关门弟子；选择大学的时候，在哥哥和父亲的要求下，我选择了在S城同时也是全国顶尖的A大。
一晃快要毕业了，在回校准备毕业论文和论文答辩的时候，顺便去探望宁老。
“老师。”宁老一开门见到是我，笑容慈祥而热情地迎我进去：“小锦啊，你好久不来，我还以为你忘记我这个老头子了呢。”
我算了算，真的好久不来老师这里了，抬头看老师依旧慈祥的笑容，知道老人一直拿我当亲孙子看待，一阵暖流划过全身：“老师，是我不好，最近比较忙……”
老师伸手拍拍我的肩膀：“没关系，我们这些老人当然不比你们这些年轻人，趁着大好时光好好地干。”
我换了鞋，老师带我来到书房坐下：“毕业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
我看到桌上的镇纸镇着的一幅水墨画，这是老师的新作吧，欣赏着老师的要表现的荷塘的那种意境，一边暗暗念想自己的笔法技巧方面相对老师的不足，听到老师的问话，笑着答道：“一切顺利，我代家父问候老师师母好，父亲有时间会来看你们的。”
师母端了一个托盘进来，乐呵呵的说：“小锦越长越俊了，不过怎么越来越沉静了，一直这么的礼貌，真让我疼到心里，博明这个大忙人，让他注意自己的身体啊，不过现在有小御回来接班，应该轻松多了是吧？”
我点头，想到哥哥，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微笑。
老师也是一脸激赏和赞叹的表情：“是啊，小御是个很沉稳的孩子啊，能力很强，可疼小锦这个弟弟了，程家祖上积德，生了这么两个出色的儿子啊。”
师母从托盘上取下一盘糕点放在我面前：“小锦，师母给你做了你喜爱吃的海棠糕，快来尝尝，看看师母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师母是典型的江南女子，有一手很好的厨艺，以前我经常黏着师母让她教我做饭，想想那时年少脸就发热，问道：“师母怎么知道我今天要来?”
“你这个傻孩子，我们的两个孩子在国外结了婚，一年难得回来一次，我们把你当亲孙子看呀，你师母天天做好你喜欢吃的盼着你来呢！”老师用那种温和又疼爱的眼光看着我，我心下又是愧疚又是感动。
“老太婆整天做好吃的都不让我吃，说非要留给小锦。”老师极其委屈的语气逗笑了我和师母，师母笑着拧了一把老师。我看着他们虽老但是精神矍铄夫妻恩爱的样子，一阵感慨，默默低下头。
母亲要是在，父母也是这般光景吧……
我和老师师母在书房聊了一会，准备起身告辞，他们又留我用了午饭。
“小锦，你也是尽得我的真传，画技早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要不是我这个老头子私心想多留你在我们身边陪伴，早让你出师了……”宁老的眼神庄重而又严肃：“我给你一个题目，叫‘爱’；那种最深刻的爱，凭你的体会，作为正式出师的画作，你能完成么？”
让我完成一篇叫‘爱’的画作。
爱？爱是什么？
出了门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可惜以我的头脑，只能想红橙黄绿青蓝紫它是其中什么颜色的，大大小小的画作画了无数，在美术界我也是小有名气了，第一次被难住了。
于是我背着画板来到校园后面的小山坡，这里是三年前我偶尔发现的，几乎没有什么人烟，因为喜好这里的宁静和自然，我觉得更有利于思考和创作，所以在学校时经常来这里，今天想着问题就不由自主地走了过来。
春日好眠，想着想着居然睡着了……
拾起掉落在一边的炭笔。
抬头，橘黄色的阳光挣脱树叶的遮挡，射入我的瞳孔中，我感觉身体有些轻飘飘的，四周除了鸟鸣和虫叫，没有一丝人声喧闹，远离了都市的喧嚣，大城市的繁华在这似乎都已经沉淀，残阳如火，一种万分宁静的感觉充斥在我的感官中，这种感觉很熟悉，但是也是最清晰地一次，直至很多年后我都没有忘记。
