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赤壁》绯衣千罗

10、十

　　箭头没有射进自己的身体，而是射进了档在自己面前的一袭白衣。

　　“诸葛……孔明？”周瑜低呼出声，不知道想哭还是想笑。

　　“都停手——都停手——你们不得伤害周瑜！” 白衣人捂着腹部背朝周瑜艰难的站起来，那支箭已经将他整个洞穿，箭头粘着红糊糊的血液还有些许腹内肠物，直伸到周瑜眼前。

　　“你……”周瑜一时间觉得胸腔气浪翻滚，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叫诸葛孔明的人已经超乎了他的理解范围。

　　“你是什么人？”士兵中有人高声问道。

　　孔明刚想回答，被另一人抢白：“我认的他，他是刘备那的军师，如今孙刘联合，他和周瑜是一伙的。”

　　“错，错，错……”孔明用手按着箭尾，借着这股力，这才转过身来，抬手想给周瑜一个巴掌，但始终没有气力，手指堪堪在周瑜脸颊拂过。

　　“我不是和他一伙的，我本来想着孙刘联合，谁知道此人傲慢无礼，狂妄自大，几次羞辱于我，我杀他还来不及，又岂会救他！”孔明转过头来的时候，周瑜才看清楚，本来斯文洁白的脸上全是血污，像个厉鬼，白衣上血迹斑斑，被刺了箭的地方的嫩肌微微跳动。

　　“那先生这是……”很明显，这话起了效果，有人还继续追问，孔明再也站不住了，扶着周瑜的肩膀瘫坐在地上，颤抖着伸手入怀，摸了一阵，扯出个令牌来“你们看，这是不是远才将军的令牌，其实我也是，我也是曹丞相的人了。刘备，孙权，他们想和曹丞相打，简直以卵击石，但丞相仰慕周瑜才华，还非要你们抓活的，最好能劝的周瑜投降……”

　　那些士兵对望了一会，看着孔明腹部正在流血的伤口，有些尴尬。

　　“让我和周瑜单独谈谈，你们把这里清理一下，好好等着，会有丞相的人来接你们。”

　　一个小小的山洞，篝火扑扑的燃烧。

　　周瑜褪去了盔甲，靠墙躺着，一动不动。
　　孔明确定了没有人偷听后，便彻底瘫软下来，捂着肚子弓在周瑜身侧。

　　“你搞什么？！”

　　这是两人互相问候的第一句话。

　　同一句话。

　　“不是送你走了么？你怎么来的？张远才的令牌你怎么会有？我的白马呢？”周瑜没好气的压着胸口，每说一个字都要蹙一下眉头。显然还在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这么些问题……呵……我滚来的，”孔明笑着回答，看着周瑜茫然的眼神，伸出伤痕累累的双臂晾给周瑜看，“是真的滚，这些都是在道上蹭的。你的白马真不好用，我让它回去报信去了，它应该会带子敬来救你吧。该说说你了，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明知道有埋伏，还一个人来？被这帮笨兵弄的这么狼狈？”

　　周瑜叹了口气，“我只不过是想给东吴多争取些士兵，在战场上，多一个兵，就多一个机会。”

　　说着周瑜又咳嗽起来，孔明关切的问道：“都督，你这病……”

　　周瑜打量着浑身是血的孔明，摇摇头：“年轻勇猛，文武兼备不只是会纸上谈兵的诸葛先生，您就要流血流死了……还有空关心在下……佩服。”

　　这句夸奖对孔明很是受用，脸一下子红了，这才想起来，还有支箭挂在肚子上，于是孔明硬挺着起身，一手扶墙，一手拔箭。动作笨拙不得章法，箭没拔出来，血却越流越多，孔明嘴上还死倔：“没关系，就我在乡下种地那会，总是被猎户射到，没伤着要害，不碍事的。”

　　周瑜继续摇头，招手示意孔明过来，“箭不是这么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