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金黄的沙粒落入大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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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金黄的沙粒落入大海
——In the shady depth of life are the lonely nests of memories that shrink from words.(在生命深处的幽暗里是逐渐失去语言的孤独的记忆巢穴。)
正是一天里阳光最盛的时候，庄园中心的房子因为建造时间不长，没有许多大庄园所特有的历史感，却也免去了连带的陈腐气息，巴洛克式建筑散发出一种勃勃的生气。
宽大的书桌线条简练而流畅，仅在四个桌脚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显出一种低调的奢华。魔法吊灯调节出适宜的亮度，通过施加了隐蔽咒语的细链与天花板相连，看起来就如同凭空漂浮的光团。书桌后，面容苍白的男子随意地斜靠在雕刻着同系列花纹的高高的椅子上，修长的双腿交叉，俊美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
书桌前方的男子保持着上身些微前倾的站姿，恭敬地等待着。
Voldemort修长的食指微曲，弯成扣状，指节随意地在桌上敲击着，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明显，等候的男子神色不变，却在隐蔽的角度抓了抓衣角，舒缓紧张的感受。他看着手中薄薄的一张纸，上面的汇报内容简明扼要。
放下手中他的追随者为他收集的情报，Voldemort抬起了眼睑。他的眼是暗红色的，胜过最为瑰丽的红宝石的色泽，专注时仿佛有血色的火焰在其中壮丽地燃烧，深沉时又如同血色深渊，似乎是一片静默，却隐隐充满了疯狂的诱惑。“你想告诉我，一个月的时间，你只查到了Malfoy明面上的势力？”
“……很抱歉，主人。”男子微微低头。
“我原以为我能对你多报一些希望的，Crabbe①。你不想和你的旧主人一起为贵族的荣耀而奋斗吗？”Voldemort似乎在看那份情报，又似乎在打量着开始冒冷汗的追随者。
“……很抱歉，主人。”
“算啦，我也知道你不容易。虽然Lucius还是个孩子，不过却继承了Malfoy学长的精明呢……好在他已经七年级了，一年的时间还不足以让他成长到可以与我们相抗衡的地步，你说对吗？”Voldemort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知想到什么，看不出心情，“我想我可以相信，在一年后的Malfoy内部表决会上，你会坚定你的立场——在黑暗公爵这方的立场，对么？”
“当然，随时为您服务。”Tyler·Crabbe单膝跪地行礼。
“那么，你最新的任务是什么呢？”
“……Malfoy族长似乎有意和Prince家族合作，发展魔药生意。我和Goyle这段时间负责侦查市场。”Tyler犹豫了片刻，详细地回答了一遍。
“魔药……Prince的确是上上之选。”Voldemort垂下了眼睑，状似随意地问，“你知道现在的Prince当家人么？”
“是一个叫Roxanne·Prince的少女，现在仍在霍格沃茨就学，是五年级的级长。据说，她是艾琳的远房表妹。在艾琳离开Prince加后，老先生就将重心放在了Roxanne身上。不过因为Prince血脉稀薄，所以除了Roxanne·Prince本身还不足为虑。”
“将有关她的信息，特别是近一年来的，她和任何人的接触——尽快交给我。”
“那么主人，我负责是侦察时要不要……”
“不，专心去完成任务吧，你以为Lucius是个笨蛋么？引起他的注意，打草惊蛇，得不偿失就不好了。”Voldemort沉思了片刻，“魔药这一块，我们不好插手。”他举起骨质的茶杯，似乎漫不经心地放到了右桌脚。
“啪！”一个披着银绿色茶围的家养小精灵凭空出现，以尖细的嗓音大声汇报，“尊贵的主人，Bellatrix·Lestrange夫人已经在会客厅等候了。”
“这样。”Voldemort敲了敲扶手，沉吟了一会儿，“那么今天就这样吧，Crabbe。期待你以后的表现。”他侧过头吩咐弯着腰等待的家养小精灵，“让Lestrange夫人进来。”
Bellatrix·Lestrange和Tyler·Crabbe在半途中擦肩而过，短暂的交锋中并没有人停下脚步，不同的是前者的不屑一顾和后者的唯唯诺诺。