想起那日午后时光，爸爸忙于工作不回来吃饭，张妈也回老家了，哥哥就亲自给我下厨，吃完饭，哥哥给我搬一个小凳，让我坐着，而他刷碗。
哥哥大我4岁，那时哥哥正在上高中，我从后面看他，他的身形已经颇有些玉树临风的意味了，极度优雅的气质即使背对着我也能感觉的到，我低头看看自己这副身板，又瘦又小，什么时候才能像男人一般强壮呢？
我蹦下凳子，跑到哥哥身边，拉他的胳膊：“哥哥，我来帮你洗吧。”
他转过脸一脸温柔地对我说：“小锦，你坐着等我，哥哥很快就好。”
哥哥的五官很深刻，应该与我未谋面的母亲有关吧，听父亲说母亲具有二分之一意大利的血统。在阳光的照耀下，他像是会发光的。我不禁有些走神，喃喃地问他：“哥，妈是什么样一个人？”
“怎么了？”哥哥已经做完家务，走过来弯腰把我抱在怀里。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妈妈。”妈妈早在十几年前生我时就去世了，因为难产，大出血，最终没有能够抢救回来。
“妈虽然是个混血儿，但是从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是比一般女子更知晓中国的文化，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当时是远近有名的美人，爸吃了不少苦才娶到她，爸很爱她。”
我用手搂住哥哥的脖子：“像哥哥一样么？”
哥笑着说：“小锦才是长的最像妈妈的人啊，又乖又漂亮。”
是这样么？我怅怅然。
“妈妈因为生我才去世的，爸爸是不是特别恨我，所以现在才这么严肃的……”我的心中一阵难受。
“这么可爱的小公子怎么会是傻的呢，你是父母爱情的结晶啊，爸怎么会恨你呢？”他揽住我的手臂紧了紧，我的脸一下子贴到他胸前的白衬衣上，感觉有些晕眩，我抓紧他的衬衣，边悄悄地把眼角的一滴泪擦到他的衣领上。
没关系，没有妈妈，爸爸工作很忙，我还有个好哥哥。
天有些蓝黑的色泽，不知不觉发愣发了好久，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向校门口走去，学校的路灯已经亮了，一路上，有很多学妹好奇地朝我张头张脑的看，我也见怪不怪了，要是换成哥哥的话……呵呵，我笑了笑，快步朝校门外走去，司机果然已经来了，车正停在那个不显眼的角落。
“福伯，不好意思，让你等了。”
福伯是家里的司机，我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为家里工作了。
“小少爷，这是我分内的事情，你唤我阿福就可以了。”
车平稳的行驶在S城宽阔的马路上，窗外霓虹交错，S城是一个很繁华的城市，也是全国经济的中心，而我程家，在当地也算有名气。父亲掌管一个集团，两年前哥哥从哈佛毕业回来，现在已经差不多接手了正在年老的父亲的事业。
父亲和哥哥还没有回来，我上楼换了下衣服，看见张妈还在厨房里忙着，叫道：“张妈。”
张妈忙着从保温车里端出盘子，还抽空转头朝我笑：“小少爷回来了呀，今天大少爷和老爷有应酬，大少爷打电话说不回来了，让你不用等他们吃饭了。”
“好伐。”我帮张妈收拾好桌子，让张妈陪我一起吃饭。
哥哥越来越忙了，我也快毕业了，考虑考虑要不要帮帮哥哥。
“小少爷怎么了？闷闷不乐？是不是怨大少爷不回来陪你吃饭？”张妈问道。
“啊没有呀”我回答。
张妈夹了一块粉烂的排骨到我的碗里：“小少爷别怪大少爷，最近似乎公司里事情比较多，我看大少爷每天都要工作到凌晨，早上还要早早的就去公司，眼下都青了一些。”
我不是不知道，可是就是有些不知道哪里来的不快。
感觉自己有些像那什么，哎，自己对哥哥的依赖太多了吧，我要像个男子汉，决定想想白日的画作，于是上楼去。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