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繁梦年》戏折子里的小时光

5、第五章

　　高考结束后，莫白依考上一所较好的普通大学，她本人对此甚是满意，莫家二老也甚是满意，于是答应莫白依领着全家去一次旅游。对莫家所有人来说，这是第一次旅游，莫小弟狠狠地兴奋了一把，然而莫白依看着家人兴奋地通红的脸，忽然心下一疼，僵着声音说，“婶婶，我不去了。”顿时，大厅鸦雀无声，静的连莫涛咽下口水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莫妈立刻红了双眼，转身出了大门。莫爸看了眼莫南，神色责备，转身去追莫妈。莫涛像只小老鼠一样溜了，用了0.00001秒的时间做出今天去赵小朵部下的家度过的决定。莫白依望着莫南，几次想要张口，却一句话未说，跺了一脚，转身去寻莫妈。莫白依刚出门，莫南便像失了全身力气般瘫软在地。是的，她一直没有忘记，自己曾经是个被抛弃的人。
　　晚上，莫白依无精打采地回来，看见莫南坐在床上看书，便气不打一处来，一手夺了书，吼道，“亏你还有这心情！”莫南抬起头来，惨白着一张脸，眼睛微微红肿，只盯着书，冷冷道，“拿来！”莫白依看到她这幅样子，又想起往事，心下哪还有别的情绪，只顾得心疼，“哎，你这又是何必呢？伤了爸妈，自个心里也难受。”
　　“你现在倒有个大姐的模样，平时却只知道撒娇耍无赖。”说着从莫白依手里夺回书。
　　莫白依颇为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那般插科打诨还不是为博你莫南大美人一笑嘛~”复又想到什么，面容变得几分严肃，“小南儿，别转移话题。我以为这些年你应该放下了，可…也是，至今，你从未唤过他们爸妈。”
　　莫南继续盯着书，缓缓说起，“我一出生就被送到乡下的外婆家，外婆走后，又被送到更远的可姐姐家，虽然他们待我尚好，可是我从小就知道我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我没有，没有。”莫南声音原本清灵，此时听起来却异常悲伤。
　　莫白依急道，“爸妈那时也是没有办法，那时抓的很严，家里条件又不好。”
　　莫南却像没有听到莫白依的声音一样，自顾自地说，“后来我到了上学的年纪，只得接回来，我看到陌生的环境大声哭闹，天天嚷着要找外婆找可姐姐，很害怕又被人抛弃了，她很温和地跟我说，不要怕孩子，她是婶婶，然后每天背着我，拉着你在大街上边找那根本找不到人，边哄我睡觉，直到我含着泪花睡熟了才回家。我就这样渐渐安定下来，觉得她和以前养我的人不一样，很是开心。可是，当我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时，她却和叔叔打算把我送给一个台湾佬做干女儿。呵，我那时怕极了，虽年纪不大却也懂的倔强地一声不吭。见过台湾佬的那天晚上，我偷听到原来婶婶就是我的妈妈。可她却为了可以再生一个男孩，要再次将我抛弃。我一个人偷偷跑去天台，在那里看了一晚上月亮，快天亮时，才佯装刚睡醒进屋。那时小小的我下定决心，既然妈妈不要我，我也不要妈妈了。”说完，一行清泪自眼眶滑落。莫白依走上前，轻轻抱着莫南，失声痛哭，“南南，别再说了。”
　　“其实，一直以来，我不恨他们，只怪我自己不是个男孩，我在这个家从来就是多余的那个。”莫南顿了顿，继续道，“所以看到你们一家在一起和和睦睦时，总想远离的。”
　　莫白依壮着胆子狠狠地敲一下莫南的脑袋，“莫南，你猪啊，难道咱妈在外面偷人啊，让你不是莫家的儿啊！”
　　门被推开，莫妈眼泪不要钱地淌，看着莫南，满眼愧疚，又狠狠地瞪了莫白依几眼，“南南，你从来不是多余的人啊，是妈妈对不起你，你要怎么才能原谅妈妈？...妈妈给你跪下...”说着就要跪，被莫爸和莫白依急忙扶住，莫南伸着一只手，僵硬地收回来，嘶哑着说，“婶……婶婶，你别这样。”
　　话音刚落，莫妈的眼泪冒得更汹涌了，大有用眼泪儿冲洗了身上这衣服之意。莫爸睁大满是红血丝的双眼，“南南，当初是我心心念念想要个儿子传宗接代的，别为难你妈！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没用，你有什么冲我来！”
　　“爸爸，莫南心里这些事藏了这些年，又叫这么多年叔叔婶婶，你叫她这一时半会如何改得了口，好在当初毕竟没舍得送给那台湾佬，一家人在一起，会好起来的。妈妈今天很累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莫白依这话说的很是完满，直至很多年一直炫耀自己当时的聪明才智，莫涛不以为意，觉得自己若大些做的会更好。
　　莫家二老走后，两姐妹彻夜谈心，虽然更像莫白依啰里吧嗦，莫南偶尔搀和两句。莫南多年心结算是在慢慢打开。后来的全家旅行亦让父母和孩子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