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颜——结逆银尘》单之蔷

10、逆流，已不留恋——夕岚

　　每天对着人类，对着他们脸上的喜怒哀乐，感叹为什么人类那么复杂。即使是神，平静如水的日子过久了，也会厌倦。于是，我拔下头上的簪子，对着它一阵呢喃，符咒一层一层地印上去，我把玉簪抛出去。
　　那只簪子是我从地极带回来的，跟了我至少也有几百年，并无任何邪念落生。况且，有我的神力压制，它！会按照我的意愿行动的。
　　簪子飞走了，也带走了我的神力。我站在原地，却发现双腿微颤，有些站不稳。这就是我么？没有了神力，我的身子骨这么弱！呼吸也有些迟缓。我轻抚胸口，无意间瞅见垂在胸前的一缕银丝。银色的！怎么，我的神力没被带走？下一秒，我看见了自己的手，已经不那么白皙，干得只剩皮包骨，还微微有管状的东西突起。这是？我摸了摸自己的面颊。真的！干燥的触感，一条条深沟在脸上越加明显。这是老化！是啊！我本来就是一个几千岁的老太婆，只是神力让我永驻青春。
　　眼前的景物已经模糊起来。我跌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力气，嘴唇干的快也要裂开了。嘭！嘭！嘭！那份响动在耳畔越加清晰，为何听不见鸟鸣了？嘭！嘭——嘭——……那声音的节奏缓下来。这便是死亡的感觉么？我闭上眼，用力扯出一个微笑……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龙夫的家里。一个女人抱着我，我感觉那些人好巨大。我不明白，我不是死了么？手脚使不上劲，身体也软绵绵地，我不知道为什么！直到那个女人把她的□□喂进我嘴里，这个动作！足以证明我现在的处境。婴儿！我是一个婴儿，这么说我已进入轮回。一个五六岁的男童突然把脸凑过来，他的眼睛很是明亮，还闪着光。他一脸兴奋地看着我，然后说了什么。看着他张嘴，我才发现自己听不见，为什么听不见。难道说我是聋子！不可能，男童似乎没发现。他望着我，眼睛弯成了月牙，我看着他，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两个字，花橦。
　　初次轮回，我不知道自己是个特例，唯一记得前世的特例。出生时以为自己是聋子，其实只是时候未到。来到人世，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自己的名字。我喜欢他那一声花橦，稚嫩的童声，带着幸福和满足，甜甜地，暖到心里。我喜欢他叫我的名字。可是，自那以后我再没听到他用那样的声音叫我但最后，还是听到了。
　　那晚，头痛的要命，浑身没劲，眼皮也睁不开。就是这个时候，他的声音传入了耳朵，他在耳畔轻语。他说，花橦，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我要到圣山上去求圣女，让她帮我们，好不好！在此之前，你要乖乖地，照顾好自己。然后一阵清风拂面，他走了！花橦，你怎么这么没用！一碗酒就成了这样了。他说酒能浇愁，看着我喝了一大碗。怎么能上他的当！我在心里咒着自己。家里没人能阻止他，因为这个家，已经只剩我和他了。
　　花彦！你回来！我吼道。但房间已经铺上一层金色。我匆匆穿好衣服往外跑，不可能！我捂着嘴，圣山上生出了大片大片的松林。路人告诉我，那些松树是在前夜突然出现的。自从松林出现后，上山的人没再回来。
　　是呵！我睡了两天！我抱着膝，蹲在圣女祠堂门口，蹲着，等着，等花彦回来。一天过去了，花彦没有回来。两天过去了，花彦还是没有回来。三天……我晕倒了。醒来时，面前站了九个人，他们说他们都是术师。我问他们是不是来消灭圣山上的妖怪的。他们摇头，然后告诉我，那片松林是圣女夙昔的杰作。并且上山的人都死了。忽而他们又摇头说，不！他们没死，只是成了松林的一部分。
　　他们叫我注意自己的身体，别难过，他们会上山解开巫术的。我拉住他们的衣服叫他们带上我。他们摇了摇头，说，你不能去，太危险了。我苦苦哀求，他们却无动于衷。我一咬牙跪了下来，他们仍旧视而不见。也对，我现在已经不是巫神了，再怎么跪也不会有人稀罕。我叫住了他们，说，你们去了也无济于事，到了圣女面前你们也是说服不了她的。说服不了她一切都无功！他们果然犯难了，我一扬笑，说，不过，我可以说服圣女。他们迟疑了一下，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