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公主》博林小姐

11、Polly小姐

　　十月的中旬，是适合出海的最后期限，如果再晚些人们可能会在归来的路上被冻成冰块。可是Montgomery家族选择的出行时间也并未好到哪儿去，时间越往后便越发的寒冷，这也是Alan要求购置出海用品的原因了，多备些防寒用品总是好的。

　　Maggie是跟着父母，还有姐姐Beatrice一起坐私家车来的港口，可是她脚跟刚落地就连忙投靠到了朋友的阵营。“我透不过气了，难以呼吸！如果没有你们，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走上这艘船。”她注意到了Sara脸色非常苍白，“亲爱的，如果你有不舒服的症状一定不要硬撑，你是有身孕的人，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只是觉得出海散散心对我是件很有益的事。”Sara轻声回答。Maggie只有无奈的妥协：
　　“我真心希望只是这个原因。”

　　不经意间，她又神秘的将Rose单独拉到一旁，小声问：“看我姐姐Beatrice洋洋得意登船的摸样，就知道肯定不会有好事发生，这次的出海绝不是我们想的单纯游玩这么简单。算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她都药都带齐了吗？”这样的偶然机会，她们两个又开始搭理对方，不管是产生分歧，还是和好的原因都是相同的，那就是为了她们共同的朋友。

　　游轮上大致的事情安顿好后，四个姐妹又聚到一起，Tina突然地语出惊人：“Rose，我有个疑问很久了，究竟是现在国家修改了法令，允许一夫多妻制了，还是你甘愿做Montgomery背后的小情人呢？”

　　“我想你们误会了，我们的关系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只是……我们只是……朋友。”这个词从嘴中蹦出，说话的人自己也哽咽了一会儿，她不敢相信在不知不觉中她和Alan的关系已经是朋友了，和一个姓Montgomery的人？

　　在和朋友们一顿闲聊后，Rose发觉自己对这次航行的期待远比理智中的预计要多得多，同时有一个非常大的困恼，她是该准备单程票还是双程票，“或许等几天以后再想这个问题好了，”之所
　　以如此是因为她看到了Alan正兴奋的朝这边招手。

　　如觅食的小鹿一般跑过去，Alan在甲板上选了块风景最好的位置站立。他将手上的咖啡递给Rose，“我很不明白，你为何要邀请Sara参加，难道忘记了她和Carey的关系？还是你没看出来我父亲想要撮合Carey和Beatrice的决心？”

　　“我明白，可是我不甘心，他们明明相爱，明明是属于对方，为什么不能走到一起，Carey为何就不愿意主动的去争取呢。我愿意打赌，如果他继续无动于衷，后半辈子一定会活在痛苦中。”
　　Alan面带的微笑将这严肃的话题变得轻松：“不好意思，Alan小姐，我突然意识到你是不是太过多的干预我们‘正常人’的生活了，这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我不知道……不知不觉中……”不等她说完便被打断了，“你有你自己的世界，不是在这里，你的朋友也绝不会是出海中的任何一个人，明白吗？”

　　Alan又发觉自己言语有些失当：“这些话是以朋友的身份对你说的，在你回去之前，这最后的半个月，你可以毫无保留的相信我，可以告诉我任何事，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Rose主动给了一个拥抱，“朋友式的拥抱”。头垫在对方的肩上，无意看到他脑后的情景，好奇的问：“Hugo很开心的样子，他在跟谁打电话？”

　　搂着她也没转身就直接回答：“一定是他女朋友了，很难得两人不常见面却交往了两年。”

　　镇上的同学们个个以为他是单身，只不过不喜欢与人交往罢了，没想到还有这个深层的内涵，是如此想的，嘴上是另一种回答：“他们感情肯定非常好。”

　　Alan选择在此时松开拥抱是有原因的，他想看清楚Rose脸上的表情，可惜什么也没探究到，于是指向正在海里游泳的那个男孩说：“女孩子一般对Carey这样的比较有兴趣不是吗，Hugo既无趣，又不苟言笑的，很难吸引常人的注意。”

　　“噢，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庆幸自己没有和Sara一样的挑选眼光。”

