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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倾城舞(下) ...

  •   无论台下如何喧闹,那舞台之上,方寸之间,自成一方天地,不染凡俗。
      雪白的足,与暗色的绸缎相互辉映,那姑娘像是一不小心落入人间的仙女,眉眼干净,身段灵动。
      只见她踮起脚尖,如同没有一丝重量的羽毛,只有圆润的足尖些微触碰绸缎,身姿舒展,步履轻快,粉纱层层叠叠的舒展开来,说不出的飘逸柔美,像是天鹅一般盈盈起舞。
      “芭蕾……”梵音的神情有点恍惚,轻喃出声。
      “主子?”
      他回过神来,抿了抿嘴角,“没什么。她的轻功竟如此之高了。”
      雪鸢面无表情道:“师从逍遥老怪,自然不差。”
      他的视线微微偏移,淡淡扫了雪鸢一眼,“差不多了。从明天起,暗墓楼就公开吧。”
      雪鸢一愣,“什么?”
      他重复道,“你今日这么一亮相,必定有很多人查你的来历,借机透露点消息,我们暗墓楼,就此公开吧。”
      “是。”
      “然后……”梵音的眸底带了些不易觉察的温柔,“你去接近她,成为她的朋友。”
      “……是。”
      “雪鸢。”他凝视着她,慢慢说道,“成为我的眼睛,帮我看着她,保护她,好么?”
      好么?
      当然不好。梵音,你何其残忍?
      她低眸,声音沉静,“好。”

      咚——咚咚咚咚——
      鼓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已经不复之前的沉稳激昂,而是断断续续的,带着点轻柔。
      凌玖在绸缎上漂亮的打了个旋儿,双足轻轻卷起绸缎尾端,以自己为轴心将它卷起,施展身形飞到半空,再将绸缎刷的放下。
      人们目瞪口呆。
      只见原本只是绣着银色暗纹的暗色绸缎上,竟显出斗大的三个字来,莹莹散发着幽光,正是“霓裳楼”。
      此刻也有人细心的注意到她身上穿的已经不是那飘逸的粉色纱裙了,而是一袭样式古怪的月色袍子。
      月色的绸缎料子妥帖的包裹住她玲珑的身形,胸口有两粒深蓝色的盘扣,下摆堪堪盖住膝盖,全身没有其他纹饰,只在胯骨处绣有一朵淡紫色的玉簪花,淡雅清新,盈盈蜿蜒向腰间。
      这袍子虽然闻所未闻,乍一眼看着古怪,却着实美丽之极,样式别致,布料光滑柔软,衬得女子身段窈窕秀丽,一下子博得了在场女眷的注意力。
      “这又是什么古怪的衣服……”雪鸢试探的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梵音是知道的。
      从主子着手找莫凌玖这个人,到找到她,他对那女人似乎有异样的执着。
      那女人总能做出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出来,而主子每次都没有感到惊奇,似乎觉得本就是如此。
      就好像他们两人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旁人根本无法插足。

      “是旗袍。”梵音唇角含笑,像是想要分享某种隐秘的喜悦。
      旗袍?雪鸢从未听说过这物事,只得不做声。

      此时凌玖已经将写着霓裳楼的暗色绸缎悬挂在灯柱上,再次飞到秋千上站定。
      她一手扶着绳索,看着台下的人们,不紧不慢说道,“小女子现在所穿的衣裳,唤名‘旗袍’,由上等丝绸精心裁制而成,现下只有霓裳楼做得。”
      说罢,她展颜一笑,“歌舞成双,更何况今日来的是江南青城,这比赛是江南花色大赛,入乡随俗,凌玖别无他艺,这能以一首《江南恋》,聊表对江南古镇的喜爱之情了。”

      “折指轻挑,半面空对窗,一弹一拨,琴弦唱思量。

      怕风轻云暗淡,又怕情深缘浅,才盼流水送思念。

      夜半清醒,门将人轻掩,亭池留步,一身墨香染。

      潇潇流水送华年,渔舟又唱缱绻,走过江南,旧事景色依然。

      雨弹琵琶,琵琶不曾语,风唱流年,却只剩回忆。

      古道恋旧人,旧人不知去,谁人做伴,只唱旧连理。

      点盏荷花,送情人远行,油纸伞下,执子手相依。”

