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Love or leav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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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排档对面有一个小摊在卖糖炒栗子。
权志龙闷了一口烧酒，听老板炒栗子那哗啦哗啦声忍不住了。
天色刚黑的时候姜大成打电话约他出来吃饭。
好像很紧急的样子，害的本来准备洗洗澡爬到床上看看电视就睡觉的权志龙又整好行头出门。
但是不守时的姜大成迟了快一刻钟。权志龙已经在约好的夜排档喝了小半瓶烧酒了。
没忍住对炒栗子的渴望，权志龙咕哝一句“姜大成这死不守时的”站起身，朝对面的摊位走去。
那时崔胜铉刚下了出租车正往夜排档的方向奔，他在浓郁的夜色里逐渐显现出身影来。
奔到剩了半瓶烧酒的桌子那，想着人去哪里了，不会走了吧。
一扭头瞅见买好了炒栗子的权志龙正迫不及待的把东西往嘴里塞。
那瘦瘦的小身板仍和那会子一样，要是风太大都能吹到的模样。
崔胜铉本来有点低沉的情绪在看到权志龙的时候烟消云散了。
于是就朝着那边高声喊：“喂，权志龙。”
啪的一声，装栗子的纸袋子掉在地上。
权志龙心一紧，“靠，老子才吃了一个啊。”赶忙蹲下身去捡。
栗子这种没棱没角的东西，一散开了滚得到处都是。
权志龙心疼，这刚出锅的热乎乎的他不想就这么给糟蹋了。
他就在那车来人往的马路中央捡了起来。
“喂，当心！！”
一辆银色的轿车伴随震耳欲聋的音乐奔驰过来，崔胜铉一个大跨步上前，一把将权志龙拽起。
“你在干嘛啊你，车来了不知道么？？？”
权志龙被拽起来的时候重心不稳，一个踉跄撞进崔胜铉的怀里。
额头撞到骨头，膈的疼。
权志龙撇撇嘴，心想崔胜铉吃减肥药呢，三个月就瘦成这样了。
他不耐烦的甩开崔胜铉的手，数了数袋子里还剩的栗子数，“亏死我了。”
“我让大成约你出来的。”
“我怕要是我直接那么打电话给你，你不会来。”
权志龙拍拍牛仔裤上的灰尘，问夜排档的老板又拿了一瓶烧酒。
谁不知道啊。他在心里嘀咕。没有说出来。
崔胜铉这人要是笨起来，比他养的家虎还叫人无语。
姜大成这两天在济州岛出差呢，往哪约出来吃饭。
“咱不是说好老死不相往来么，你看你这样不合规矩可不好啊。”
权志龙随意的抓了一把花生，然后一个一个的把花生皮给捻掉。
其实也没什么立场说崔胜铉，自己不还是明知道是他，也装成真的是姜大成来赴约了么。
人果然还是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没有太多抵抗力。
“姐姐今天结婚，我就出来了。我想见你。”
崔胜铉看着权志龙把花生皮捻的粉碎，小碎末子被风吹起，粘在崔胜铉尼子大衣上。
权志龙抬头白了对方一眼，然后拿了个栗子递给他，“剩的没几个了。”
要是没有他们两那破事，兴许自己现在也能光明正大的和崔胜铉一起出席他姐姐的婚礼。
光明正大的，以好朋友好兄弟的身份。
“然后呢，”权志龙拨开栗子壳，看着对面动也不动的男子，“出来了就喝一杯吧，你傻坐着是怎样。”
崔胜铉把烧酒推到一边，夜排档昏黄的电灯下，男子本来俊朗坚毅的五官变得柔和。
“权志龙，我这次出来，不打算回去了。”
吞下去的花生带着没有弄干净的花生皮碎末，呛的权志龙狂咳嗽。
粉末的东西卡在嗓子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他急忙倒了一杯酒，慌慌张张就往嘴里灌，辛辣的滋味一下子蔓延上来。
这下好了，眼泪都呛出来了。
“别傻了，”呛出来的眼泪滴在小餐桌上，权志龙迅速的用手抹去，抹的干净，“别傻了崔胜铉。”
三个月前闹成那个样子，如今还有什么余地去做别的选择。
把局面搅成现在这个境况的又不是别人，是他们自己。
本来世代友好的两家，到了权志龙和崔胜铉这里，全乱套了。
要是没有相爱就好了。
要是他们和正常人一样，他们不是喜欢男人，他们没有相爱，他们只是好朋友好兄弟就好了。
真相没有被戳破也就好了。
他们身处的都不是多么开明的家庭。况且两家原先相交甚好，怎料得到长辈眼里优秀的孩子会出这样的事。
他们小心翼翼的瞒了那么多年，没有办法理直气壮对待的情感已经把他们折磨的快要耗尽力气了。
生活又不是电视剧。
权志龙始终都记得事情败露后他跪在他妈面前想要得到理解和原谅的不停的说对不起说他真的很爱崔胜铉。
可是他妈只是红着眼告诉他，“你让我们以后怎么面对他们家的人？”
这些，他都没有和崔胜铉说。
“我很认真，我想了很久，很久很久。”崔胜铉说。
他看着不停的往嘴里塞东西的权志龙难过的要死。
要不是今天姐姐结婚宾客来的多，他也没机会出来见权志龙。
