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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盗梦 ...

  •   入夜,我捧着一本不大记得清名的小说,渐渐神思迷糊…
      神思再回归时,眼前鸟语花香,却多出个大刹风景的怪物。它身形如两个壮实男子般粗大,面目狰狞,皮肤却白晰中透着淡淡粉色。
      “我已千年不见生人,你即有这般际遇,我便许卿一愿。”他的声音温润儒雅,我一时怔住。低头思虑一番,“我要盗梦!”我口中淡然,但此时心里是有些兴奋的。
      “好。”他说完,眼里好似有一抹哀戚一闪而过,我不以为然。
      我如今是一个小学老师,班里有一个很叛逆的小男孩,我当下就想到了入他的梦。
      画画一晃,我心知,已在男孩的梦中,而那只怪物早不见了踪影。我定睛一看,空气间的薄雾散开,耳边是‘啪啪’的响声,只见一个赤着上身的小男孩正被一个中年男人用皮带抽打,哀哭不绝。从小男孩的面部轮廓,依稀能看出是他,班里那个叛逆生。画面一换,小男孩被放大了数倍,同时被放大的还有他那条卡通版的裤子。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整个人被《机器猫》里的放大镜放大了似的。而那中年男人竟正好与他相反,缩水数倍。皮带不知怎么到了小男孩手里,同时小男孩身上像超人一样的多了一件红色床单,一派威风,他比那中年男人更加狠烈地用鞭子抽打那中年男人。我实在看的有些无聊,便退去这梦。
      我刚出来,那怪物就出来了,“你可要帮那孩子?”
      我睨了怪物一眼,“我想进那中年男人的梦。”
      白光一晃,我又似到了另一个世界。远远望去,一片金色的稻田,秋高气爽。我近乎贪婪地狠狠吸了一口香甜的空气。此时有几个汉子走近,我心知他们看不见自己,依旧大咧咧地挡在大道上,由着他们穿透我的身体,我冷嘲一声。那几个大汉向稻田高喊几声,“有成!有成!你妈摔了一跤,你赶紧回家!”有个人影嗖的一声从稻田里蹿出,手里还拿着镰刀,和那几个汉子匆匆离开小径。彼时,空中的电线杆上停驻着几只小鸟,闹的我有些烦躁,那个怪物忽然出现在我身旁,他以一种哀悼的眼神望着我,“还要继续吗?”
      我更是烦躁,“你走开!”怪物一走,我又被带入另一副场景,那个叫有成的男人为了给老母筹钱治病,和乡里的几个汉子相约去城里打工,‘挣大钱’!
      看到城市,怪物的眼闪闪,我的眼只有冷嘲。命运就是这样,玩弄着所有人。
      一开始,像有成这样的人,只能是最低下的,像只肮脏的臭虫。住地下室,分不开白天和夜晚,累的和他家里那只瘦驴子一样。
      “呵呵!”看着这样的有成,我有点难以控制发自心底的高兴。
