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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幕 兄与妹 ...

  •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当天夜晚,七草出云收到求救短信后便急急披衣起身,向负责守夜的兰斯洛特打个招呼就疾步出了公寓,趁着夜色直奔白鸟家而去。兰斯洛特本欲追赶,但苦于他一离职公寓便彻底陷入了无保护状态,只得耐心留下。

      夜幕中的民居一如往常,寂静地伫立在熟悉的街道上。洋房漆黑的轮廓在惨白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棱角分明,不知为什么让人联想起静静蛰伏着准备择人而噬的野兽。

      “……看来没什么异状呢。”

      少年低声自言自语着,再次将手机提到眼前仔细打量。

      “‘救我’……啧,连所在地都没说明,是要去哪里救你啊。香织这家伙,在生死大事上也一样粗心。”

      邮件真假尚未确认,半夜三更贸然打扰白鸟夫妇也有些失礼,甚至可能把他们牵扯进少年御宅族的闹剧中来,作为知书达礼绝不无端扰民的好少年,出云只得徒劳无功地转身折返。

      ——如果说胡桃这样的物语主人公(?)天生具有吸引二次元人物的神秘气场,那么同样身为主人公的七草出云没理由比她钝感。

      正当日见坂胡桃与两位弓兵在深夜街道上展开激烈攻防战时,七草出云直勾勾瞪视着路灯下某个身高悬殊的熟悉组合,不禁抬起胳膊用力抚了抚胸口,从肺里狠狠挤出一口恶气。

      (看来这个世界就快完了……)
      少年冷静地思考着。

      “啊啊,都说了万一被人发现就麻烦了……话说回来Rider,那边站着的不就是个人吗?!”

      “噢~!正好,不是有个看上去很明事理的小子在吗?小子,你过来,给朕和我的小Master评评理……”

      “——都说不是啦!干这种事情的时候被人发现就惨了吧?!”

      “…………”
      出云一动不动地僵立在原地,人如其名,似已超脱尘世成了云外飞仙。

      身裹威风八面的大红披风、腰挎凯尔特大剑,身长超过两米(不知为何还肩扛着个硕大的酒桶),一看就不似人类的魁梧巨汉。

      以及双手环胸、满面怒气立在他身旁,边跺脚边急吼吼叫嚷着的瘦小少年。

      这无疑是个对比鲜明的组合——不过倘若只有对比鲜明也就罢了。
      在出云眼中,这实在是个……似曾相识到有点恐怖的组合。

      “那个,两位……”
      出云努力把“我只是个路人”这句话吞回肚子里,心道这两人说不定知晓关于香织的情报——按照他的推论,既然自己被卷入宅圣杯战争,一直观摩他游戏的真·宅女自然脱不了干系。

      “哈哈哈,别那么拘束,小子!”
      出云语声未落,便被壮汉一掌拍得全身骨骼吱吱作响,所幸他身体够结实才没有当场扑街。
      “朕对你可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你给我们说个理而已。虽然是在王的面前,但你无须顾虑,直言便可!”

      (……我到底要对你们直言什么啊?“这个世界有很多人盼着你们去结婚”吗……)

      “Rider,不要在人前随便提起王什么的,会被误解为精神不正常的怪人吧?”
      少年鼓着脸颊提高嗓音训斥道。

      “……唔,这位小哥看上去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倒的人啊。”
      见少年神情郑重,被称作Rider的巨汉尴尬地收回手去挠了挠脸颊。
      “话说回来,小Master唷……我记得上次见面时你并不通晓日本语,现在却完全能听懂日语会话了啊?哎呀,时间真是叫人唏嘘的东西……看来朕的眼光不错,小子你学习能力如此之快,将来大有可为呐。”

      少年听到这话,立刻略带自豪地挺起了胸膛。
      “是呀,虽然只有半年多时间,但对我来说区区一门日本语也没有什么难度嘛。说到底Rider,我还不是为了玩你留下的日文游戏才……………………唔!”

      少年猛然醒悟过来,慌慌张张地一把捂住了嘴。

      “唔,什么?小子,你刚才说了什么?朕没有听清呐,再说一遍。”

      “没、没事啦!是和Rider没关系的话!”
      少年闹别扭似的将脑袋甩向一边,带动剪齐的发尾摇晃起来。

      “哎呀呀,真是难对付的小子。好了,言归正传——那边的男孩,朕和朕的小Master为这桶酒起了点分歧,依你看意下如何呢?”