“主人，我进来了。”Bellatrix穿着一身火红色的礼裙，大胆而精美的设计勾勒出她值得称羡的身材，光滑乌黑的头发被绾成精致的发髻，纤长的睫毛下一双乌黑美丽的眼含情脉脉地投向室内的男人。
Voldemort似乎对她火热的视线毫无所觉，他微微倾身，单手执起桌上的骨杯，遥遥一敬，唇边露出富有魅力的笑容，“我还没有恭喜你呢，Belle，新婚快乐。”
“谢谢主人。”Bellatrix语气中带上了哀怨，显得怅然若失。
“Rodolphus③是个很出色的人，他会给你幸福的。”
“谁也比不上您，我的主人。”脱口而出的话语让男人微微挑眉，Bellatrix醒悟到了话题的逾越，连忙补救到，“我和Rodolphus都随时准备为您奉献。”
“我从不怀疑Lestrange夫妇。你们是我最信任的人群之一。”Voldemort随手放下了杯子，单手搭在扶手之上，“那么，如果我没猜错，Belle，你有好消息？”
“是的，主人。”Bellatrix作为一位出色而聪明的女食死徒，迅速收起了外露的私人情感，流利清楚地汇报情况，“魔法部的各个部门都已安有人手，等到万圣节晚会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行动。与卡伦·路科威特②先生的会面安排在后天下午，格林威治时间2：00左右。”
“卡伦·路科威特……我想起来了，他的女儿Patricia不就是Abraxas学长的妻子么？算起来，你们俩家也是姻亲关系了。”Voldemort带着看不出意味的笑。
“……主人？”Bellatrix有些疑惑，试探性地询问，“规格按照一般来吗？”
“不用特殊化。”Voldemort点点头，“你可能不知道，路科威特可是‘圣徒’的十二门徒之一，这些年‘圣徒’太过低调，以至于英国的很多贵族都忘记了这股势力。”
“‘圣徒’？会对我们造成威胁么？”Bellatrix有些惊异地睁大了双眼。
“只要我们在英国——不，准确地说，只要Albus·Dumbledore和他的凤凰社还在英国，那么我们就不需要担心‘圣徒’。”Voldemort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孩子气的撇了撇嘴，“不过我们不可能不向外发展。具体的我会在下一次会议上提到。”
“在很多年前的法国之战中，‘圣徒’失败了，退出了法国，所以这是我们发展的绝佳之地。当然，必须采用绝对温和的手段——不然会引起反弹的不只是法国贵族，‘圣徒’会趁机兴风作乱，凤凰社也会占到我们的对立面——我们毕竟和凤凰社都是以英国为大本营，暂时的和平局面是非常必要的。”Voldemort竖起一根手指，表示接下来任务的重要性，“去查一查有关法国Tobby·Roberta的资料，尤其是他的近期行程，尽可能的包括私人约会。这一段时间，你和Rodolphus全权负责此事……我记得Rabastab④原本是负责外交的吧？他和Evan·Rosier⑤都听从你调配。至于你原本忙着的万圣节庆典……我想大部分任务都已经安排得当了，剩下的监督工作就由Antonin·Dolohov⑥接手吧。”
“明白了，那么Tobby·Roberta，是有着‘法国公爵’之称的那位吗？”
“是的，现在的法国，他掌控着大半势力——但他一向不喜欢插手政治，所以只要经过他的许可，我们有很大的合作空间。”Voldemort补充道，“万圣节之后，我会亲自去法国，希望到时候一切顺利。”
“会的，主人。”Bellatrix犹豫了片刻，提起裙摆行了一礼，“主人，七年级结束之后，我的妹妹Narcissa·Black将和Lucius·Malfoy正式成婚。”
“我会准时出席的。”
“哦！那么，不知我有没有荣幸为这对年轻的夫妇引荐？”她的语气有些激动。
“如果他们愿意的话，那真是再好没有了。”Voldemort微笑着，“我非常欢迎这对优秀的年轻人加入。”
“这是我们的荣幸。”Bellatrix再次恭敬地行礼。
当室内再次剩下他一人时，Voldemort忽然皱起了眉。他深深叹了口气，从衣领中拉出一个金质的挂坠盒，古朴的花纹萦绕在周围，正中心镶嵌着一块绿宝石，一个大而华丽的“S”铺展在宝石下方，透过宝石莹绿的通体显出浅绿色的光芒。一根细细的雕刻着魔纹的银链捆在挂坠盒上。
这是他不为人知的秘密——这里封印着他灵魂的一部分，这是一个魂器。
……很小的时候，那些还处于孤儿院时的记忆——比利斯·塔布斯的兔子，夏天郊游之后艾米·本森和丹尼斯·毕肖普跟他一起探险某个山洞之后的异常，孩子们莫名消失不见的悠悠拉线盒、银顶针、口琴等等等等。
那都是他年少的时候，不能控制自己情绪的情况下干的。有的是他的战利品，有的只是单纯地报复那些人孤立他，敌视他的人的后果。
直到进入了霍格沃茨后，他慢慢发现了这一点——他从来不是怪物，他是比任何人都高贵的巫师，并且就算在巫师界他也与众不同，有着所有人可望而不可即的高贵血统。
他是Slytherin的后裔，拥有独一无二的荣耀。