　　持续一段喧闹过后，该搬运的行李已全部到位，厨师们的晚餐也早已准备就绪，伴随着刺人心骨的北风刮过，一艘小型游轮在茫茫无际的北海岸开启了发动机。

　　开场白的主角自然是Montgomery先生，虽然此刻坐在长形餐桌上的只有十四个人，但总共一起出海的远不止这些，加上旁边正在忙碌为其服务的至少有四十人。

　　尽管是精心准备了好几小时的第一顿晚餐，却吃得不怎么愉快。先生小姐们没有谁愿意在这样的场合发表讲话，都同时聪明的选择了埋头吃东西，尽力保持手上的动作不要停下来。如此情况，最难堪估计是Rose了，她将桌上的美食来回看了个几遍，始终无法下叉子，每一个盘子中都是放着海鲜类食物，除了一点绿色叶子起为其装饰的作用外，再也找不出第二种类别。

　　Montgomery先生精明地朝她投来了不和蔼的神色：“这些菜有什么问题吗？”

　　“不，它们是……美味，只不过我有点……过敏——我从小就对海鲜过敏，没什么大碍。”Rose想要逃避所有人对自己的注视，连忙拿起手边的红酒，一口气将半杯喝下。

　　“我专门请了两位渔民为我们打捞海里的这些小东西，就是想图个新鲜，你不能品尝实在遗憾。要不把船上医生叫来看看，或许有法子可以医治。”Montgomery先生有意试探。

　　“我猜测是Alan小姐天生没有好福气消受这些，如果真是如此，医生来也治不好。”说话的是Beatrice，她一心找机会引起Carey的注意。

　　Rose不禁抬头打量这个在Maggie嘴中堪称完美的姐姐，很快便恢复常态并给予反击：“Polly家族在美国是小有名气的，这里是丹麦，Beatrice没有见识过我也不奇怪，不过有很多东西，人家不喜欢就不要强求了，不然只会造成相反的结果，使人讨厌，这些海鲜实在难吃，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

　　自豪的语气，处处点中要点，她今晚确是语出惊人。

　　桌上几乎所有人都因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倒不是他们喜欢海鲜，而是从未见识过如此大胆在Montgomery先生面前说这种话的人。他慎重地主持局面：“那么真不幸了，Rose小姐，恐怕在游轮上的日子你都需要忍受这‘难吃的东西’，因为我们并没准备别的。”显然他偏向儿媳妇Beatrice。

　　原以为在那天草地散步后的两人多少建立了些感情，不谈看对方顺眼，至少是彼此尊重，而Montgomery先生愿意带她出来航行，更说明了那两个多小时没有白费，为何此刻要闹翻脸呢，这样的暗斗对他们，也对在场的另外十二个人没有任何好处。

　　其实，Rose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不喜欢Beatrice，虽然素未相识，可只要想到她会代替Sara嫁给Carey心里便不舒服，更重要的一点，每当Rose看到Montgomery先生的那张脸便会不禁的和记忆中的那个他产生重叠。如今的他已回不到当年了？

　　她颇有深意的回答“就算被逼到绝境，我也依旧会选择自己喜爱的，哪怕一点点都不允许改变”。话音落下时视线也正好望向Carey，突然移动座位起身：“我的好朋友，能和你谈谈吗？单独的。”

　　Alan坐在她身边，使劲朝她使眼色，希望她适可而止，发现那些举动是白费力气后，便也站起身与她平行，一边拉扯她坐下，一边在她耳边小声嘀咕：“马上停止你固执的想法，你今日出的风采已经够多了。”

　　“你没看到他一直和那位我不记得名字的女士眉目传情吗，我不能视若无睹。”本来Alan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旁边犹豫许久的Carey有了答案：“不，我不愿意，我只想陪Beatrice小姐一起吃完这顿晚餐。”

　　Rose对着他干瞪眼，尴尬之际，Hugo出乎意料的也站了起来：“我并不愿打断你们的谈话，但其实这顿饭没有人吃得下去了。”

　　Montgomery先生想尽快表达自己的立场，让这位向来懂事的儿子能明白情势：“我都还没有离席，难道有人要在我之前？”

　　听到这里，再也没有人能继续安稳地坐下去了，眼看战争一触即发。奇怪的是只有真正了解Rose的人才会明白她如此激进做事的原因，也是导致这个局面的源头。Carey本抓着Beatrice放在桌面的手也渐渐松开，他知道自己不得不说话了：“我们没什么可谈的，已经成为历史的事情不必要重复，我只想往前看，所以我准备和我此生唯一的真爱Beatrice订婚，这会是一个好的开始。”

　　“不，你不可以！”Rose几乎忍不住要将Sara的秘密公开。而Alan为了阻止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做无谓的胡闹，用了比她更大的声音吼道：“Rose，你住嘴！不要让我后悔带你来，不然我现在就送你回‘家’！”