      有成的工资全寄给他乡下的老婆,让她赞着给他妈治病。时光如梭,他算着钱也差不多够他妈上城治病了,于是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这时的他,整个人像只皮包骨的流浪狗。他走在街上,看到一个约摸40、50岁的人躺在街上,旁边人来人往,也有几个远远围着,在那指指点点。他在城里待的也不是一两年,知道这种事不能管。但不知怎么又想起了在乡下的妈妈,脚不知不觉的走近地上那人。他犹豫再三,还是背起那人,准备送医院。
      “哈哈哈哈!…”看到这一幕,我笑地有些疯狂,禁不住出了几滴眼泪。
      “走吧,莫再看了!”那只惹人嫌的怪物又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我突然很讨厌怪物那种温润的声音。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只得再次消失。
      有成是徒步从城里走回到家的,身上的钱都填到了医院。果然不应该救那人,除了被人冤枉伤了人什么也得不到。家里很乱,他妈在床上喘息,只剩出气的份了。他问儿子发生什么事。原来他的儿子就是我们班那个叛逆的小男孩。小男孩此时显得更小些,身上没几两肉,弱弱地说,“妈妈拿钱跟那个叔叔走了。她说…她说,受够了穷日子。老不死的早就该死了,白拖累她这么多年…”
      “啪!”从儿子出生起有成第一次打了儿子。然后颓然倒下,坐在地,双手抱着后脑勺。这些年,为了给妈治病,家里已经借了好多钱,好不容易筹足了可以进城里大医院,可是......
      “妈,您老安心去吧。”有成起身,用被子捂住老人的脸,老人枯皱的双手折腾几下,便不再动弹了。他的小儿子睁大双眼,直直地瞅着这一幕,吓愣了。是的,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妈,这也是他一生的恶梦,所有人恶梦的开始。
      是惩罚吗?画面再换,是他一身褴褛拉着同样一身褴褛的儿子站在城市的街头。然后他看到了他救的那个男人,他上前抓住那人的袖子,他想把他为那个人付的医药钱要回来,不然,他和儿子实在活不下去了,他的眼里不再是第一次上城的新奇,而是一种坚定。
      “是你?”,那人转过身,面带惊愕,再是欣喜,“上次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可能心脏病发,死了。还让你为我付了入院费,真是抱歉。走,到我家坐坐。”
      “嗯”有成咕哝一声,拉着儿子,跟在那人身后。
      那人后来官运亨通,有成做了他的司机,日子也过的油光油光的。这天,有成陪他救的那人,现在的钱局长,在夜总会应酬。叫了小姐,有成一愣,那群女人中有一个是她,他跟人跑了的老婆。她被安排坐在了钱局长和有成之间,脸上也是五彩缤纷。有成还是没忍住,带着他老婆出了夜总会。有成心里觉得,她,毕竟是儿子的母亲。钱局长眯了眯他的小眼睛,略带深意地望了眼有成和女人离开的背影。

