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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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昏暗的房间，摇椅缓缓发出令人牙酸的讨厌声响。
电话突然响起来，摇椅“吱”一声停下，脚步声渐渐走近，来人的身影模糊不清，微弱的亮光下只能看到一点轮廓，香烟的火星在黑暗中格外明显。
“喂？”
那人接起电话。
“先……先生，那个，目标逃走了。”
“恩？”从语气中似乎就能察觉到男人的不悦，“怎么办事的？不是说了抓住他妈再威胁他吗？”
“这……那女人看我拿枪指着她就突然凑了上来，我一个没收手，就……就……”
“废物！”男人厉声呵斥，“我说了多少次那人最在意的就是他妈，你居然一枪崩了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对……对不起……”
男人喘了口气，“算了，现在计较这些也没意义，那他妈的尸体呢？”
“……那个……趁乱……被抢走了……”
“……”男人怒极反笑，“是吗？那你也别做什么了，等死吧。”
狠狠挂上了电话。
男人带着怒意的粗喘在房间里回荡，过了半响，他转身走了回去，一把倒在摇椅上。
摇椅颤颤巍巍的呻吟了一声。
“可恶，你等着，我总能抓到你。”
另一边。
蒲遥面无表情的抓起一把土，慢慢洒在刚挖好的坑里。
母亲正乖乖的躺在里面，闭着眼睛，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她依旧是美丽的，静静的，好像陷入了安稳的睡眠。
但是他知道，这场觉会很久很久，下次与母亲相遇，会是在另一个世界。
灰质化的土带着水泥的颜色，一块一块的，他总是耐心把它碾碎了再撒下去，要不然……
他想着，要不然，母亲会疼的。
已经失去了原色的土慢慢把母亲的身体淹没，蒲遥顿了顿，终于还是颤抖着手，将一把泥土洒在母亲脸上。
有水滴滴在地上，蒲遥恍恍惚惚的想着难道是下雨了，又想起来现在已经不在星甬了。
外面的世界已经多年没下过雨，蒲遥摸了摸脸，果然是一脸的泪水。
但是为什么他并没有感觉到难过呢？
心里已经麻木了，所以感觉不到吧？
将母亲埋起来，蒲遥拍了拍土，想着要不要在上面立块墓碑。
还是不要吧。
要是被人看到，也许会以为藏了什么东西而挖出来。
蒲遥的眼泪越掉越急，他在衣袖上擦了擦，撑着膝盖站起来。
眼前的土地还是能看得出刻意的痕迹，蒲遥默默看着，知道过不了多久，这片土地就会慢慢变回原样。
如果不立碑，他以后就找不到了吧？
但是为了母亲的安宁。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低的开口。
“妈，我要走了……
“以后也许就找不到你了……
“我会自己一个人好好活下去，会坚强的活着……
“我会给你报仇……”
地上又掉落了几滴水珠，蒲遥这次没有去擦，只是站着。
“妈，我会很想你，但是，你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他弯腰跪下，深深给母亲磕了几个头。
“妈。”
他无法掩饰，声音里微弱的哽咽。
“我走了。”
他站起身，提起放在一旁的行李箱。
剩下的路也许还很长，他想。
东西要省着点吃。
他抬眼看着前方，失去保护罩，火辣辣的太阳直直照射下来，前面的路就像沐浴在氤氲的光线中，蒲遥想起他看电视的时候，这种场景，似乎是被称为希望。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母亲的坟墓。
之后便转身，坚定地踏向那所谓的光明。
太阳真的很毒辣啊……
蒲遥擦了擦汗，觉得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这条路仿佛没有尽头，更糟的是，他根本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
眼前的景色像被黑色的半透明幕布所遮盖，他慢了半拍，才恍然那是因为他已经开始发昏了。
要喝一点水吗？
他有些动摇。
还是算了，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再忍耐一下吧。
他缓缓的拔脚，继续向前走。
遥远的地方好像出现了一栋房子。
蒲遥直愣愣地盯着那个在他的视野里小得像米粒一样的建筑，半响苦笑。
又是海市蜃楼吗？
一路上，他已经被这样的虚境骗过许多次了。
真是。
他继续慢吞吞的往前走着，看着小房子开始有慢慢变大的迹象。
唔……是因为走近了？
这海市蜃楼还会变化……
他直直的走着，太阳的热度似乎有所下降，想来他已经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从那里逃出来，到现在也已经两天半了……
他慢慢想着，慢慢走着，直到他发现，那栋他以为是海市蜃楼的房子，从他身边晃过。
诶？
他吃了一惊般的回过头。
没错，房子依旧在他的视线里，并没有消失。
是……是真的？……
他颤抖着走回去，摸了摸墙面。
有触感，是真的！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房子？
蒲遥绕着房子走了一圈，虽然从远处看是小小的建筑，但是凑近了才发现是一栋大房子。
看外观似乎是很久以前的建筑，有倾斜的屋檐，白墙青瓦，是只在古装电视剧里出现的那种带庭院的房子吗？
他迟疑的站在门口，考虑再三之后，还是伸手推了推门。
呃……
推不开……
难道这种地方现在还有人住？
蒲遥难以置信的看着大门，事实上，这门上的朱漆还很新，铜门扣也是亮堂堂的。
果然是还在居住的样子。
蒲遥伸手握住了铜环，敲了敲门扣。
他几乎是没报什么希望的，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门内真的传来脚步声。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