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紫奈

1、第 1 章

　　夕阳下的沙滩暖洋洋的。从远处卷来浪花，一会儿像一朵袅娜的花，在击打海岸的一瞬间盛开。一会儿又像被风吹散的云，在天空变成了一片一片，化作雪花翩翩飞扬。晚霞将大海和沙滩都映成了红色，旖旎得像韶龄女子两额的红霞。
　　海风轻轻地吹着，懒懒地吹眯了渔人们的脸——
　　夕阳暖洋洋的，暖暖的还有男孩女孩的笑声。笑声如沙漠中涌出的清泉，让人感觉无限甘甜。这是两个孩子，女孩的眼睛很大，像大海般水粼粼的，是大海的女儿啊！但她的皮肤却是海边少见的白，没有一丝杂色的白，如精美的瓷器般让人爱不释手。
　　在这还不知愁苦的年龄，他们开心地在这美丽的夕阳下追逐着，打闹着。将大人平时教的规矩都丢在了一边。甜甜的笑声透过微微的海风响彻天地。他们脸上的笑容如阳光般刺眼，闪着金色的光。
　　或许是天上的神仙都嫉妒他们的幸福了。意外在这美丽的傍晚发生了。
　　男孩手中的蓝色贝壳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悄地划过女孩光洁的右额，在那里留下一条又长又粗的血线，红色的血顿时如那海浪涌了出来。
　　女孩楞楞地，好久才反映过来。用手捂着那一片红色嚎啕大哭起来。鲜血顺着她白嫩的小手流下来。滴在了沙滩上，又迅速地被海水带走，消失在海里。
　　男孩慌乱地说着：“啊紫，对不起！”，努力地用手擦拭着，好象要将那恐怖的红色都擦消失掉。然而红色越来越多——
　　将女孩送回家时，男孩的手上已经一片血红。

　　女孩的父母哭着将草药捣碎，敷在女儿的脸上。
　　“毁了，毁了——”啊紫的父亲又气又忿。前镇的陈员外本很喜欢这个好看的小女孩，说等她大一些就让她去员外府当童养媳，可如今——一切都毁了。
　　“啊紫，告诉我们是不是啊仁伤了你，我去要他负责！”啊紫的父亲满脸愤怒。
　　这时的啊紫还不明白什么是负责，她只知道要是让父亲知道是啊仁哥伤了她，她的啊仁哥灰被责骂。可能还会被啊仁哥他那个严厉的父亲家法处置。想到啊仁家院子里的那条藤鞭，啊紫一阵心疼。她舍不得她的啊仁哥啊。
　　啊紫紧紧地拽着父亲的衣袖狠狠地摇着头说：“不是，不是，不关啊仁哥的事。我自己不小心啊，不小心划到自己的。”
　　啊紫的父亲微摇着头，两眼看着床上的啊紫喃喃：“你怎么办啊？啊紫，怎么办啊？”母亲用力地将啊紫拥在怀里，眼泪哗哗地流下来，甚至有些滴进了她的伤口，啊紫感到一阵刺痛，“很严重吗？”啊紫不明白。

　　海上的月光是特别妩媚，柔柔地给海水铺上了一层美丽的银色。水里的月亮随着粼粼的海水轻轻荡漾。
　　“啊紫，你痛吗？”啊仁举起手，摸过女孩脸上的那条疤。长长的疤在月色的映照下，显得有些狰狞。
　　“不痛！”女孩是此的善良，她不愿男孩难过啊。“可，母亲说我毁了，我变丑了，大家会都不要我的。”女孩有些难过，泪水夺眶而出。
　　“不会，不会。”男孩着急了，连忙用衣袖给女孩擦起眼泪。“你对我这么好，明明是我伤了你，为了我却不说——你是世上最美丽的，我会一直照顾你！”
　　女孩抬起头，看着男孩，停止了哭泣，月光照进她的眼里，将她的眼照着如琉璃般迷人。
　　男孩轻轻将从后面将女孩抱住，然后指着天上的那轮明月说：“啊紫，只要月亮还在，我就会一直照顾啊紫，等我长大了，我谁都不要，我会娶啊紫回家，对她很好很好——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一股暖流，悄悄地从啊紫的心里流过，啊紫抬头看着美丽的月亮幸福地笑了。“美丽的嫦娥姐姐你听到了吗？请祝福我们吧！”啊紫心里想。