      “……哈。”
      出云半张着嘴呆呆应道。

      (……为了酒起争执?关于去哪里喝交杯酒比较浪漫的争执吗?)
      自然,他脑内转动的念头依然离题万里。

      “——就是说,在小子你这个世界啊,征服王可以掠夺他人的藏酒吗?”

      披风大汉将嗓门亮开,大大咧咧地发问道。

      他的语气之庄重、神色之肃穆,简直让出云误以为他刚才问的是“问汝,汝是吾的Master吗?”——如果不是此人的真·Master就在一旁捶胸顿足的话。

      “Ri————————der!!”

      少年声嘶力竭的悲鸣刹那间响彻夜空——如果出云的感官和记忆中枢没有出错,他确实是第四次圣杯战争唯一的善终者、Rider组御主韦伯·威尔维特。

      自然,和间桐家的人们一样,韦伯是不属于此世的“外来者”。

      “所、以、说!!悠小姐没有叮嘱过我们吗?!虽然这个世界与我们那边构成完全不同,几乎没有人掌握魔术,但好歹还是有常识的吧?根本不用找人问,你的强盗行为无论在哪个世界都行不通啦!!啊啊真是的,绝对会被误解成奇怪的人了……不对,这下是犯罪分子了吗……”

      对Servant的粗线条无可奈何,少年苦恼地双手抱头哀叫起来。

      “真是够了,Rider为什么无论重来多少次都没有成长呢……明明我都长高五公分了!”

      “哎呀,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吧?你召唤出的并非朕的本体,虽然继承了前次会面的记忆,但那对朕而言不是亲身经历,自然不可能有与小子你一样的切身体会呐。”

      彪形大汉——Rider、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大帝伸出巨掌揉着韦伯的脑袋,一脸拿小弟没办法的老大哥神气。

      “不过,朕还是深有感触的啊……韦伯·威尔维特,与你共同奔赴的那次远征,实是尽兴。朕一生虽戎马无数,但那次远行确是值得流传史册的杰出战役。和不同英雄的交锋固然痛快,不过最令朕心欣慰的还是小子你——看你的成长就知道,朕收获了一位前途无量的臣下。你遵从王的命令在那场厮杀中活下来了,干得不错,小子。”

      “切、切,不就是看了记录吗,又不是自己上阵厮杀,有……有什么好得意的。”
      韦伯依然将脑袋别向一边,强撑着回嘴道。

      “那个,我说……”
      出云捏着手机站在一旁,讪讪出声。

      “……你们想去哪里喝交杯酒都无所谓、酒是偷来的还是抢来的都无所谓,我可以走了吗?”

      ——————————————————————————————————————————

      …………

      就在出云路遇Rider组的数十分钟后,附近的住宅区小道上,一对外貌醒目的男性——确切来说,是一名愁眉苦脸的高挑青年和一个满面春风的金发男童——正肩并肩慢悠悠地走着。

      “大哥哥,不要露出那种表情啦。一直皱着眉头的话,会不受女孩子欢迎的哦?”
      少年轻快稚嫩的声线。

      “……吉尔君还真能这么开心呢。明明被胡桃说了很过分的话。”
      高个青年——日见坂冬树俯视着吉尔伽美什无忧无虑的笑脸,不由越发消沉了。

      “哎呀,你果然在门外偷听呀?……嘛,那是自然的啊。因为胡桃本来就超~~讨厌那边的我嘛,她说我性格差也不是一两次了,会给我好脸色看才奇怪吧?”

      小吉尔垂下大幅摇晃的双臂,困惑地盯着冬树的面孔。

      “如果不用长大的模样去,根本就套不出实话来呀。胡桃跟我关系不坏,为了不让我和冬树担心,肯定又会编出些安慰人的胡话来——这不是冬树你自己说的嘛?”

      “是啊,是我说的。唉……”
      冬树喏喏应着,再次手撑额头长叹了一声。

      “明明是冬树拜托我去打探胡桃的口风,现在反而自己难过起来了,真矛盾呢……”
      小吉尔歪着头打量了他片刻,糯声开口道:
      “——大哥哥,没有想到胡桃的决心那么坚定吗?”