      原来有成的老婆被人骗财骗色,她向有成哭诉这两年受了很多苦,而有成看在儿子面上,和她,终是和好了。

      故事到了这里,一切显得很完美,可是我的泪,却一滴滴无声滑落,在梦中消匿…

      那怪物没有再出现,可我对它却多了份祈盼。它,能将我从这溺水中救出吗?
      画面终是又变了。这次,有成出差提前回家,却发现床上两个纠缠的人影,满屋是堕落、□□的呻吟、喘息。他的老婆正和钱局长…

      沉浸在情欲中的二人终于发现有成,女人脸色由红转青,再是一片惨白。钱局长只是一愣,下床,提起裤子,走了。
      我的泪止了,怪物又出现了,看着我的眼神欲言又止。
      “ 我要进钱局长的梦!”说完,心下更是坚定决绝。
      画面里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依稀能看出钱局长的轮廓。他扑倒在血泊中,紧紧地抱着一个清纯可爱的长发女人。女人安祥地闭上了眼,一头美丽的青丝,也染上了鲜红。男人抱着女人,哀嚎不绝。旁边的路人看得也很是不忍,叽叽喳喳,“眼见卡车要撞上他,这女孩忽然冒出来,用力将他推开了。可惜啊!年纪轻轻的…”钱局长听着路人议论纷纷,双手渐渐捏紧,青筋暴起。
      夜晚,电话铃响,“喂,钱程,早告诉你要老实点,就不会还弄出条人命了嘛!你小子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次要不是你女人替你,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好了,上头说这次你能逃过,就再给你次机会,你好好听话,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否则,听说你那老婆还为你生了个女儿…唉,年轻人,你也不想想那群人可是你能扳的动的?…”
      “ 嘟…嘟…嘟…”电话那头已经没了声音,钱程放下电话,整个人缩在了沙发里。
      女儿渐渐长大,但钱程从不敢对女儿太好,他怕,越在乎,越会让那群人利用女儿控制他。女儿是妻子唯一留给自己的东西了,那怕是用命,他也要护得女儿周全。他知道,这些年,自己干下多少抿灭人性的事,他再也见不到他最爱的女人了,她在天堂,而他注定要下地狱的。他没有再迈入婚姻的殿堂,但他和别的女人生了两个儿子,是为了保护女儿,将那些人的重点转移到他的儿子身上。他把这些年贪污的钱都存在瑞士银行,署名是女儿。他做好了一切准备,可是没想到却还是人算不如天算,这就是报应吧…
      “他是一个好父亲!”怪物说。
      “他自以为是!”我眼里有些狂乱。
      钱程和有成的老婆上了床,这是钱程毕生最后悔的事。
      记得初见有成老婆时,是在夜总会。那时那女人正被一群玩命的赌鬼纠缠。原来女人欠了地下赌庄的钱。一恍眼,竟把她当做了那个为他而死去的爱人,该死!他帮她解了围,然后他们上了床。后来他一直照着着这女人,他很清楚女人的容貌是有几分像她,但她不是自己那死去的爱人。她只是贪图自己的权势。但那又怎么样呢?她已成了他的罂粟毒…
      再往后,他心脏病发,被有成救了,还付了入院费,他有心要报答有成,这年头,这样心眼实的人实在太少了。他带有成去了那家夜总会应酬,得知那女人竟是有成那个抛家弃儿的老婆,他越发厌恶这个爱慕虚荣的女人。没想到有成被那女人几滴眼泪一哄,又和她好了。算了,这样的女人,他日后还是离远点好了。
      可是她竟是如此贪心,要挟他要把她和他以前的事告诉有成,还骗他喝下,下了药的红酒,然后又上床,被有成发现。这一切就像一场哑剧。
      他知道有成恨他,他知道有成是爱这个女人的,所谓的看在儿子面上和她和好都是借口。但于事无补。他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伤口总会愈合,可忽略了自己的伤口也只是越发糜烂、生蛆…
      “你还想进谁的梦?”现在怪物眼里只剩下漆黑一片,声音不复以前的温润。
      “钱程女儿的梦。”平淡的语调,毫无起浮。
      画面里是一副副一家三口幸福的影像。然后镜头特写女主人的黑白照片。是一个小女孩蹲在角落里双手紧紧抱着那装着女主人相片的相框。房子里再不见往日的温馨幸福,男主人也不见身影。再后来,每次门开,就是男主人喝的烂醉,压着一个女人在墙上狂吻。仔细瞅瞅,每次带回家的女人都有些像以前那个女主人。小女孩,偷偷躲在卧室门后,打开一条缝,观察着客厅里纠缠在一起的男女。眼泪流个没完,大大的眼睛,很是红肿。她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而我唯一能听到的只有那冰冷的午夜钟声,“滴,滴,滴…”,像是在宣告恶梦永无止境…

