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
-
“修学旅行居然是去这么无聊的地方，真是出乎我意料啊。”赤司翘着二郎腿坐在开往池袋的新干线座位上，一手托腮撑在窗台上，语气与表情都很平静，但另一手中划拉得咔嚓直响的剪刀显示出他很不爽，“至少也应该是京都或是大阪这类地方，居然去绿川……看来那秃头校长的智商也和他的头发一起掉光了。”
绿川是他们修学旅行的地点，是东京郊外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
“因为很便宜吧。”黑子把目光从手中的书上移开，看向身旁的赤发少年，“也不是什么大城市，花钱肯定不多。”
赤司啧了一声，眉头微微皱起，这个放在常人身上很常见的表情放在赤司身上绝对不常见，这表明他在思考的是与怎样把帝光的校长拉下台同等级的事情……搞不好就是这件事。
黑子收回目光，为年过七旬的光头校长默哀。
听见旁边的人沉默下去了，赤司反倒饶有趣味地转头看向黑子，对方整整齐齐地穿着淡蓝色衬衫和白色西装外套，淡色系的校服更加衬出少年透明的特质；纤长的手指以不会把书弄皱的姿势拿着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正聚精会神地读着，配上少年精致的面容与晨间的阳光，美得如诗如画。
看到了好景色呢。
赤司这么想着，心情逐渐变好起来。他带着微笑道，“那是我送给你的书吗？”疑问句用的是陈述句的语气。
“是的。”
“还没读完？”
“读完了，但有些书总是值得读很多遍的。”
“说的对。”赤司赞许地点点头，全篮球部大概也只有黑子能和他进行一下文学上的交流了，其他人不是篮球笨蛋，就是对文学没兴趣的。绿间看上去倒是有点做文学少年的潜质，但事实上比起看书他更喜欢研究钢琴曲谱。
“我喜欢里面的那句话，‘死不是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很简单的话，但作者的诠释方式却很深刻。”
“‘对于有信仰的人，死是永生之门’。”
“《失乐园》，对吧。”黑子合上书，点了点头，“就是那样的感觉，很贴切呢。”
“……喂，黄濑，你知道哲和赤司在说什么吗？”
“……我只知道他们在说日语。”
“废话！这我还用问你！他们说的每个字老子都懂，可连起来就不懂了啊基修！！”
坐在黑子和赤司后面的青峰与黄濑表示真心听不懂高贵冷艳的文学探讨。
绿间推了推眼镜，“哼，所以说没文化真可怕。”
“小赤~小黑子~要吃薯片吗~~？”
没错，帝光篮球队的六个人，现在正坐在一起。
座位安排是黑子与赤司坐在一起（抽签决定），与两人隔着一条过道的是绿间和紫原，后面是青峰和黄濑。
虽说规定了同一个班级要坐在同一个车厢，但活泼好动的初中生们早就无视了这个规定，乱串车厢的人比比皆是。一般来说，只要不闹出什么大乱子来，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因此，在身为队长的赤司的号召下，来自五个不同班级的奇迹时代大摇大摆地坐在了一起。
“小黑子和小赤司不要老是聊这些高深的话题啦，来聊些普通的话题吧~”黄濑站了起来，把手搭在前面椅子的椅背上，恰好能看到黑子浅蓝色的头顶，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话说啊，我在微博上写了我要去绿川参加修学旅行之后，女粉丝们都很热情地说要过来看我呢……”
“去死吧。”BY青峰
“黄濑君太讨厌了呢。”BY黑子
“你是发情的种马吗。”BY绿间
“小黄~超级烦人的说~~”BY紫原
黄濑顿时泪奔，“你们太过分了！！就会欺负我！！”
“凉太。”唯一没有加入声讨黄濑小队的赤司唤了一声，在看到金毛犬露出期待能听到安慰语句的表情后，微笑着开口道，“要是因为被女粉丝们缠住而耽误了我们的行程，你就等着破相吧。”
“小赤司好可怕——！！！”
绿川这个地方，说是城市，不如说是一个小镇更合适。
学校订下的是一间传统日式装潢的旅馆，木制的墙壁与楼梯上刻满了时间的痕迹，与这个镇子古朴的风格十分相称。
旅馆房间的安排倒是学生自己来分配的，并且不受班级限制，毕竟来的也不是什么高级的地方，还不放学生一些自由让他们好好玩玩的话，估计得闹翻了。
六人一间的客房，奇迹时代毫无悬念地住进了同一间房。房间虽不大，但却十分整洁；叠在衣橱里的床垫和被子被洗的干干净净，凑近去可以闻到一股晒过太阳后特有的清新的气味。
“这里感觉很舒服啊。”青峰把被子一把翻出来扔在榻榻米上，把自己狠狠摔了上去，他赖以生存的本能让他判断出这是一个可以安心睡觉的地方，“那么我睡了……啊喂！”
把刚刚在青峰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记的右手收回，黑子淡淡道，“请起来，青峰君。你阻碍到大家铺被子了。”
