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 安离

13、第十三章

　　他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以前怎么样他都可以很好的控制情绪，帮里的事情今天不是第一天知道，却是火气最大的一天。好久都没有自己亲自动手处理人了，他不知道是事情的本身惹的他恼怒还是别的？别的，他就忍不住的想要发泄怒火。

　　廖城陷在黑暗里的眼睛动了一下，皱着眉头，最不愿承认的事情是，刚才那一瞬间他又想到了那个清冷的眼神和小吧员说话时带着的熟悉的亲近。想起那个他都有种莫名的想杀人的冲动。

　　廖城躺在沙发上，沉寂着思绪，良久以后，廖城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支黑色的手机，按下一个号码。他的嘴角向着两边弯起，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杨凡给刚来的一桌客人拿完酒水，就靠着吧台哪里，眼睛望着黑暗里的人群发呆。好在大厅里的客人不多，他的发呆并没有人发现。他深深的陷入沉思，义父既然找到这里，就不会为了自己的一句话改变主意，那个极端霸道不择手段的人，杨凡阴沉着俊脸。

　　言肖涵死的时候睁着清澈的眼睛望着杨凡，眼中没有失望，没有沮丧，没有被抛弃的荒凉。他只是那么平静的看着杨凡像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宽恕一样的温柔目光，他一直都是哪样的温柔对待着杨凡。
　　“小凡，你离开吧，就当为了我。我不想看见这么纯洁的你被染黑，沾染满身的脏污。”他的嘴角开始冒血，大量的红色粘稠液体从他那苍白的嘴唇上流了出来。“你还是个孩子，好好的活着替我看尽世间的美景，我不能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了……”他的眼神开始涣散，他已经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他的世界里只是温暖的阳光。“凡，一定要自由的活着。”言肖涵嘴角挂着微笑，像是在回忆最美丽的时光，那个世界里有花有草有溪水有大山有着放牧的孩童还有温暖的阳光。

　　言肖涵的手在空中滑落，那双温和的溪水一般的眼睛慢慢的闭上。他再也不会用温柔宠溺的眼神望着杨凡，他再也不会在杨凡受伤的时候，抱着他轻柔的给他上药。那个有着温柔目光的男人被杨凡杀死了，他死的时候没有怨恨没有失望没有后悔，只是很温柔的说话。杨凡在那一瞬间，他努力建立起来的世界崩塌了，肢零破碎。

　　“没有了他你就是真正的强者，才会有足够的自由。”义父是这样告诉他的，义父说话的时候是笑着的，但是杨凡还是可以看见那双眼里的血腥杀戮。

　　他杀死了那个人，杨凡松开抱着言肖涵冰冷的身体的手。他站起来，满室的阳光，摊开的手掌里满是鲜红的粘腻。杨凡举起手掌，大声的笑了起来，声音凄惨而悲凉。

　　他以为的自由就是失去？这样的自由又有何意义，言肖涵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呀？没有你的自由又有什么意义？我为什么会为了这种毫无意义的理由亲手把子弹射进你的心脏里？

　　那天他不知道具体杀了多少人，他只知道疯狂的杀戮，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内心的恐惧，那种空洞的看不见永远的黑暗心脏。他站在那个男人面前，“我要离开。”说这话是，杨凡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神情，冷酷的仿佛雕塑一样。

　　那个男人的脸上浮现的是失望？痛心？不甘？还是厌恶的神情，杨凡没有去看。他只知道那个男人用着低沉威严的声音说道。“你真是令我失望，你不再是我骄傲的杨凡，你知道的离开红帮要付出的代价。”男人面色平静的离开，他不认为只有十九岁的杨凡能离开这里，他脸上的笑容可以说是掌握一切的狂妄自信，他本来就有那样的能力。