他开始接触巫师界的一切，真正属于他的一切。其中，除了各种高深的魔法书，还包括一些巫师界风俗的图书，比如在Dumbledore家看到的巫师界最出名的童话启蒙本——《诗翁彼豆故事集》。在短短的五个故事后，都有Albus·Dumbledore的点评。其中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第三个故事——《男巫的毛心脏》。
“这无疑是一个恐怖而血腥的故事，讲述一个男巫为了不因爱情而变得愚蠢，用黑魔法将自己的心脏取出，封印在地下室的水晶盒里。后来在他人的刺激下，他开始追求一位美丽绝伦的姑娘，并在她的要求下告知了自己的秘密，并决定重新将心脏放入胸膛
只是那颗心脏长期与眼睛、耳朵和手指隔绝，它已经皱缩，上面覆盖着长长的黑毛。在被囚禁的黑暗中，这颗心脏已经变得异样，变得鲁莽而野蛮，它的欲望变得凶猛而乖戾。
男巫将女孩杀害了，用匕首挖出了她鲜红而光滑的心脏，想用它来代替自己的毛心脏。但男巫的心脏比他更强大，不愿再回到囚禁它很长时间的棺材里。最后男巫抓起一把银质的匕首，将心脏挑出了胸膛，倒在姑娘的尸体上，死了。”⑦
Albus·Dumbledore的点评中说道：“这个故事针对我们每个人内心的阴暗世界。它表达了一种最强大、同时最不被人承认的魔法诱惑：追求金刚不坏之身。”
他说，“我们巫师似乎特别容易接受这样一个观点：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改变生存规律。比如，这个故事中的年轻男巫，认定陷入爱情会给他的舒适和安全带来不利影响。他把爱情看作一种耻辱、一种弱点、一种对人的情感和物质资源的消耗。”
而最引起Voldemort注意的是下面这段话——“许多作家都注意到，这种行为跟制造魂器有类似之处。尽管彼豆的男主角并不追求逃避死亡，但是他分隔了显然不应该分隔的东西——身体和心脏，而不是灵魂——这样一来，他就违反了阿德贝·沃夫林的《魔法基本规则》的第一条：随意篡改最深层次的秘密——生命的来源，自我的精髓——必须准备承担最极端和最危险的后果。”
吸引他的是“魂器（Horcrus）”这个单词。而简单的几句话中可以看出魂器的功能——助人避免死亡！将灵魂分隔开来，制作魂器，那么他将可以真正的“飞离死亡”！至于最极端和最危险的后果——为了永生，这些都是必须承担的风险。
或许是因为幼年的经历，他对于生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执念。或许正像Dumbledore在书中所提到的那种诱惑，而他的比平常人更加强烈。
在霍格沃茨就读的漫长时光里，他隐秘而小心地搜集着有关“魂器”资料，却不敢进行尝试——因为Dumbledore教授总是时刻关注着他。
一直到毕业之后，他也忙于拉拢追随者，壮大自己的势力。直到近几年，找到了伟大的祖先所流传的挂坠盒，才进行了第一次试验。
尽管只有很小的一部分，但灵魂被撕裂的痛苦依然难以言喻，之后的一个星期他都打不起精神。直到用特殊的银链将魂器封印起来，他才觉得有所缓和。
那之后他觉得自己变得冷情了不少，似乎遗忘了什么，但愈发难以动摇。
不过对于一个上位者，这并不是一件坏事，也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变化。所以他没有放弃对于“魂器”的研究。
Voldemort食指与中指轻捻着挂坠盒的金链，举高至双眼与之平行，微微晃动——金色的挂坠盒随之摆动，绿色的宝石舞出莹绿色的光芒，带着一种不可言说的诱惑。
①Tyler·Crabbe：克拉布家族族长，属于马尔福附属五大家族之一。
②卡伦·路科威特：即帕特里夏·路科威特的父亲。在万圣节晚会上代表法国外交部出席。不知还记不记得，第一部中提到过，他是圣徒“十二门徒”之一，负责对外情报。“罗兰德”酒吧是他从亚伦西斯·卡兰登爵士处交换所得的产业。
③Rodolphus·Lestrange：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贝拉特里克斯的新婚丈夫。
④Rabastab（罗伯斯塔布）·Lestrange：罗道夫斯的弟弟。
⑤Evan（伊万）·Rosier：早期食死徒之一。
⑥Antonin（艾斯托尼）·Dolohov（多洛夫）：早期食死徒之一。
⑦概括自《男巫的毛心脏》：《诗翁彼豆故事集》之三。（该书由J·K·罗琳所著，每篇后都有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评点，评点值得一阅。）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金黄的沙粒落入大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