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合租指南》鱼蒙

14、工作狂也有春天

　　这一天，顾晶晶带着被工作狂张翰杰凌虐到被榨干的身体回到家，才走进门，黑漆漆的房间乍然亮起来，倒是吓了她一跳。

　　苏沐白站在房间的门口，“你最近怎么都这么晚回来？”

　　“加班啊。”顾晶晶颓然着走进去，突然嘴角闪过一丝玩味，“诶，你不会是每天晚上都等着我回来吧？”

　　“我看你是加班加得脑子短路了吧。”苏沐白摇了摇头，砰一声关上门，一分钟后，顾晶晶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晚上早点回家，否则会吵到我睡觉！”

　　“我勒个去。”顾晶晶暗骂一声，丢下包就开始在厨房挠门，那种古老的木质门挠上去声音分外惊悚分外可怕，她挠得差不多了，就听到苏沐白哗啦一声开了门，红着一双眼悲愤地看着她。

　　她“哎呀”一声跳起来冲到门里，装模作样的喊了两句“有老鼠有老鼠。”苏沐白冷眼看着她表演，默默地说了声“幼稚”，转身又关上门。

　　顾晶晶躲在门后无声的笑。

　　似乎每一天在极端累的情况下，调戏苏沐白都能让身心愉悦。

　　睡到半夜迷糊的时候，她听到的电话在响，她一看到张翰杰的名字便生理性恐惧。这个工作狂工作起来不分白天黑夜，有一天大半夜里还喊她回公司加班。可他对员工却是极好的，待遇上实在是没话说。

　　只要给够加班费，当牛做马无所谓，这是顾晶晶最经常的感叹。

　　有一天在公司加班到困到不行，她累得直接趴在键盘上睡觉，醒来时便发现她被腾到了沙发上，身上还盖着张翰杰的西装。

　　她终于相信保安大叔的话，张翰杰这样的人是不太可能谈恋爱的，他所有的时间都献给了事业。

　　“老大……你不会又是想让我回去加班吧……”顾晶晶快哭了，她躺下不到十分钟，这电话就来了。

　　“听起来我就是个剥削人的资本家。”张翰杰在电话那头低声的笑，“我打来电话只是想第一时间告诉你，这个项目的合同我们终于签下来了。”

　　“真的？！哦yes。”顾晶晶兴奋从床上腾起来，“真是太好了。”那个西班牙客户着实难产，他们跟了好久才把这个大单签下来，一个单子可以保他们大半年无忧。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明天放你一天假，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不来的话扣你工资。”张翰杰的声音软软的，温和的像羽毛滑过人的心房。

　　“如果没有大餐，我可不去哦。”顾晶晶趁火打劫。

　　“好，保证是大餐。”张翰杰笑道。

　　隔天果然是大餐，顾晶晶跟着张翰杰第一次迈进米其林餐厅的大门，吃的极其不自在。才吃了两口，张翰杰便喊服务生结账，带着顾晶晶换了个地方。

　　顾晶晶坐在北院外国语学院大门对面的火锅店里大快朵颐的时候，心里暗赞张翰杰的细心。他注意到她细微的不自在，并且有效地选择了个让她舒适的地方。

　　“张总，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里的火锅？”她很疑惑。

　　“是我自己喜欢。”张翰杰给她捞了些豆皮到碗里，“我忘记告诉你，我也是北外的学生。从前我的女朋友最喜欢的就是这里的豆皮。”

　　“女朋友？”顾晶晶戳了戳豆皮，“保安大叔说，你初恋都没交代出去啊……”

　　“那时候我是穷学生，女朋友家里很富有，她怕家里知道，所以一直都没让我公开。所以我爸都不知道，我曾经有过一个女朋友。”张翰杰似乎并不忌讳自己的过去，侃侃而谈，倒是让顾晶晶不自在。

　　Boss主动交代自己的过去，她听着像是踩到了boss的隐私。知道太多，会被灭口咩？还是转移话题吧。

　　“张总，为什么保安大叔要做保安啊？”

　　“爸爸一直在那栋大楼做保安，去年就该退休了的，可他怕闲在家里没事干，就一直做着。从去年起，他就一直跟我说，他们大楼有个小姑娘特别可爱，一定要让我见一面。后来见着了，果然如他所说，很可爱。”张翰杰说完这番话就一直看着顾晶晶，让顾晶晶坐立难安，一满口的辣椒入口差点呛的她眼泪落下来。

　　吃过饭，两人走到北原外国语学院里，一路上不少女生回头看张翰杰，又顺便打量顾晶晶。顾晶晶笑道：“张总，从前你在学校应该也是校草吧。回头率可真高。你看那一个个女生仇视我的目光。”