      “……欸?”

      “再坦诚一点也可以哦?冬树担心的不是我会被胡桃打击到,我也没那么柔弱。你担心的,是胡桃拒绝我时表露出的那份决心吧?”

      吉尔伽美什血滴一般的鲜红瞳孔在黑暗中闪着光。

      “胡桃是认真的。她想和那个Archer一起,不择手段去赢得圣杯战争。”

      “……!!”
      听到少年爽快的断言,青年面颊上最后一丝血色也霎时消退殆尽。
      良久,他才近乎绝望地深深埋下头去。

      “那孩子……胡桃她曾经比任何人都憧憬堂堂正正的古代英雄,也包括你,吉尔君。但是现在,那孩子却为了胜利放弃了那份执着……这不就和那位罗宾汉走上了相似的道路吗?当然,不管胡桃用什么手段去争取圣杯我都不会责怪她,我担心的是她也会和罗宾汉一样……如果舍弃骄傲都没能保护到她想保护的东西,最后剩下的肯定只有悔恨而已。”

      “啊呀呀,真是一心为妹妹着想的好哥哥呢。”
      金发男孩开心地笑着鼓起掌来。
      “不过,看胡桃和绿色哥哥那么有精神的样子,应该是不用担心啦。胡桃本来就很结实,又有心怀共同信仰的友人在身边,我想是没可能会陷入绝望才对。——话说回来冬树,你今天去找胡桃,不只是为了让我去讥笑她一顿试探口风吧?冬树的另一个目的,为什么没达成呢?”

      青年耸着肩膀轻轻苦笑。
      “看见胡桃就说不出口了……假如我这么说,你相信吗?”

      “嗯,因为冬树是个无可救药的超级大妹控嘛。”
      英雄王(小)脱口而出。
      “从你灵机一动编出的那套说辞中也能看出来……不过竟然把那种二流言情剧台词栽在我头上,什么高富帅啦走入歧途啦,害得胡桃对我印象越来越差了。如果是那边的我,说不定早就以不敬之罪对你处以极刑了。”

      “……哈哈,完全无法反驳呢。”
      青年自嘲地干笑着,视线落到裸露在外的手背上。

      ——苍白的月光映照下,纹身般的暗红色图样泛着诡谲的微光。

      令咒。
      那正是……『日见坂冬树』这个青年、身为圣杯战争Master的证明。

      ——就在圣杯战争开幕的数日之前,冬树和妹妹胡桃一样,被宅圣杯赋予了这三枚不祥的刺青。

      那时,出现在不知所措的冬树面前的,就是这个面带微笑的金发男孩。

      【哎呀呀~~~胡桃的预感还真是准得可怕,大哥哥你果然被卷进来了啊。不过,没想到你也会被选为Master呢,该说你不愧是胡桃的双胞胎哥哥吗?】

      如此轻描淡写地,名为“吉尔伽美什”的少年向冬树讲解了圣杯战争的基本规则。少年同时揭露的,还有胡桃从未向哥哥说明过的、两年前她测试游戏时突然陷入“电脑死”而长期昏迷的灰色真相。

      【怎么会……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胡桃遭遇了那种事情——而且,胡桃竟然还要参与魔术厮杀什么的,那种事情……】

      面对六神无主的冬树,吉尔伽美什平静表示,自己从日见坂胡桃那里接受过一条“帮助冬树,从圣杯战争中保护他”的令咒。但既然冬树已经获得了参战资格,要投入厮杀还是避而自保全在于他自己。

      【当然,胡桃是希望你平安度过这一劫,否则也不会使用令咒要求我保护你。不过,冬树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少年循循善诱。

