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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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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破庙的夜里,我睡的并不安稳,时时提防着野兽出没,还要防着自己手里的匕首,怕睡相太差,自己把自己给伤了。充其量也就是躺那儿闭目养神。
迷迷糊糊在梦境与现实间徘徊之际,只听得门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我一个激灵,慌忙从地上跳了起来,往后一跳,恰好蹲在墙角的阴影里,心下大惊,但恐是野兽来袭,躲在角落,不知如何是好,思虑来思虑去,决定索性来个以不变应万变,屏住了呼息,但愿它察觉不到我在这里,快快离开。
刚定下心,紧接着刚刚那一声的余音,又是砰的一声,我吓的又往墙角缩了缩,双手握着匕首,挡在胸前。
夜色里,依稀可见门边似乎匍匐着一个黑影,只是这庙里漆黑一片,实在辨别不出是什么,我也不敢乱动,反正敌不动我不动,你要敢动,我就把你喀嚓了,感觉似乎蹲了很久,直到我的双腿渐渐麻木,终是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那东西好象就那样呆在那里也不动,我猜想着那东西也许是死了。
我慢慢的小幅度的舒展了一下四肢,半蹲着,尝试向那个东西挪动过去。
近了,用力的瞅了瞅,天啊,竟是个人,只是穿了一身黑衣与夜色融合在一起,漆黑的长发遮住了脸,怪不得刚刚看着就只有个黑影,只是他就那样倒在那里一动不动,心下一怔,汗,不会是个死人吧,我暗自揣测着,一边伸手抹了抹额头上刚刚被吓出来的汗珠。
甩了甩手,想着是死是活总要看个明白。于是近前,把地上的人给翻了过来,探了探鼻息,还好,活着,我不怕死人,从小我就有个特别的愿望,就是想做法医,所有人都对我这个理想嗤之以鼻,不过也没给他们太多惊讶的机会,因为自己对化学实在是没有什么天赋,高中时候就放弃了这个理想,但是心底还是心寸向往的。会有这个愿望,其中的原因有一条是因为很早我就发现自己对血腥和死亡完全没有感觉,不过虽然不怕但也不表示我愿意和个死人同在一个屋子里,尸体可是会发臭的耶。
“幸好是个活人,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动手让那黑衣人平躺在地上,他的右手握着一把剑,剑身狭长,应是把纤细灵动的剑。原本想取出来替他放在一边,可他握的太紧,拔不出来,看来还是个练家子,突然想起武打片里那些剑客总爱说一句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剑术的最高境界是人剑合一,那时剑也成了一半的自己吧,心下了然,也不再费力。花了些工夫在他身下又垫了些干草,待一切做完,我累极地坐在一边,想着还不知这人长的啥人模鬼样,伸手拨开了散在他脸上的发丝,柔软的发丝在指间滑落,他的整张脸终于曝露在夜里凉薄的空气中。借着门外散进来的一丁点月光,此时我才才约莫看清了这个打扰我又害我虚惊一场的家伙。
呵,是个妖冶的男人呢,凤目,薄唇,脸部线条柔和如女子,夜太黑,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脸色,想必是十分苍白的,他的嘴角划下一道优美的弧线,那味道在这黑夜尤其刺鼻,醒目的告诉我那是血液粘稠的味道。
打量完了,我就着他身旁坐下,从包袱里拿出前天在集市上买的披风盖在他身上,除此以外我实在不知道做什么,我又不是医生救不了人,但是我又不想他死掉,晚上睡觉有个尸体在旁边也不怎么好受,听说有学医科的学生被导师命令在停尸房谁一晚,第二天就疯了,放到我身上,不至于疯嘛,还是会神经衰弱个几天,主要是自己会以那尸体为主题天马行空的展开恐怖想象。没做一会就找周公聊天去了,好歹有个活人在旁边,竟然莫名的安了心,即使那是个奄奄一息的家伙。
醒来的时候,天色还尚早,这几日赶路倒是养成了早起的好习惯,望向门外,正想抬其手揉一揉惺忪的睡眼,手抬到一半,忽然想起一件大事,赶忙,转身看看躺在底上的那家伙,果然脸色苍白的不象话,伸手又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这人难道是九命猫转世,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强腔调竟然支撑到现在,难道真如武侠小说里写的有真气护身什么的吗
疑惑的望了他一眼,天色渐亮。他的容颜此刻也更清晰的显露在我眼前,日光下一看,果然是漂亮的男人呢,只是让人直觉的他的脸色不应是如此苍白的,这样的男人,生来恐怕就是迷惑世人的,真想知道凤目微启,眼波流转的他又是一番怎样的风情,一定是入骨的妖娆吧。
不自觉的伸手抚上了他的脸,惊的收了回来,又探到他额头小心的摸了摸,果然是发烧了,心下竟然一痛,也没时间对这异样的感觉多想,我急忙起身,从破布底下翻出了一只破瓦罐,捧着它跑出了破庙。
我从来的路往回跑了一些,果然没记错,那路边不远处有一个小池塘,昨日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舀了水又回到破庙,从包袱里抽出一块方巾,这是当时在成衣铺买衣服时候老板送的,倒是个会做生意的人,现下就用上了。将方巾过了冷水拧干,敷在他额头上,现在我能做的也只有用物理降温来帮助他,只是他一直不见好转,恐怕要求助于大夫了,看看天色,晌午还不到,若现在往回走回那镇上,说不定傍晚还能赶回来,打定了主意,回头望了他一眼,骑上小驴往回行去。
我牵着小驴走遍了那里为数不多的所有医馆,但一听是往西山那条路上的,没有一个大夫愿意出诊,看到他们神色骇然的样子,我也不好强人所难,算了,死马当活马医罢,遭到最后一家拒绝的时候,我也不多说什么,只丢下了些银子,让大夫开一张最普通的治疗发热的方子,遣徒弟熬好了,装在竹篮里。回头去买了些吃食又回医馆拿了药,将篮子小心翼翼捧在胸前,骑着小驴往回赶。
虽迟了一些,不过回到破庙的时候天色还未完全暗下去,探了探地上那人的额头,还烫着,他的身体很重,我扶不起来,只好自己也坐在地上,费了些力气,把他的头搁在我腿上,掰开他的嘴,将一碗药灌了下去,似乎灌的太急,呛着了他,底下传来一声咳嗽
“你醒了吗”见他眉间动了动,继而费力的睁开了眼,凤眼微咪,似乎还未完全转醒
“你是谁”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大概是发烧引起的,却带着一丝防卫的味道,我撇见他握剑的右手紧了紧。
“路人”我镇定了神色回答他。眼中没有慌乱直逼他的眼睛,没有必要撒谎,我确实只是个路人,路过了此,遇见了他,对于这个世界,同样也只是个过客吧
“恩”他闷哼一声,又昏睡过去
“喂,你没事吧”我摇了摇他,没反应,只好把他又放平在地上,重新把披风给他盖好又加了袍子上去,再拧了把方巾,敷在他额上。
折腾了大半夜,接近黎明的时候,他的额头终于没那么烫了,我吁出一口气,心中似乎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人也慢慢放松了下来,和衣躺在了一旁,梦里我好象又回到了现在的家里,与妈妈一起睡在席梦斯上,我贪恋地往里挪了挪,靠在妈妈的怀里,“妈~~”我呢喃着,伸出一只手抱紧她,恍惚中想着如果一觉谁回现代多好,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依稀觉得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