　　“是还不错啊。”张翰杰笑道，“北原的女生们一向都比较大胆，我总是收到陌生的女生给我的情书。有一天有个女生骑着个自行车把我撞伤了，我躺在床上一个月，她伺候了我一个月，后来我们好上了她才告诉我，她为了认识我，原本想把自己摔伤的，没想到一紧张忘了踩刹车，倒是把我撞到了医院。”

　　“嗯……原来这招的成功范例是你。”顾晶晶吐舌头，从前她在学生会听过这个故事，说是有个学姐用这招搞定了校草，后来她就告诉了杜小可，杜小可扛着辆自行车便要去撞苏沐白，结果苏沐白机灵，闪得快，杜小可把自己摔了个底朝天，回来便找她哭诉，苏沐白看她的神情跟看个二百五没两样。

　　当时她笑惨了，这招实在太瞎，肯定不可能。没想到今天她倒是遇到了传说中的真人。

　　这会想起来，杜小可那张皱着的苦情脸依然这么搞笑。

　　她把这事跟张翰杰一说，张翰杰哈哈大笑，“当时学校里总出现女生拿着车去撞自己心仪的男生，还几个男生找我哭诉，说是我带的头。”

　　“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啊。我毕业的那年，我的女朋友就嫁了人，这会连孩子都有了。”张翰杰笑道，“从前觉得痛彻心扉，时间长了，我也慢慢忘记了那种感觉。”

　　“哦，Bad Ending。”顾晶晶摊手，表示遗憾。

　　“未必是悲剧。倘若那时候我们勉强在一起，我做不到她想让我成为的那个人，或许我们的爱情就渐渐消磨在柴米油盐里，或许有一天，我们也会走入不停争吵的死胡同里。那不如早点分开，让彼此停留在那个最美好的时间里。”

　　“正如你所说，在那个时间点，或许我的能力驾驭不了那么强势的女人。”张翰杰不忘揶揄她那晚的话。

　　顾晶晶吐了吐舌头，张翰杰在这个校园里对她掏心掏肺，她反倒淡然了。似乎校园的安静总是能让那颗浮躁的心沉淀下来。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学校的小花园，花园里有个女生乍然看到张翰杰，脸上突然一红，扭头抱着书就跑，顾晶晶拍着手指着张翰杰的脸大笑，“我可头一回见到女生看到你就跑的。”

　　张翰杰摸了摸鼻子，“我也头一回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可怕。”

　　顾晶晶看着方才那女生站过的地方独自发笑，她唯一一次正面同苏沐白见面就是在那里，36D的那次。

　　后来，她便经常带着书来这装模作样的练口语，十回有八回能看到苏沐白躲在杂草遮盖的树荫底下睡觉，她的位置正好不远不近能看到苏沐白，阴翳下阳光洒落，偶尔能看到他睡着时嘴角弯起的笑。

　　她在这头字正腔圆地练着她的日语，又怕被苏沐白听到她口语的瑕疵，于是越发卖命。后来她练就了一口纯正的日语也拜苏沐白所赐。

　　可她总是在苏沐白醒来之前离开，苏沐白从未发现过她。

　　那是段充溢着浓郁青草香味的日子，斑驳的树影就像她的回忆一般，一半沐浴在阳光里，一半潜藏在心里。

　　“你笑什么？”张翰杰打断她的回忆。

　　“没，”顾晶晶笑，“只是想起从前我也干过一些傻事。”

　　的确很傻。有一次她在那念书，中途看到苏沐白身躯一动，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拿着书便冲到旁边的草丛里躲好，心里既盼着苏沐白看到她，又怕苏沐白看到她。后来苏沐白果然醒了，她才发现自己夹在书里的书签就落在地上，被苏沐白捡走了。

　　那张短命的书签啊，只怕早就消失在垃圾桶里了。

　　“顾晶晶。”张翰杰突然唤她。

　　“嗯？”

　　“顾晶晶？”他又换了个语气。

　　“怎么了？张总？”

　　“叫我翰杰。”张翰杰的眼睛灿若星辰，眸子里尽是化不开的笑意深情。他渐渐靠近顾晶晶，那张脸渐渐放大，顾晶晶甚至能感觉到张翰杰的呼吸。

　　在关键的时刻，她说了一句极为煞风景的话，“张总，你不会是想潜规则我吧？”

　　“是啊，我要潜你。”张翰杰嘴角笑意渐深，大手托着顾晶晶的后脑勺，唇几乎划过她的唇角。

　　“有人。”她突然听到树林里刷刷的声音，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同张翰杰的距离。

　　一回头，苏沐白脸色不明地站在一棵大树下，看着他们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