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十四）南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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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终还是乖乖地和爹爹姨娘们告别，跟着苏容瑾上了去南陵的马车。
西玦南陵虽说是两个国家，但是总归是在车马木轮的时代，交通不甚便利，各国的国土面积其实也不是很大，而西玦处在南陵的北边，临安距离南陵相对北月而言，还是近一些。
怎么说也算是出国旅行，虽然是我借着苏容瑾做生意的名义，所以在众姨娘们精心的准备之下，我带的衣服首饰还有乱七八糟的东西足足装了三口大箱子，四个丫鬟也都被派来跟着我。我想，一般人家嫁女儿的嫁妆阵仗也就是这样了。
此次去南陵的生意说起来还是和近日西玦南陵的联姻有些关系，之前街头巷尾流传那西玦十六公主的嫁衣是纯粹的玉蚕丝纺的料子，绣花的丝线也是玉蚕丝染的色，绣娘各个是精挑细选的巧手，而那凤冠霞帔也是嵌了据说是要多珍贵有多珍贵的珍珠玛瑙，真真是这公主出一回嫁，简直要把整个西玦最值钱的宝贝都做了嫁妆。
但怎么说公主出嫁别国是大事，不容怠慢，所以随行的人除了宫里的侍卫丫鬟嬷嬷仆从，还有西玦的匠人皇商，以免到时嫁妆出了什么岔子，也能及时的补救。
于是这颇受皇帝恩宠的商家中，便有唐家的天衣坊，还有我三哥哥开的苏记玉斋。
说起我三哥哥苏玉，他约莫是苏家最最适合做生意的人，什么店铺经了他的手便都作一番欣欣向荣的景象，而他固然也不可避免的有着商人的陋习——贪财小气。
名如其人，当我在坐马车过了两天的时候，便发现了新加入的三哥哥，他还是那副满身金玉的奢侈模样，指上带的扳指细腻温润有光泽，手里拿的折扇比我当初当掉的那一把还要高档，腰间装饰的环佩叮当作响，脚下锦靴上隐约的暗纹透着低调的奢华。
唉……我叹息着摇摇头，对有这样一个有钱而喜爱炫富的哥哥实在没什么办法，便勉为其难的接下了他据说是几番周折才买下的珍贵玉簪，摆摆手不想多言，钻进马车里想离这个凡夫俗子远些。
我们自然没有资格和尊贵的公主同行，据说那十六公主的婚期是在九月，现在才七月，而公主怎么也是要提前一个多月动身，而我们这些商人工匠，则是先行一步为公主的婚礼做打点。于是我又忍不住赞叹，多么奢华排场大的婚礼呵！
可说来奇怪，此行虽然有天衣坊的人，但我根本没看到唐子弦的影子，而最开始我也没怎么在意，一心都沉浸在出国旅游的兴奋中，越向南越是一番绿意盎然的夏日景象，我看什么都新奇，便也没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而后来待我坐了一个多星期的马车后，路上的风景都一个模样，看的我都快要看吐了，我开始郁郁寡欢，沉默不语，脸也快要坐马车坐绿了，连苏容瑾从我的嘴里抢我喜欢的桂花糕，我也大度的摆摆手，任由他去了。
苏容瑾见我这个形容消瘦模样约莫是有些不知名的惋惜，略略思忖，便吩咐四个丫鬟春花秋月给我四处搜集些话本子，或者是四处打听些八卦，给我聊以慰藉，分散些精力。
不管我是如何不待见苏容瑾，他约莫也是最了解我的人，有了八卦可以挖，我的确每天过得有趣多了。
而我打听到的第一则惊天大消息，便是天衣坊的玉蚕又一次一夜之间死绝了，十三公主与唐子弦和离，皇上因着是十三公主主动提出来，便也没降唐子弦的罪，而自那之后，唐子弦便不知所踪。
如秋打听八卦的能力是我从小培养的，由是她说八卦的能力比上酒楼里说书的先生也不差几分，而她绘声绘色眉飞色舞的给我讲这大八卦的时候，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小姐，他们说啊，那唐少主是跟着一个女子私奔啦！”如秋凑近我耳边小声道，而声音还因为兴奋而有些颤抖：“是天衣坊的小翠偷偷告诉我的，八九不离十啦！还听说唐公子趁夜带着那女子离开的临安，也不知去了哪里，唐老爷发了顿脾气，却也由着他去啦！”
“女子……”我心里一跳，蓦地想起了面容苍白忧郁的暮柳，我自那次山寨上面见了她，再也没见过面，莫不是，那女子便是暮柳吗？
“是呀！小翠说他们走的时候，那女子还是昏迷着的呐！听说是害了厉害的病，来的时候便是晕着的，晕了有快半个月！”如秋叹息着说，面上有些旁观者的怜惜。
“不是说那十三公主怀了孩子？怎地如此轻易便和离了？”我不知怎的脑海里出现了这样的想法，便脱口而出道。
“没有的事呀！”如秋惊奇道，又蹙眉想了一会，复又道：“十三公主和唐公子成亲有快三年了，还是一无所出，可是公主身子尊贵，驸马也没权利纳妾……可是啊小姐，我听说呀，那十三公主和唐公子还没有夫妻之实呐！”
“呵！此话当真！？”我再一次被惊到了，这八卦可是越挖越深呀！“如秋你真真有本事，小姐没白器重你！”
“可不是！”如秋有些得意，却又低下声来做神秘状道：“唐府里的小红说的，那十三公主面上虽是一派幸福模样，可二人晚上还是分房睡呐！就说那洞房的时候唐公子也是睡的榻！”
“……说起来，十三公主也是挺可怜的……”我顿了一会，慢慢说道，脑子里似乎有什么片段飘过，但是我抓不住，最后也好像只是个幻觉，说这样的话却也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嫁了一个男子，而那人心里却另有欢喜之人。”
“……小姐这话说的也对，”如秋想了一会后笑道：“但是十三公主刁蛮任性善妒也是出了名的，嫁了唐家之后出门还击锣清街，百姓须得俯首跪拜，架子大得很，所以这事儿呀，街头巷角秘密传的却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段子，让那待字闺中的小姐们又好一阵悸动。”
我没见过十三公主，可心里却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情绪，又想起了那面容苍白的暮柳，更是分不清这事情里该算是谁的错，便开口道：“约莫是谁过的都不像别人嘴里说的那样，而其实有些人也并不甚在意别人嘴里说些什么，自己实实在在的过好了，便好了。”
“……小姐你又说这样故作高深的话了。”如秋默了一下，继而道，说的我有些尴尬，刚刚心里生出的不知名滋味也消散了。
“小姐我这是思广而言深！”
“总归表少爷和小姐从小长大，知根知底，小姐也莫要生出那些没用的感叹了。”
“……你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行了小姐，您先歇着，外头烧好了饭我叫您。”
如秋抿嘴偷笑着掀了帘子出了马车，而我靠在软垫上看着车壁锦缎的纹理，心里不知为何不断浮现暮柳的脸，还有走之前李绾绾对我说的话：
“女子这一生，不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若是唐子弦真的带着暮柳远走高飞，其实我心里还是挺为他们高兴的，但是我心里还有这那一种古怪的感觉，说不上来，也散不去。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二十四）南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