　　杨凡没有任何的回答，他低着头，漆黑的头发垂下来遮住那双泛红的双眼。离开红帮，必须从这里用自己的双手打出去，活着的离开死了的就永远的离开。

　　这种残酷的帮规，也只有那样的男人才能做的出来，没有任何人性的训练，三年，三年他不知道三年的地狱生活带给他的是什么？他只知道三年他不曾离开这里，从踏入这个城市被称之为义父的男人带走，他就彻底的和蓝天白云所隔绝。

　　从那个地方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残阳如血，杨凡支撑着身体的双腿不停的颤抖着，黑色的衬衣已经成深色，有血从上面滴下。苍白的面容上有斑斑血迹别人的自己的，浑身上下粘腻的血腥味充斥着嗅觉。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一点一点的朝着远方走去，夕阳将他的背影拉的很长。他的脑海里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是不停的机械的往前走，停下也许就是地狱，要离开。

　　“杨凡。”小F从刚才就看见杨凡在发呆，第一次见那个俊美的面容上露出阴沉的神色。其实杨凡只是慵懒的靠着，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是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的气场，让小F不得不觉得他刚才的眼神里的确闪动的是狠戾。

　　他不觉心惊，然后吧台的内线就响了起来。接听，是陆经理的连线。
　　“让杨凡送柏图到607，让他快点，客人在等。”陆军的语气的一贯的平稳没有任何的波澜。小F应了一声，就听见对方挂断的盲音，轻叹了一声，就转身召回神游的有些恐怖的杨凡。其实他在走进杨凡的时候，杨凡就有所感应，对于一个培训了三年的敏感度来说，这是养成的习惯，没有人在靠近他一步的时候他还没有发觉。

　　“嗯？”杨凡眼神平静的望着小F，脸上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有什么事么？”

　　“好事也不是好事，陆军让你送酒到607，去吧，你无法逃避不是么？”看杨凡皱起眉头，小F淡淡的开口，话里的宽慰味十足，竟然这么选择就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再难都要走下去，这个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嗯。”杨凡简单的发出一个音阶，那个人还没有玩够，或者他想换个花样玩，他都不介意奉陪，这世界上还没有他杨凡怕的事物存在呢？

　　杨凡的脸上带着冷酷的笑容，然后拿了珍藏的红酒，这样的珍品在店里能点的客人除了那人还能是谁？谁又敢喝？杨凡挑挑眉头，白色的裁切刚好的衬衣，黑色的裤子衬得身材修长。面容俊美。白皙的手上托着木质的托盘，放着那瓶93年的红酒，杨凡斯文有礼慢慢的渡着步子朝着楼上走去。

　　拉图酒庄（Chateau Latour）是法国最卓有声誉的酒庄之一，这里出产的Pauillac葡萄酒位列全球三大Pauillac葡萄酒之列。肥沃的土壤为葡萄种植和葡萄酒酿造创造了得天独厚的条件。梅多克（Médoc）地区的葡萄酒以口味活泼而著称，而Chateau Latour Pauillac 1990从众多美酒中脱颖而出，被《葡萄酒观察家》评为1993年最佳葡萄酒，并给予极高的评价。

　　对于酒杨凡的了解是从小F哪里听到的，这样珍藏的酒一般店里也只会有一瓶。廖城还真是奢侈！杨凡贵族般优雅的动作在上楼的时候还是吸引了不少眼球，但谁也不敢对这个尤物有一点的非分之想。上次D市一个公司的老总就给了所有人答案，廖城的人是动不得的。这是禁忌！

　　电梯停留在六楼，叮的一声响。杨凡走了出去，六楼全部是包间，装修优雅静然，有着很好的环境。

　　607在走廊的尽头，杨凡走在长长的走廊里，忽然觉得此时的场景万分熟悉，上次于海不就是最里面的房间，杨凡眯了眯眼睛，纵使不是一个楼层，但是不好的念头还是不断的涌入脑海。

　　站在607门口，杨凡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很久才传出一个男人低哑的声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