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那位大人》文澈

17、契

　　我，赵祯，先皇后嫡次子，也算得上是皇室对外的门面之一，不是勉强而是真的算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之一。
　　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功勋有功勋，要爵位有爵位，就我这么一个五讲四美，曾蝉联盛京世家美男子榜首十载有余，在这个年代，居然还会遇上指婚这件事？！而且我的另一位，居然是个男的？！
　　“谁让你男女不拘的名号过于响亮了呢！”作为赵祯的属官，谢家谢筠亦甚是无奈，“何况你那几张不雅照可是引得陛下勃然大怒。”
　　“我那是被算计了！我是不是男女不拘，你还不知道吗？”赵祯拿起桌上的酒瓶，又灌了自己一大口，“我在部队这么久了，还以为他们安生了，不再传那些没影的。没想到现在连这招都出来了。”
　　“权杖一日未交接，那个位置谁都可能。何况…”谢筠斟酌着用词，“陛下可是有三任皇后。”
　　“殿下不妨往好的地方想，您的这位正君出身亦不低，是沈傅二家的血脉。家母曾提及昔日沈傅二家联姻的婚礼是盛京的一场盛大的观礼。”赵祯的另一位属官邱意尝试着开口劝慰。
　　“沈家和傅家的确有底蕴，但是，谁不知道傅家现在的家主并不是嫡系。虽为同宗，但傅家绝不会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这么一个关系疏离的后辈上。何况，傅家的上一任家主在他的夫人离世后也郁郁而终。而沈家，咱们这位正君虽为长子，却因身体虚弱，早早便被远离沈家的权利中心。出身傅家的这位沈夫人更是远离盛京社交中心，而作为沈家的继承人出生的沈家二公子，更是投身于科研，外人难得一见。如今作为沈家年轻一辈出现在盛京的，是沈墨。要知道，沈墨的生母从来不是傅家那位小姐。沈家的这位家主手中能把握的始终有限。”在场的另一位属官李睿冷着脸泼冷水，“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被指为殿下的正君。”
　　“说到底，终归是我们大意了。”谢筠一声叹息，“这一计亦甚是毒辣。看来是要断了殿下的王储之路。”
　　“亏大了。”赵祯越想越郁闷，顺手将空酒瓶砸在了绒毛地毯上，“我，我还没有机会去亲近那些美人，我还是一个…”
　　“殿下，我们明白的。”李睿也一声叹息，自己这位殿下，开创一番事业之心远胜于其他，情爱之事，他只是慎之又慎之，为防他人设局，没成想，这反而成了如今这局面。
　　“殿下，或许你可以尝试接受他。毕竟他母亲好歹也是昔日名动盛京的第一美人胞妹。”邱意试着从另一个角度安慰自己的殿下，“想必他容颜不差。”
　　“再好看也是个男的。”李睿依旧耿直无比，“殿下又不是爱好男。”
　　“但殿下实际也没爱好女性啊。”谢筠补充说明。
　　“反正男女都无感，那接受亦无妨。”邱意敲棺定论，“爱美之心人之皆有。美，不分性别。”
　　“你不说这位我还不气，你一说这位我反倒来气了！”赵祯又给自己开了一瓶酒，“我去找了皇祖母，结果皇祖母一听联姻之人是他，反倒劝我收了心，安安稳稳过日子。还说什么那孩子小时候就有几分肖似他舅舅，想必现在必定不差。”
　　“那一位，似乎也要回来了。”谢筠提起了另外一人，“这场风暴看来并不简单。”
　　“谁？”赵祯觉得自己的头脑有点不清醒了。
　　“赵曙，您的堂兄。”
　　“上一任储君的唯一子嗣，为何会在此时归国？”李睿脸色也变得凝重。

　　大梁的上一任皇和皇后膝下有二子，奈何长子为储君之时便因重疾离世，彼时的太子妃携幼子赵曙避世修养。二皇子继位便是如今的皇。而新皇迎娶的第一任皇后并无子嗣，未登后位便丧命于空难。第二任皇后出身名门世族，育有二子，大王子赵珩乃为王妃时所出，二王子赵祯则是新皇临朝后的次年。但因生育次子时忧郁症加剧。第三个孩子已于腹中成型但因意外流产彻底击溃她，于高塔一跃而下。第三任皇后同样出身世家，却并非嫡系，是个大提琴演奏家，三公主赵蕊和四皇子赵嵇这对双生儿的出生让大梁举国皆喜。而五皇子赵昀出生的那一天，则是大梁新皇临朝后的第一次远征大捷消息传来之际。

