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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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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著大雪。
我卷縮在牆角﹐任由雪落在身上。
為什麼爹讓大娘把我趕出來?
娘﹐才死了沒幾個月啊。
對了﹐因為娘死了﹐所以爹也不要我了。
好困啊﹐我知道這樣睡著會死的﹐但沒關係了。
也許﹐死了就可以見到娘了。
[師父﹐你看﹐]是一個女孩的聲音﹐[有人耶。]
[真的呢。]一個男人的聲音。
跟著﹐我好像被人抱了起來。
[師父﹐我們帶她回家吧。]女孩說。
男人應了一聲﹐跟著我就失去了意識。
救我的男人是當今大公主的駙馬¡M名字是杜承恩。他是一個很好的人﹐文武雙全﹐但不喜歡泄足朝廷與江湖。
我與那個女孩---鳳海是他僅有的兩個徒弟﹐然而我們也沒有住在駙馬府。
師父﹐是的﹐他是我們的師父。他與公主育有二子一女﹐一家五口。
大兒子杜淳焰﹐15歲就自己跑去邊關當兵﹐到現在也快5年。總算不辱家門﹐混到了一個副將軍的位子。
二兒子杜淳風﹐今年14歲﹐與妹妹杜淳雅是雙生子。
我和師姐---那個發現我的女孩﹐都住在城外的一個村子里。師父說﹐不希望我們是他的徒弟﹐到了將來會受到什麼傷害。
他平時會來看我們﹐教我們武功。
還記得﹐我醒來的那天﹐他問我︰
[孩子﹐你的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看著這個微笑著的男人﹐我好久才說︰[我沒有家了﹐你可以收留我嗎?]
他先是微微一愣﹐跟著搔著我的頭嘆氣︰[那你就當我第二個徒弟吧。]
[謝師父。]
[你的名字呢?]
[霜染。]
於是﹐我就和師姐鳳海一齊學師父教授的武功與兵法﹐還有基本的草藥常識。
我不知道師父為什麼要教授我們兵法﹐但從來沒有問原因。
這一年﹐我10歲。
師父沒有問我的身世﹐就收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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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總是說我很聰明﹐他教的東西﹐我總是很快就學會了。
5年後﹐師父說﹐他已經沒有東西可以教給我了。
[師父﹐我是不是可以下山了?]我趴在桌子上看著那個5年不變的男子。
杜承恩看著我笑了笑﹐[霜染啊﹐你太聰明了。一個女孩子過于聰明﹐唉﹐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沒有啦﹐肯定是好事。]我揮揮手。
[你和鳳海在這村子也住久了﹐雖說京城是大染缸﹐但還是不如外面的天地。]他突然嘆著氣道︰[你們也是時候見見外面的世界了。]
[師父﹐]我看著他﹐[聽你的口氣﹐我和師姐是不是可以出去闖蕩江湖了?]
[霜染啊﹐聽你的口氣﹐似乎是想去顛覆江湖呢。]他學著我的口氣說。
我嘿嘿笑了兩聲﹐[沒有啦。]
江湖嘛﹐我還沒興趣呢﹐只是想去看看天朝的河山而已。
[才怪。]
我繼續傻笑﹐原來師父也蠻了解我的呢。
[你這個丫頭啊﹐也罷。]
[師父﹐你放心﹐我會想你的。]我一臉認真的對他說。
他好笑的看著我﹐[你這個丫頭﹐這滑頭的性格跟誰學來的呀。]
[小雅就快嫁人﹐你和鳳海也快離開...]