好不容易出来了，又何必再回去。
和家里吵也吵了三个月了，吵到喉咙发炎嗓子哑掉三天说不出话。他还是不想同所谓的世俗理论妥协。
他不是看不到家人眼里那份痛心，他不是不明白真要戳穿了说白了会带来什么影响。
可是他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选择。这三个月自己怎么过的，他不会告诉权志龙。
崔胜铉知道，权志龙承受的不必自己少。
“崔胜铉你真的什么都不吃么，不吃我们就回去吧。”
权志龙看看表，快十点了。
再晚点回去免不得了又是一阵盘问。
他叫了老板结账，把找的钱放进皮夹子里，然后起身要走。
崔胜铉就拉住他的手，用力的拉住。“权志龙。”
“我们，别再惹麻烦了吧，”权志龙朝他咧嘴一笑，“我们这样的存在，已经是件很麻烦的事了。”
如果仗着年轻也许还能任性。
可是成人世界有什么规则，他们再明白不过了。
崔胜铉放手了，只轻声说，“我送你回去。”
晚秋的夜风开始有刺骨的凉意。
崔胜铉沉默的走在前面，路灯把他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权志龙无言的跟在身后，躲在他投下来的那片阴影里。
三个月后的再次相见，比想象中平静了太多。
长期滋长在身体的苦闷和疼痛在三个月的短暂时间里得到彻底的爆发。
爆发后剩下的，就是理智。
生硬的理智将他们之间隔出了恒久的距离。
以前两家连着住，熟悉的像是一个大家子一样。
如今因为他们，权志龙家已经搬离了曾经一直生活的地方。搬离了有崔胜铉的地方。
搬出了他们全部的回忆。
还想怎么样，还能怎么样？
离权志龙住的地方越近，崔胜铉的步调就变得越慢。
终于在巷口停了下来。
“就到这里吧，”权志龙跟上来拍了拍崔胜铉衣服上那些碎末子，“再往上走会被家里人看到。”
崔胜铉把权志龙的手攥在自己手里，攥的紧紧的。
紧到能听见骨节错开时的咔嚓声。
“权志龙我真的不打算回去了，我们一起走吧。”
他低头慢慢靠近，缓缓咬住权志龙微微颤抖双唇。一点点吞噬对方口中不多的氧气。
他做不到妥协和退让，他无法接受没有权志龙的生活。
他也不想权志龙去过那样的日子。
从此以后不会再有真正的快乐的日子。
唇舌交合，没有人想分开。
混合着眼泪的咸味，纠缠变得令人窒息。
崔胜铉放开他，去擦对方脸上汹涌的泪水，他说，“权志龙，我们就自私这一回可以么，就为我们自己自私这一次。”
进家门前，权志龙努力的克制内心翻涌的情绪。
努力的克制了那些原本以为已经哭干了的眼泪。
像出门时那样若无其事的，却迈着似灌了铅的沉重脚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反锁。
口袋里的手机突兀的震动着，权志龙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使劲揉了揉眼睛才看清上面的内容。
[明早九点，我在机场等你。]
他把掏手机时掉落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无声的垂下头，哭到气绝。
那是一张从首尔飞到墨尔本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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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胜铉在机场一宿没睡。越接近时间越烦躁不安。
他本想昨晚就留住权志龙。
可是这样的选择他强求不得，那是权志龙的选择。
无论是走或留，都得由权志龙自己做决定。
九点半的飞机。
七点的时候，他绕着整个机场走了一圈，抽了四五根烟。
八点他回到大厅，在候机区挨个的寻找，人很多，他怕自己一个晃神没有看见。
八点半他把手机拿出来放进去，关机再启动。
九点他听到广播在播报各个航班的登机口。
九点二十他坐在飞机里，空姐有礼貌的在提醒旅客请将手机关闭。
九点二十五他关了手机戴上眼罩，他想权志龙不会来了。
“崔胜铉。”
飞机起飞时的不适感让崔胜铉觉得自己出现幻听了。
他听到权志龙在叫他。
他换了个姿势，他想，时间很长，他要好好睡一觉。
他还想，那是权志龙的选择，他明白。
“崔胜铉。”
幻听再次出现。
那时飞机已经快飞离首尔了。
崔胜铉愣愣的摘下眼罩，看见原来空着的座位上多出一个人。
权志龙又哭又笑的盯着他，“崔胜铉，我们就自私这一次对吧，就这一次。”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Love or leav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