      这一首柔婉动听的曲子打动了不少文人墨客的心,无论是否生于江南,但每个人似乎都有些或轻或重的江南情结。
      而其中五味交杂的,以沈初黎和梵音为甚,因为听着这首歌,他们都不自觉的……带入了。

      一曲毕了,他们有些恍惚。
      佳人犹在眼前,江南湿润的土地就在脚下,良辰美景,谁为良人呢。

      台下各人各有所思,凌玖可不管这些,她一打响指,舞台再次暗了下来,只有几盏孔明灯,火光闪烁。
      当众人再次看清舞台上清静的时候,凌玖已不在秋千之上了,只见她又换了一套红色连衫裙款款从后台出来,那衣裙剪裁异常简单,却有一种独特的流线美。
      伴随着鼓声,在她身后竟还跟着六个女子。
      这些人衣饰华丽唯美,走出来步子干脆利落,每个人却又各有风格。
      或着正统裙衫,高贵典雅,或性感艳丽,惑人心神,又或清新靓丽,十分可爱。
      每个人都走到台前,摆了一个造型后离开。
      一开始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节目,过了一会儿几乎每个人都对上来的人的衣饰品头论足一番,倒也不管她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初黎总算明白她为什么说目的不是什么六花,前三之类的了。
      目标只有一个——宣传霓裳楼的丝绸。
      无论台下的人有何反应,凌玖仍然八风不动,按部就班的完成早已定下的计划。
      她知道,这或许会有一点冒险,但是她更愿意赌一把。
      何况,这赌注,还不是她自己下的,是以她就更加不忌惮什么了。

      六个姑娘依次退场,凌玖飞身将挂在灯柱上的暗色绸缎取下,刷的扔过去牢牢挂在秋千上,只见上面又多了几个字。
      ——霓裳楼丝绸甲天下。
      吊着秋千的那盏巨大的孔明灯(热气球)缓缓上升,绸缎在风中迎风飘动,渐行渐远。

      凌玖站在舞台中央,鞠了一个躬,优雅的转身离场。

      所有人都交头接耳。
      有人早就脑子一热,就打算明早儿去霓裳楼订做一套体面点儿的衣裳。
      “那个叫什么旗袍的真的好美,本姑娘一定要一套!”
      “我看后来出来的那姑娘穿的那套金线绣裙大气的很,想来也是很配我这当家主母身份的。”
      “我还是觉得……”
      ……
      不过,自然也有头脑冷静的人。
      “这个莫凌玖和江南沈家是什么关系,我怎么觉着她不是来夺六花的,像是宣传沈家霓裳楼的啊。”
      “哼,说不定那个是沈家哪位少爷的想好,哈哈哈。”
      更有心生记恨的。
      “沈家居然要考个娘们来卖这些烂布匹了,也不怕贻笑大方。”
      ……

      正主在台下听见这许多议论,面沉如水
      他突然有些后悔,也许实在不该……将这人推到风浪尖头。

      不过,不管下面如何众说纷纭,大家最多讨论的,仍是六花归属。
      既然最后一个节目都结束了,投票总是要开始了吧。

      花娘这次倒是不拖沓,一步三摇的上了台,一站下也不废话,直入主题。
      “老规矩,贵宾席一票做三票用,每个到场的人都有一票的投票资格。现在还请大家十个十个上来,在台边沾取一点印泥,在自己支持的姑娘名字下面按上手印,统计结果期间,可去场外开设赌注处押赌。”
      大家都兴奋起来,不过也算明白规矩,一个个依次上去按了手印,有几个铜板的人立刻兴冲冲的去押赌注了。
      过了几炷香的时间,板上已经满是手印了,除了雪鸢和凌玖的明显较多以外,其余都是乱哄哄的,恐怕就是统计也要好一会儿。
      到了此刻,倒也没有人嚷嚷着犯困想回去了,一个个交头接耳聊得甚欢,场外的赌场更是热闹,尤其是赌那六花花首的,吵成一片,最热门的当然是雪鸢和凌玖,支持凌玖的男女都有,支持雪鸢的却是男子偏多。
      及至月上中天,结果总算出来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倾城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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