      然后,日见坂冬树作出了决定。

      【我要……参加圣杯战争。保护妹妹才是兄长的义务。不过我实在不懂你所谓的魔术,请吉尔君按照胡桃希望的那样帮助我,可以吗?】

      ——嗯,反正我在这个世界也没事干呀。大哥哥和胡桃都是有趣的人呢。
      天真无邪地微笑着,金发少年点了点头。

      就这样,吉尔伽美什与日见坂冬树定结成了这一建立在个人趣味和令咒要求之上的独特同盟关系。

      担心妹妹安危的哥哥冬树,以及委托最强英灵守护哥哥的妹妹胡桃。

      明明比谁都更加关心牵挂着对方,却从不向对方袒露本心。胡桃此前未在哥哥面前提起过圣杯战争半字,冬树获得令咒、召唤出英灵后也一直对妹妹百般隐瞒。今晚他本想心一横说出真相,看到胡桃坚决的面容却又硬生生梗了回去。

      这种以彼此欺瞒为表现形式、执拗到有些扭曲的双子亲情,让吉尔伽美什感到兴致十足。
      当然,促使他长期徘徊在冬树左右找乐子的因素还有一个——

      “唔姆。英雄王唷,再擅自拿朕的奏者取乐的话,纵使是汝也要为此付出代价了哦?”

      冬树身后本应空无一物的阴影中,响起了音色清澄、却不知为何流露出几分妖艳的少女声调。

      ——紧接着,一道耀目的黄金光芒扭曲了空间。

      “呼……稍不留神就被人趁虚而入。奏者,汝也是,既已有朕这个最强的剑之英灵相随在侧,为何还与其他从者如此亲密地并肩而行?”

      于光芒中大大方方展露身形、昂首阔步闯入小吉尔与冬树之间的,是身披一袭烈焰般火红礼服的金发少女。

      只从外貌上来看,任何人都会惊讶于这位少女与亚瑟王阿尔托莉雅的酷似——同样流金般柔滑灿烂的发丝,同样在脑后高雅地盘起,同样瘦小却久经武练的精悍身材,同样精致端庄的五官,就连长至脚踝的礼服款式也有几分相像。

      倘若说这两位少女剑士有何不同的话,其一是两人截然相异的服装色调,其二是红色Saber眉眼间透着妖艳的高傲神情,其三………………就是红Saber饱满傲人的胸部了吧。

      “啊,尼禄小姐原来在啊?失礼,我还以为你又认识了哪里的可爱男孩,找人家玩去了呢。”
      金发少年笑嘻嘻地摆着手打起招呼。

      “姆!注意汝的措辞,英雄王。朕才没有汝那样饥不择食,此世朕用心培育的奏者只有汝眼前这一位。”
      少女不满地撅着嘴唇。虽然语气中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威严,但那副发怒赌气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以至于在场的两名男性丝毫不觉恐怖。

      ——身着红色礼服的Saber,就是冬树在吉尔伽美什指导下召唤出的Servant。

      虽说同为Saber,红色的这只却与蓝衣Saber不同,和英雄王关系良好。
      因为这名少女生前亦是历史上有名的暴君,被后世普遍冠以“残虐嗜血”之名,故而与吉尔君相性融洽至极;又因她酷好奢侈无度,和吉尔君一样享有“黄金律”的保有技能(通俗点说就是招财),两人时常结伴游荡于街头巷尾大小赌场,次次赚得盘满钵满大胜而归,赌场达人屡出老千也奈何不了他们的王者鸿运……

      这对组合唯一的纠纷,就在于“尼禄小姐好贪心,今天明明就轮到我捉弄冬树了!”、“唔姆!朕之奏者岂容汝胡来!能捉弄奏者的只有朕一人而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人真是够暴君的。暴君。

      顺带一提,当少女头一次意气洋洋地向冬树报出真名时,冬树愣是拿个小本听写了好几遍,之后又反复诵念数日才勉强记住,小吉尔在旁边笑得遍地打滚——自然,地上早就铺了他们赚回来的豪华绒毯。

      也不能怪冬树迟钝,只因红Saber当时说的是:

      “虽然朕之恶名或许会让汝惊恐难安,但看汝与那个英雄王相处都泰然自若,必是有胆有识之人无疑。也罢,奏者,汝就静心倾听朕的真名吧——朕之名为尼禄。古罗马帝国皇帝,尼禄·克劳狄乌斯·德鲁苏斯·日耳曼尼库斯(Nero Claudius Drusus Germanicus)。”

      冬树:“尼…………尼禄,克劳迪………得儿噜…………这Man……什么?一哭搜?”

      ………………这也太绕了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幕 兄与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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