　　时间悄悄地过去了，只是一眨眼，村头的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竟已经有十个年头过去了。
　　啊紫抬头看着飞扬的桃花花瓣，眼泪沿着眼角流了下来。
　　“毁了——毁了——”那时父亲的喃呢声回响在耳边。
　　原来那蓝色贝壳的轻轻一划，一切都真的改变了。
　　先是失去了陈员外童养媳的身份，她不在娇贵。没有选择的，她必须和许多渔家的孩子一样，每天去海边划着她家的小木船迎着海风出海打鱼。那瑟瑟的海风终于将她白皙的皮肤变成了褐色。
　　然后是村里人看她的眼光，不在有小时候的疼惜。买她鱼时，很多人会不耐烦，催着她快，快。快。走时甚至有人喃喃；“丑八怪，手脚真不利索。”
　　真的都变了啊！
　　啊紫伸起右手，那一条疤深深长在她脸上。时间已过了很久，它却不曾淡去一分一毫，这么执着，这么可恶！对可恶。
　　啊紫一阵苦笑，月亮怎么还不出来呢？

　　陈员外家很热闹，今天是陈二小姐出阁的日子。
　　到处都是喜洋洋的红色：门上贴满了红色的喜字，红色的灯笼高高地挂满了员外府，还有新娘的一身红色。新郎笑着从他的媒婆手里牵过新娘，缓缓地转身。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
　　“慢着！”门外传来啊紫的声音。
　　新郎转过头，竟是啊仁。经过这几年生活的洗礼，啊紫不复当年的可人。褐色的皮肤，被海风吹得异常干燥。一身布衣，甚至有有阵阵鱼臭传来。
　　“啊仁，你说要照顾我的。怎么可以娶别人！”
　　新郎竟是啊仁！他想开口的，却被身边的人抢了先。“丑女人，他要娶我的女儿的，你别捣乱！”陈员外显然很生气。

　　“你们听着，我脸上的疤是啊仁弄的，他要负责。”啊紫着急的说。
　　“不要脸，恶毒的女人，自己弄的还赖别人。”
　　“没有人要，就来这乱来。又丑又坏。”周围都是这样的声音。
　　新郎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了；“啊紫，明明不是我。”
　　听新郎这样说，周围的人骂得更勤了。责骂声淹没了啊紫的啜泣声。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啊紫终于哭了。很大声地哭着，许多眼泪顺着那疤流了下来，很吓人！

　　“你不能这么对我！”人群一阵恍惚，只见啊紫飞着冲向新郎，布衣下的手里竟有一把刀。
　　“小心！”人群里终于有人反映过来。
　　只听嗖的一声，啊紫的刀在碰到啊仁的一刹那插进了自己的腹部！鲜血从啊紫的的布衣里渗出，像一多开得艳丽的桃花。
　　新郎飞奔过去，将啊紫抱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啊紫很小心地将自己的嘴靠近啊仁的怀里。很小声地问：“十年前，你是故意的吧？”
　　“对不起！”这个到了伤心处的男子流下了眼泪。“是故意的，不是意外！”
　　“为什么——？”啊紫的气息已经很微弱。
　　“我那时——”啊仁低着头，好象在努力思考当年的感觉。“是为了让你留在我身边。不却做陈员外家童养媳。我想和你在一块！”
　　啊紫微微一笑；“那现在呢？”
　　啊仁抬起头，远远地看着那徐徐升起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我后悔了！”
　　“哈！哈！在毁了我以后又后悔了！”啊紫笑得很大声，可能牵动了伤口，忽地狂吐一口血，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美丽的月亮终于升到了空中，月光轻轻地撒在啊仁的脸上。这月亮是永恒美丽的，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永恒的，就像啊仁对啊紫的感情。
　　简单地处理了尸体，啊仁和二小姐在一阵“冲喜”声中继续着婚礼。
　　啊仁在入洞房前回首又看了一下月亮，那么美，那么迷人。
　　月亮啊，你明白我吗？啊仁心想：“在蓝色贝壳划过她脸是我是真心要留她在身边的。在对着你发誓时，我也是真心要守着她的。可十年看着那张脸，那张我故意沼创造的脸，如此恐怖！我总觉的她已经不是她了。”
　　是什么，伤了啊紫？又杀了她？
　　月亮还是那样的月亮。

作者有话说

　　多多支持，多多打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