“好啦好啦……”青峰无奈地站起来，顺势接过黑子手中抱着的几乎把他整个人地埋没掉的被子在榻榻米上铺好。
不一会儿，房间里便铺上了六张床垫，靠门三张靠窗三张，整整齐齐，就差分配床位了。
“我睡那里。”赤司第一个开口，用剪刀指了指靠门第一张床垫，那是离门口最近的位置，如果有什么欲行不轨的人进来，也是能最快察觉并作出反应的位置，“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不准有异议。”
奇迹众默，只能祈祷没有哪个倒霉催的不小心开错门于是被剪刀扎。
“那么我睡小赤旁边~~”紫原抱着一大堆零食欢乐地坐到了靠门中间的床垫上，让人不禁想吐槽你把零食扔了满床是想跟它们睡吗……
“敦，不准把零食撒到我这边。”
“没关系我会抱好它们的~”
——还真是啊喂！！
“也不准半夜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没关系~我晚上比较喜欢吃果酱~~”
——小心虫子爬你一脸啊！！
绿间推了推眼镜，一言不发地把特意带来的青蛙图案枕头放在了靠门那边的最后一张床垫上。
“嗯~那么就剩下我们三个了……”黄濑回头看了看靠窗边三张并排的床垫，这段时间他和青峰与黑子也算培养出了默契，他很清楚这种情况下其实根本不用选，“小黑子睡中间吧~？我和小青峰一人睡一边~”
“随便。”黑子淡然回答道，他本就不是在意这些小事的人。
青峰也一样不在意，可他这个不在意的方向有点略微不同，“我只要能睡哲旁边就好。”
“嗯~那么就定下来咯~”黄濑微笑道，“小黑子睡中间，小青峰睡左边，我睡右边~”
黑子点点头，“那么，行李放哪里？橱柜么？”
“行李暂时不用管。”赤司蹲下身在他的背包里翻找着什么，头也不抬地回答。
黑子一愣，“可是那样会很乱……”他们每个人都带了至少的一个包，紫原除了一个背包还带了整整两大袋零食而绿间甚至拖了两个行李箱的幸运物过来，说实话黑子觉得橱柜应该都塞不下。
“今晚再收拾，现在有事情要做。”
“……请问是什么事，赤司君？”黑子沉默了一会后用上了敬语，说实话他有不好的预感。不止是他，奇迹全员都有不好的预感。
“还用问吗。”
赤司回过头，手上拿着从背包里翻出来的（据说把上面记载的东西都做完就可以去地狱玩儿个好几十次的）写着训练计划的Death Note封面笔记本，平静地回答，“特训啊。”
“……”X5
“……该说不愧是赤司君吗……”
“（QoQ）我们还活得到回去的那天吗……”
“难怪晨间占卜说巨蟹座今天运势低……”
“小赤等一下我先吃完这最后一根美味棒……”
“不，等等，那个啊，赤司，我们是来修学旅行的吧？为什么就要去特训啊……”青峰尝试着最后的努力，说实话他一点也不排斥打篮球，但如果赤司用到了“特训”这个词，那么内容就绝壁不是打篮球这么简单……让他们在书上倒挂个三天都有可能啊！！
最重要的是，他想去抓蝉啊！他连要用的蜂蜜和网都带过来了！
赤司用异色瞳缓缓地看了青峰一眼，缓缓地勾开一个笑容，缓缓地掏出……不是剪刀而是比VOL.1厚了6倍的Death Note VOL.2（等等哪里不对！！）翻开，“大辉，你想要训练加三倍吗？”
“……”
所以你根本就不接受异议对吧！！
“大辉，我的命令是？”
“……绝对。”
“那么，你们的回答呢？”
“……是！”颤音*6
“黑子，你没事吧？”火神找到在树荫下靠着树干闭眼休息、表情看上去像快要断气、最重要的是存在感比平时要强很多的黑子后，颇有些担忧地走过去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没有中暑，但看起来也没好上多少。
那是高一的暑假，IH战输给桐皇后他们开始拼死特训，这是他们在山上进行的那一段训练。
黑子听到熟悉的声音后眼睑微微动了动，但始终没有睁开，“……火神君吗。”
“啊啊，这给你。”火神一边应了一声一边递过去一瓶宝矿力，当然是温的，剧烈运动后喝冰水是找死的行为。
“谢了。”黑子依然闭着眼，接过后熟练地拧开就往嘴里灌。
火神靠在他身边坐下，一手帮自己擦汗另一手已经很自觉地伸过去拎起黑子搭在肩上的毛巾帮他擦起汗来，毕竟黑子看上去仅仅是喝水一个动作就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了，又几乎浑身都湿透了。不过这一点他们是一样的，都活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的一样。
什么在山上捉迷藏啊，鬼畜人格的眼睛队长在后面追你谁能把这当成单纯的捉迷藏啊，简直坑爹。
火神在内心里吐槽着。
黑子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瓶宝矿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这才像是活过来了一样睁开湛蓝的眼睛，带着一丝笑容地转头看向火神，“谢谢你，火神君。”