　　“果然，你只是和那些虚伪的人一样，将话说得无比好听，实际又是另一个样，现在还用我的信任来威胁我。”Rose觉得作为朋友就应该站在她这边，况且是Alan亲口说会过保护她。

　　这边吵得不可开交，Montgomery先生和Maggie的父母可是心里笑开了花，他们不在乎小孩子们如何发生争执，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就好，显然，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Carey如此快的答应了先前让他考虑的事情，可比预期中的节省了不少时间。

　　突然，Sara迅速拿起餐巾捂住嘴巴，没有预兆的擅自离开宴席，这样的行为是非常不礼貌的。Maggie看到父母和姐姐都是一脸的得意样，她无法有相同的觉悟，于是毫不犹豫的跟着Sara追了过去。

　　Rose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劲，眼睛盯着她们离开的方向，将音量提高八度，“不好意思，Sara有些状况，我要先离开了。”当她剩下背影时，只有Hugo不露声色的观察到了Carey脸上出现的难受神情。

　　在船尾的甲板。“天啊！Sara！你怎么回事！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我决不会原谅Montgomery家族的人！”

　　Sara刚才咽下的一点东西全吐了出来，吐向海面却未起任何涟漪，她趴在栏杆上根本没空回答Rose的话。只听见正扶着她的Maggie说道：“你的智慧都跑哪儿去了！怎么不多用脑想想，怎能在那场合说出那些话！她可是我的姐姐！”

　　见Rose没反应，她又继续：“现在事情已成定局，你总该彻底死心了吧！我们的精力早就该放到Sara的肚子上，要对付一个还未成型的孩子，谁会有经验呢！”

　　Rose不服气的站在旁边，她并没有放弃自己最初的直觉，不过开始有些害怕之感，如果自己一直坚持而没能给朋友带来好的结局呢，如果Beatrice真的轻易就把Carey迷倒了呢？

　　她回到自己的小船舱，Alan未免她暴露身份才特地安排她一个人一个住处，并且还是紧贴在他的隔壁。“他是真的在为我着想。”Rose自言自语，不久她听到敲门声，“这么晚了，他估计是想来讨论将我送回家的计划。”

　　这样想着，却发现端着盘子站在门口的是Hugo。“进来吧。”

　　“Alan要Carey送来，但Carey觉得你们的见面一定会吵起来，所以我就勉强的代劳了，”他放下盘子，“你晚上什么也没吃，这些应该是除了海鲜之外，船上仅能找到的食物。”

　　Rose将手背到身后，想要拉衣服的拉链，她很疲倦了，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我不会承认我错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我确实很饿。”

　　Hugo本来打算询问些Sara的情况，但看到对方已经开始脱衣服，于是自觉的以为不宜就留，正准备离开。“等一下，帮我个忙，这个好像卡住了。”

　　Hugo也费了很大的劲，他的手背贴在了Rose的皮肤上，后者不自觉的产生了炽热感，她意识到温度的变化，紧张的说：“所以说我最讨厌这种衣服了，实在麻烦。”

　　拉链顺着一条滑下，Hugo的手却再也放不开了，半天未有声音，直到Rose用清脆的声音问：
　　“你怎么了？”

　　也是这样，他察觉到自己动作的不礼貌，将手收回。Rose为了不让裙子下滑捂住胸口的部分，扭过身子，呆呆望着面前的人。

　　很久很久以前，他们相识了，是在海滩上，后来也是在那儿分手了。

　　这是Rose忽然想到的，“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一个很感人的——故事”，潜意识里的直觉告诉她，这或许是小时候在书本上读到过的，再或者自己曾经为这个故事流过不少的眼泪，所以才会有如此的深刻印象。

　　胡思乱想着，直到Rose踮起脚跟将嘴唇贴到了Hugo的脸颊。见对方没有抗拒，Rose还想继续移动嘴唇，她坚定想法，确定这是她想继续下去感觉，这美妙的时刻不可以停下来。

　　不等她主动继续，Hugo也微微的侧过脸庞，双唇相对。紧闭眼睛，这一切就像是从心中溢出来的，甜蜜与温暖，她很想咬一口，可是结果这个梦境很快便被打破了。

　　Hugo往后退步，Rose松掉手中的裙子，只剩下内衣和内裤。

　　他说：“我不该敲响你的房门，这是我的错误。”说话间他不愿暴露出自己的留恋，急忙转身。追问：“我无法理解那——”

　　“早点休息。”

　　他平静的离开，却留下Rose久久无法平复的心绪。这不算一个正式的吻，可依旧感受得到，唇间的那味道是如此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