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葱和茄子》简小安

1、再见，再见

　　白色的壁，刺鼻的味道，神色慌张的医护人员，手术室上方醒目的红灯，还有这个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我。泪水和血夹杂着恐惧与担忧顺着脸颊留下，抱着头的双手把头皮掐的生疼，一又一次把头撞向墙壁。我多渴求一切回到当初，你总会走过来，只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微笑着拍拍我的头，说，乖，有我呢。我便不会害怕，无论发生任何事有我们共同面对。可现在，因为我的一个无辜的生命生死未卜，而你还处在昏迷当中。
　　“夏小姐，请您说明一下当时的情况。”我知道终会如此。当时？我已经买好了去英国的机票，三年的等待已经磨灭了我所有的仇恨与幻想，我知道他已经结婚而且一切都无法再改变，离开是我最好的选择。
　　依旧是那家西餐厅，杯光烛影，物是人非。
　　眼前的男人一如当初的少年，眉毛淡淡的，15岁那年陪他去照身份证，连拍照的阿姨都说，眉毛是一道检测线，他的却总是照不上，就像他的生活云淡风轻，很少有人能留下痕迹，记得当时他总是微微皱眉却满脸笑意地说，夏梓澜，有你这样的女朋友多破坏我气质啊。他的嘴唇很薄，别人都说，嘴唇薄的人薄情，我差一点就相信了。眼睛很大，眼袋总是那么明显，更显几分深邃，只是眼睛却不如之前明亮清澈，多了些暗淡与忧伤。难道你也在悔恨吗？
　　日出日落，光阴交错。想尽形容时间飞逝的形容词，白驹过隙，一瞬间，一眨眼，霎时，倏而，哪一个也无法形容我第一次回来的感觉。想尽一切报复他们的方法，甚至是在他们的婚礼上自杀，最终我也只是静静的站在新娘后面，托着长长的裙摆，对啊，我与伊堇从小就约定，谁先结婚，另一个就当伴娘。一样的相貌，一样的衣着，甚至爱上一样的人。
　　眼前那个高大的背影，以前我总是对他说走到哪里就流着一股温暖的气流，现在却只能感受到一阵阵阴冷，以前的阿渝以后的姐夫。
　　居然又陷入了回忆。
　　我记得当时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他说他一直想找一个机会说清楚，却一直没有机会，我说我释然了。
　　“阿渝，希望你幸福快乐。”我拍了拍他的肩。
　　“你又叫我阿渝了。”他忽然笑起来，眼角还带着泪花，我的心居然依旧很疼。
　　“来，妈帮你把车停到地下停车场，酒后可不能驾车哦。以后没有妈照顾你，可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你，现在还是爱占我便宜。”
　　就像是好朋友间的对话，本该如此不是吗？
　　在车上，他依旧嘟嘟囔囔的说些什么，我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多想再摸摸他的脸，但那已经不属于我。
　　“梓澜，其实，我和伊堇结婚是因为”
　　“什么！”我听到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该记得的事实，怎么可能，她是我的亲姐姐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连秘密都没有的啊，怎么可能！手下的车子瞬间失控了。
　　伴随着一生闷响，我清醒过来，指挥我们停车的大爷已经倒在一片血泊中。
　　“夏小姐，我们知道当时您坐在副驾驶且何渝先生生前已经说明此事与您任何关系，我们只是进一步了解情况，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副驾驶，明明是我开的车啊，“何渝呢？！他不是还在昏迷吗？”阿渝，我不想这么多年再次相见就要和你说再见，我还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你，为什么留下这么难以面对的局面你却选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