[師父﹐你感嘆什麼啊?]我看不過去了﹐好歹也是好事啊。
師父白了我一眼﹐[你這丫頭﹐出去了﹐可不能這麼沒規沒矩。]
我也知道師父是寵著我們﹐說到離開﹐其實心裡也是很不捨的。但師父有他自己的人生﹐我們也有我們的﹐不可能永遠在一起的。
人生就是這樣﹐有時候分離是必須的﹐為了下一次的重逢。
[你們和小雅也認識﹐她的婚禮﹐你們也來吧。]師父如是說。
[是。]
杜淳雅要成親了﹐還記得初見的時候﹐那個小群主啊天真可愛﹐雖然對著我和鳳海總是一副大姐姐的模樣。
才5年而已﹐就要嫁人了。
時間﹐過得很快呢。
晚上﹐跟鳳海說了師父的話。
[霜染﹐你真要離開京城嗎?]她認真的看著我問。
我擦著盤子﹐望著窗外的半月說︰[你知道﹐我去哪兒都沒有關係﹐離不離開都一樣。]
無論在哪﹐我都沒有歸屬感。
[那我們待師妹的婚禮過後就離開京城吧。]鳳海說。
[嗯。]
[我們會回來的。]
我想了想﹐點了點頭﹐[嗯。]
也不知道﹐我是否真的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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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淳雅是當今皇帝的外孫﹐還是頗為得寵的那個﹐所以她的婚禮還真的很盛況空前。
皇后與太子一起駕臨﹐即使皇帝沒有親自來﹐但送來了很多珍貴的賀禮。
我和鳳海也去了﹐很多達官貴人﹐才發覺這不是我們熟悉的世界。
去見杜淳雅﹐一身新娘喜服的她很美。
[恭喜你了。]我對她說。
[霜染啊﹐你還是一身男子打扮﹐]她看著我說︰[你到底想迷倒多少女子啊?]
[我是無辜的。]我攤攤手﹐[師姐也是啊﹐你怎麼不說她?]
[她沒你穿男裝的那麼禍國殃民啊。]理所當然的口吻。
我翻白眼﹐[你偏心。]
[小雅﹐你就別管她了。]鳳海過去拉著她的手說︰[我們今天來不止是向你道賀﹐也是來告辭的。]
杜淳雅看著我們﹐沒有意外﹐[你們要走了?]
[也不是要走﹐]我淡淡的說︰[只是到處看看而已。]
從何處來就回何處﹐我又從何處來﹐又回何處呢?
婚宴開始﹐很熱鬧。
我和鳳海也看到了皇后和太子﹐只是人家沒留意到我們。
不過﹐見到了天朝第一才子呢﹐也是當今的宰相---黑夜岩。他可是本朝最年輕的宰相﹐也難得皇帝肯重用他呢。
本朝風氣還算開明﹐女子都可以一個人在大街上走了。
席間﹐杜淳風來找我們拼酒。
我可不好這杯中之物﹐但鳳海可是姑中高手﹐而且又是作男子打扮的她就算和杜淳風拼酒也不會惹人閒話。
有鳳海頂著杜淳風﹐我樂得輕鬆。
雖不住在駙馬府﹐但每到過時過節﹐師父總會將我們帶回來。我們也知道他的用心﹐他是希望我們不會感到孤獨。
但他不知道﹐他們是一家人﹐無論我和鳳海再怎麼隨和﹐也還是覺得無法融入他們。
師父的大兒子﹐杜淳焰﹐我沒有見過他。鳳海見過﹐她說他很少回家。
對於這座府邸﹐我覺得還不算陌生。
賓客都在前面的大廳﹐在花園望過去還可看到燈火映紅了半邊的夜空。
很熱鬧呢﹐但我就是覺得自己無法適應。
鳳海問過我﹐會不會回家?
家?
我說﹐我已經沒有家了。
家﹐天下間﹐已經沒有我的家了。
也許﹐我適合流浪吧。
氣流有些不一樣了﹐像是被刀子割開的絲綢一樣﹐無法再回復之前的寧靜。
我知道﹐有人來了﹐即使無聲無息。
有人和我一樣﹐不喜歡前院的熱鬧嗎?