　　皇位，权力，那是埋在赵家人骨血里的渴望。何况，盛京本来就是谷欠望的漩涡。

　　对于这位堂哥，赵祯印象并不深。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其实自己的父亲并不是第一皇位继承人，一直以来被当做储君对待的是自己那位伯父，无论是他的妻子还是他的孩子所接受的教育都不同于常人。赵祯依稀记得家族聚会初见那位堂兄的情形，四处寻找自己兄长的他听到了皇祖母的感慨——可惜曙儿这孩子了。如今回想，皇祖母可惜的大概是堂兄的皇位继承权。

　　“上一任太子妃，可是出自曹家。曹家的女儿，心里想要的可不是这些。”谢筠指尖不自觉地开始敲打着紫檀案桌，这是他思考陷入瓶颈的小动作。

　　“大殿下早已娶妻，但妻族势不显，而大殿下又任职于工部。工部向来派系林立，三公主如今又入职工部，更是搅了浑水。四殿下如今在户部已露锋芒，五殿下又组建新军，他日若成气候，情况不见得乐观。”李睿也是真的为自家主君担忧。

　　“赵曙最大的优势便是外交。别忘了，他可是一直在外游学。”谢筠说出了他的猜测，“他亦有爵位在身，此番归来，对殿下而言，难分好歹。”

　　“而现在殿下首先要面对的事，就是您的婚事。”终究还是将话题绕了回来，邱意说了一个对赵祯不知好坏的提议，“沈家这位大公子身娇体弱，这婚书亦是宗正司的两位宗正大人送到沈府且亲眼目睹其签署，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依惯例，理应是殿下您和他一同前往宗正司签婚书。”

　　“我还纳闷，怎么那天签婚书只有我一人，而宗正司的人则不以为然。”赵祯终于放下手中的酒瓶，“我还期待着可以见到这位养在深闺的正君真颜。结果就见到他的签字，连个照片都没见到。”

　　室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貌似，我们也没见过他。”

　　“我觉得，可以将貌似这一词去掉。”

　　“所以我们现在连殿下的正君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三位属官动作一致地望向赵祯，“所以殿下，那时候，您也不问吗？”

　　赵祯不自然地清咳一声，“我那时候不正烦着，就草草签了名就回来了。”还高兴不用见到让自己不悦的人。

　　室内的他人也不知该做何反应。

　　也是谢筠打破了这次的沉寂，“或许，殿下可以以此为由避过婚礼。”

　　“哦？”赵祯被提起了兴趣，“说说看。”

　　“沈家这位大公子不见得乐意嫁予殿下。即便他愿意，只要殿下一日不与其举行大典，敢问又有谁想起殿下的正君是何人。”

　　“大典未成，便是日后一别两宽，亦无伤大雅。”李睿瞬间明了。

　　这下子，赵祯酒也不喝了，瞬间清醒的他开始拉着自己的三位属官翻阅典籍寻找借口。

　　沈知书回到沈家，一旁的老管家微微抬眸扫一眼他身后便知道，又是无功折返，夫人还是不愿意回到这沈家的大宅。这里并非沈家祖宅，是沈傅二家定亲后遵从沈知书和傅钰妍意愿所定下来的住所。算算时日，她离开这里起码也有二十年了。

　　“泽楷那孩子可有电话回来？”沈知书将外套递给仆从，提起另外一人。

　　“并没有。”老管家斟酌许久，方开口，“三少爷来过。”

　　“他来做什么？”沈知书脸色算不得好看。

　　“说是来看看大少爷。没一会就走了。”

　　沈知书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泽言那孩子在哪？”

　　“大少爷在花园。”

　　傅钰妍在傅家的时候，有一个专属的花园。因此选定住处后，傅家的少主便吩咐工匠将花园移了过来。

　　沈知书在花园外便见到自己的长子站立在花丛中看着屋外的雨水滴落。

　　“泽言。”

　　“父亲。”身穿白衬衫的青年转身回眸，白玉无暇的面容上依旧是没有起任何波澜。

　　“我去见了你母亲。”沈知书主动提起了自己的妻子，“你没有将婚事告诉她。”

　　“原来我没说啊。”青年一愣，随即轻轻一笑，“不过父亲您跟母亲说了也一样。”

　　“泽言，你是不是不愿意…”沈知书忍不住提高说话的嗓音。

　　“父亲。”沈泽言却打断了他的话，“我是自愿的，没有人逼我。”

　　“二殿下仪表堂堂，及冠之年便上阵杀敌，浴血沙场，此等武能安邦之人，是当之无愧的英雄。我敬佩他。”

　　“没有告诉母亲，只是一时遗忘。”

　　“泽楷自然也是知晓这桩婚事，否则他不会给我回信。”

　　“所以，父亲，没有人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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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及冠之年：及冠(也称加冠、弱冠)男子满二十岁之后，举行“及冠”之礼，表示已经是成年人了
宗正司，参照明清所设立的宗人府。
发现好狗血∪?ω?∪
故事背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