      爸爸有了儿子,对她越发冷淡,她很难过,每天抱着妈妈身前送给她的小熊说话。家里所有人当她是透明,她便也当自己是透明的。只有在梦里,她才又能见到妈妈。妈妈很温暖地抚摸她的头,她钻进妈妈的怀抱,数着爸爸对她干的坏事。数着数着,她仿如知道梦快醒了,就大哭大闹不让妈妈离开。
      她渐渐长大,在那无边无际的恶梦中长大。她和爸爸的关系已经是无比的恶劣。她参加工作了,彻底脱离了那个家。咦?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呢?啊,头好痛!
      后来她爸爸在街上心脏病发,差点死了,她麻木的心竟又疯狂地跳动,宛如是比绝望更可怕的音符,要冲破了她的血肉之驱。
      于此,她感激有成,认识了有成,她多了一个大哥。
      然后这个大哥那晚对她做的事,她永生难忘…
      那夜,已是凌晨2点,大多数人已在梦中。但对她而言,这是一天的开始,有多少年,一到夜晚,她只能干瞪着眼看天花板,而再难入眠。门铃响了,是有成,她打开了门。
      “怎么醉成这样?有成,你不是出差了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女孩艰苦地扶着有成,终于让他躺倒在沙发上。刚想为他倒杯水。只见有成抓起女孩,用力地撕开了她的衣服。
      “不!”一声凄凉从女孩口中迸出,“有成,不要!求你放开我!…”可是无论女孩怎样的哀嚎恳求,男人依旧没有停下动作,他像极一头受了伤的豹子,结果是他强' 暴了她。他用手机拍下了女孩的裸照,不知发给了谁。
      此刻,女孩目光呆痴,“为什么?”
      有成狠狠抽了口烟,“我狠这个肮脏可耻的世上!…”
      有成开始讲一个漫长的故事…从他妈摔倒,他上城打工,…他刚刚看到老婆和钱局长睡觉,还有有一次钱局长喝醉,告诉有成自己最大的秘密-他钱程最疼的是自己的女儿,以及他为女儿在瑞士银行存下的那笔巨额存款。有成让女孩乖乖拿出那笔钱,他保证女孩的裸'照不回在这世上出现。
      有成看到女孩脸色惨白,嘴唇干裂,也不逼她,只是继续抽手头的烟。门外,钱程赶来,满头大汗,进门就狠狠给了有成一拳。“李有成!你这个畜生!明明知道我…”钱局长话还没说完。“你刚刚还不是在我老婆床上?!怎样!老子就是动了你的心肝宝贝,这是你的报应啊!局长大人,刚刚给你发的相片精彩不??哈哈哈哈…”两个男人彼时都赤红了眼。钱局长一时气极,心脏病发,这时坐在地上,如破布娃娃的女孩才有些反应,有成眼里狠厉一闪。他当即阻止了女孩去拿药给钱程吃,渐渐地,眼看钱程快不行了,“孩子,爸爸对不起你,你快走,远远地离开这里…”他终于离开了,脸上是和爱人离开是一样安祥的笑容。

      有成看着钱局长闭眼,嘴唇开合几次,嗓子发干,再没说出一句话,转身,准备离开。
      女孩在他转身的一瞬,抽起一把水果刀,插入有成的身体里,大动脉被刺破,血浆兴奋地染红了雪白的大理石地板。有成艰难地开口,“佩-佩,是大哥-对不-起你。你离开吧,带着-那笔钱,去寻找-新的-生活…如果可以,请你替我照顾那个孩子,他是,最-无辜的…”
      所有的景象都迅速的扭曲,整个空间都成了血红色。怪物再次出现,面目更加狰狞,哑着嗓子问我,“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你是谁?我又是谁吗?佩-佩!”
      “破!”怪物脸上狰狞的血肉向四周炸来,尖着嗓音,“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他们死前告诉你的!”
      “不,我不听!我不听!”我捂着耳朵,闭上了眼。而那怪物还在继续,“你忘了吗?有成死后,你拿着那把刀割断自己的脉搏,然后回到卧室,拿起一本不知名的小说看,想要催自己快点睡着…”怪物彻底爆炸了,它的声音消失了,我微微睁开双眼,手里的书浸透了我的鲜血,房子里弥漫着浓烟,对,我看小说前放了把火。呵呵,一切恶梦都将被烧净。
      而我就是佩佩,小男孩的老师,钱局长的女儿。妈妈啊,对不起,佩佩不能去天堂陪您了。佩佩舍不得爸爸一个人在地狱里受苦。有成哥哥,佩佩不能帮你照顾你的孩子了…
      亲爱的朋友,您以为故事到了这里就结束了?有成的老婆怎么样了呢?那笔巨款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佩佩会知道小男孩的梦呢?
      那场大火至到第二天才被扑灭,警察发现房内有两具成年男子的尸首。房子原来的女主人不知所踪…故事永远不会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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