[霜染。]
這聲音﹐是師父。
我轉身望去﹐師父和一個男子一起從花園的亭子走來。
那個男子的五官跟師父有8分似﹐但沒有師父的那麼柔和﹐身材要比師父強壯﹐而且身上散發出讓人無法忽視的煞氣。
對﹐是煞氣。
這個男子﹐我想自己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又一個人躲到這兒來了。]師父淡淡笑看著我說。
我點點頭﹐他知道我不喜歡熱鬧。
男子和他一起來到我面前﹐他看我的眼神帶著估計。
[霜染﹐這是你大師兄﹐淳焰。]師父說。
如我估計的一樣﹐[霜染見過大師兄。]我微微彎身﹐聞名久了﹐今天才第一次見到真人呢。
[師妹有禮。]很淡的聲音﹐不似一般男子的那般低沉。
[淳焰﹐她就是霜染﹐你知道的。]師父如是說。
聽師父的口氣似乎有對杜淳焰提起過我﹐不知道說了什麼呢?
[嗯。]就見杜淳焰點了點頭﹐但沒再說什麼。
[到亭子里坐坐吧。]師父說。
於是﹐我們落坐在涼亭中。
[師父﹐我和師姐打算後天一早就起程。]我對師父說︰[霜染在這裡向師父告辭﹐後天﹐師父就不要來送行了。]
[丫頭啊﹐你還真灑脫啊﹐連道別也順便了。]師父笑看著我道。
我抿了抿脣﹐[師父﹐我們會回來的。那時﹐你來接我們好了。]我知道﹐他只是要我們會回來的承諾罷了。
果然﹐他滿意的笑了。
[那我就等著。]
[王爺﹐公主有請。]一個家丁在亭外道。
師父和公主成親後沒有在朝中當官﹐於是皇帝就封了他為[靜寧王爺]。
[你們聊吧。]師父說完就走了。
我看了對面的男子一眼﹐他根本就沒當我存在。
淡淡一笑﹐我站起來道︰[師兄﹐霜染失陪了。]他不喜歡與別人相處﹐我又何嘗喜歡呢?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看我。
唉﹐真是個冷漠的人呢。
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轉身走出涼亭。
不知道鳳海有沒有把杜淳風灌醉呢?
一夜西風送君行﹐清水代酒哪時干
碧空無塵何人淚﹐別時難聚時更難
天涯孤客斷腸泣﹐古道盡頭無人待
邊走邊對著滿月輕輕吟著﹐不是什麼名詩﹐我只是有感而發罷了。
當我找到鳳海時﹐果然她又把杜淳風灌醉了。別看鳳海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那海量啊﹐即使是男人都及不上呢。
[師姐啊﹐你這樣子﹐將來誰敢娶你啊。]我搖著頭把杜淳風扶起交給他家的僕人﹐[我可不想養你一輩子啊。]
鳳海白了我一眼﹐[再說貝。]灌了那麼多酒﹐還保持清醒而且完全沒有醉太﹐這個世上大概也只有鳳海一人了。
我沒再說什麼﹐反正她自己有打算。
[去跟師父說一聲﹐我們就走了吧。]鳳海說。
[嗯。]我沒有異議。
[對了﹐我剛才見到杜淳焰了。]我對鳳海說。
[霜染﹐他是我們的大師兄﹐你怎麼可以直呼他的名字?]鳳海皺著眉道。
[名字就是用來讓人叫的啊。]我聳聳肩。
[你啊你啊﹐能不能改一改這任性的性格呢?]她無奈的嘆著氣道。
[你沒聽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嗎?]我不怎麼認真的道。
她繼續嘆氣﹐[都是師父將你寵壞了。]
[師姐啊﹐性格是天生的﹐你怎麼能賴師父呢?]
[總之﹐你小心說話﹐好歹大師兄現在是個將軍了﹐你這樣叫他﹐被他聽到了可不好。]她交待著。
將軍啊﹐陞官了呢。
[哦。]我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