“没什么……倒是你，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啊？”火神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训练开始这么久黑子是唯一没被抓过一次的队员，不管是配合树林使用Misdiretion来隐藏自己还是在坑洼不平的草地上灵活跳跃，看起来都不是第一次的样子。
“嗯，对我来说不难。”黑子点点头，仿佛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一样，脸有些黑了下去，“因为……”
“喂，哲，你没事吧？”
黑子睁开眼，他躺在草地上，一睁眼便看见青峰两手撑在他脸侧把整张脸都凑到了他面前，意识到这才是现实，他依然反射性地说完了梦中的那句话，“……以前已经经历过了。”
“唉？哲你说什么？”
“没什么。”黑子推开青峰的脸，从草地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这是一个河堤，柔软的草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发色各异的奇迹少年，结束了一上午的名为“法尔训练”但在他看来根本就是“在完全剪刀手化的队长的追赶下从山脚冲上山顶”特训后，奇迹全员都在这里休息。说是休息，其实黑子觉得更像躺尸。
青峰哦了一声后坐回去，依然有些不放心地嘱咐道，“别睡着了啊哲，身体会变冷的，很容易感冒。”
“那么我去那边走走好了。”
“……好吧，哲你自己小心点。”
“知道了。”
黑子笑了笑，他的两任光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却都惟独在面对他时特别啰嗦。
俗话说的好，乡村地方有三个优点，山清、水秀、空气好。
黑子在河堤上走着，迎面而来清爽的风没有城市里的烟尘气息，夹杂着植物光合作用而带出来的香气，让人瞬间都被治愈了。河堤上没有围护栏，应该是为了方便好动的少年们随时跳下去玩水，水不深而且很清，可以看到河底白色的细沙。
没有城市的喧嚣，只有纯自然的气息。
黑子觉得这样也不错。
河里有着好几尾淡色的细鱼，正晃着鱼鳍相互嬉戏着，黑子注意到后觉得挺有趣就干脆走到岸边蹲下看着。仔细看那几条小鱼居然都不是相同的颜色，红黄蓝绿紫甚至透明的都有，让人想感叹这色素到底是怎么来的。
透明的小鱼不太喜欢动，总是停在水草丛间默默地消耗自己的存在感；深蓝色的小鱼就会游过来用身体撞一撞它，让透明小鱼跟着自己游出水草丛；然后黄色的小鱼就会很欢脱地游过去围着透明小鱼和深蓝小鱼绕圈，偶尔被透明小鱼用尾巴扫一下；绿色小鱼总是和红色小鱼在一起慢悠悠地游着，间或上前用透明的鱼鳍碰一碰透明小鱼；紫色小鱼长的最大，总是悠悠闲闲地落在最后面啃水草，不过透明小鱼倒也挺喜欢趴在它背上被背着游的样子。
黑子看着联想到自己那几个队友，便有点想笑，然后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那样很危险的，小心掉下去啊。”
语气比平常要温和许多，但黑子光听声音便知道是谁。。
“知道了。”他听话地撑着膝盖站起身，有些麻，“我会小心的，赤司君。”
说着回头，然后黑子愣了。
站在他身后的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栗色短发，面容清秀，琥珀色的温润眼眸在阳光下折射出温暖的光泽……无论如何，和黑子刚刚所以为的赤发异色瞳的少年绝壁不是同一个人。就算赤司会易容术，那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的气场也绝对模仿不出来！！
不等他开口，少年便温声道，“认错人了？”
“嗯…是的……”
“没关系，不过小心些啊，掉下去可是会感冒的。”
“是……谢谢。”
黑子瞬间知道他为什么会认错人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个人长了一张这么温和的脸却和赤司君有着一样的声音啊喂！！
坑爹呢这不是！！
黑子在内心强烈吐槽着，少年也没有走开，而是沉吟了一下，而后有些困扰地问道，“非常抱歉，但是……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很普通的问话，但加上赤司声音后的效果——
“是！”
“…唉？”
“……啊，那个，我是说…没问题……”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