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袖添香》宋五

4、（四）青青河边草，自由小小鸟

　　“公子……都这么晚了，我们回去吧……”如月白净的小脸皱成一团，拉着我袖子的一角，唯唯诺诺小媳妇一般的说。

　　我“刷”的抖开了三哥哥昨日从别处搜刮来的十二骨玉白折扇，挡了挡头顶上方烧的快活的太阳，眯着眼无奈的说：“如月，这才是正午，从我们离家出走至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

　　“可是公子……”如月忧郁的看着我，可怜兮兮的说：“我们都在街上逛了这么久了，您还没打定主意去哪儿么？”

　　“笨丫头！”我用三哥华而不实的折扇敲了她一记，略略得意的说：“本公子既是不让人寻到，便是要掩在这人潮中，纵便瞧见了咱，待他欲想仔细看也寻不到边际了啊~~”

　　“可是公子……”如月皱着脸，方才被一旁的人撞得狠了，便愈是苦凄凄的说：“今日阳光烈得很，况且，挤在这人群中很容易丢、钱、袋……”

　　我和她同时停了下来，惊恐相视——

　　“你想的……不会和我想的一样吧……？”

　　丢钱袋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那袋子是前些日子二十八姨娘新缝的花样，绣着精密的双面湘绣，我欢喜的紧，丢了着实可惜。

　　何况现今我刚刚决定逃离苏府避上些时日，好好享受一下外头的乐趣，拖到苏容瑾再次遇上什么要紧的事离去，再意气风发的回复表达一下自己未能与表哥碰面的遗憾惋惜。

　　我摸着空荡荡的腰间，心中一片凄楚，出师不利着实让人郁结……

　　“公子……我们还是……”如月小心翼翼的轻声道：“老爷夫人瞧不见了您定是会担心的……平时便罢了，今天是表少爷回来的日子啊……”

　　“嗨……怕什么，走的时候不是留了封信，况且我点明了要去紫阳城的店铺找四哥，爹爹不会太担心的……”自动忽略关于苏容瑾的那句话，我漫不在意道：“只是瞧这天色不早了，应尽快找辆马车才是……呐，我瞧这扇子倒是值些银子，咱们快去当了它吧~”

　　“……公子……这是三公子最喜欢的扇子了，您若是真当了它，三公子会找您拼命的……”如月依旧忧郁，大眼睛里闪着泪花花，像是我上辈子在电视上见过的山区中渴望上学的孩子一样。

　　“此言差矣，三哥哥喜欢的东西除了我……呃……我是说，他这世上最喜欢的是我，其余的兴趣持续不过十日。呐，咱们就在外面呆上十日，他兴趣过了，自然也不会怪我啦~”

　　“公子……”

　　“我意已决……”

　　“公子……”

　　“莫要多言……”

　　……

　　“苏公子，您看，这临安城的生意已了，您接下来有甚安排，唐某可否有幸，请公子到鄙人府邸中一叙？”

　　留仙居的雅阁中，天衣坊的唐掌柜小心翼翼的陪着笑，殷勤的为对面白衣男子斟酒。那男子也不推辞，转过瞧向楼外的视线，凤眼微挑，浅笑道：“不用麻烦了，唐掌柜的好意在下心领，可惜紫阳城还有事等着做，着实抽不开时间。”

　　“无甚大碍，无甚大碍……苏公子不必心存顾忌，是唐某唐突了，只是在下前几日耳闻公子要回苏府住上些时日，怎么……？”

　　“即兴起意罢了……”玉白修长的手转着剔透的琉璃杯，微带笑意的眼眸继续若有所思的看着楼外热闹的人群，“本是去苏府取件重要的物什罢了，但方才知晓那物什去了紫阳，我自是要随着离开的。”

　　“哦？”唐掌柜听得一头雾水，满面疑惑，却不好多问，只得继续陪笑道：“是何奇珍异宝？叫公子如此牵挂？唐某不才，紫阳城还是有些朋友的，在下可为公子分忧？”

　　“无妨，”男子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轻道：“我总会找到她的，她跑不掉。”

　　唐掌柜看着男子脸上的笑意，却只觉脊背发寒，心道是自己可谓有先见之明，瞧见这公子的第一眼便看出这是个惹不起的主，若真是个傻的，冒犯了他定是没得好处还要吃上些苦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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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爹，吾娘，吾兄长：
　　几日来吾因心中烦忧而精神不济，究其根源，乃四哥哥数日未至音信，古人云：‘一日不见，隔三秋也。’况兄长乃吾之手足，数秋未见，吾心甚忧，故往紫阳探之。加之吾今日偶见黄历，上言曰“诸事皆宜”，此乃天兆。由是望父兄勿念。
　　添添亲笔”

　　“天香阁”内，三个貌美的丫鬟盯着桌案上的便笺，相顾无言，心中一片凄凉。

　　“如春姐姐，小姐此时离家，表少爷若是知晓，定是会很生气的……”

　　“唉……”如春幽幽的叹了口气，有些头疼的说：“表少爷定是会知晓，而小姐此番离家，只带
　　了最听话的如月，显然是又想玩什么微服私访的冒险游戏……”

　　“……”如秋默了一下，又忧郁的轻道：“表少爷若是知晓了，我们会很惨的……”

　　“我想……”一直没有说话的如花轻声说：“表少爷若是知晓，小姐会更惨的……”

　　三个劳心伤神为自家小姐操碎了心的美丽丫鬟相视一笑，快乐的说：“可怜的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