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辰》叙述

8、第 8 章

　　齐叔同的朋友并不多，因为他的爱好很少。没有时间什么的，不算是理由，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是个“懒人”，不爱运动，无法长期坚持玩游戏，让他和周围的男生少了很多共同话题。好在他这个懒人也真的不爱花时间和别人相处。
　　周围的人呢，大概觉得大学里依然很用功的他是值得尊敬的，是，就是尊敬，齐叔同的作品向来是学习对象，不由得让人对他产生些敬畏来。好在他不是不善交际的人，和同学们保持着该有的距离。
　　那么在这里就不得不提他的两个死党了。齐叔同自己也想不起来李斯是什么时候进入自己的生活的了，等有所感觉的时候，同学们已经习惯向他打听李斯的去向了。但是齐叔同却清楚的记得和周天“你敬我一尺，我进你一丈”的相处阶段。
　　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齐叔同却也因为他们接触到不一样的生活方式。这天晚上还是周天第一次带他俩来“七月”。齐叔同刚刚走进“七月”就看见陈忱有些勉强的将手肘撑在吧台上，仰靠着，但仍然很惬意的样子。
　　周天熟门熟路的直直想吧台走去，李斯回头催着因为看到陈忱而慢了脚步的齐叔同：“发什么愣啊？”李斯顺着他的目光看见陈忱晃着脑袋随着音乐打着拍子，不由的幸灾乐祸地看着齐叔同：“不是冤家~不聚头。”
　　齐叔同耸耸肩，跟上脚步。
　　齐叔同看着周天当先冲着陈忱走过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陈忱被吓得一抖，随即扭过头，眯这眼觑过来。她一见是周天便兴奋的拉过周天，绕过吧台，周天竟是难得的软了面孔，什么也不问的随着她蹦来跳去。
　　她蹲下身，拿出一瓶酒：“是不是这个？”
　　齐叔同这时也走到吧台边，瓶子上暗金的意大利文一闪一闪的，虽然他不确定陈忱指的是哪个牌子的酒，却还是能判断它的真假的。
　　陈忱没有放过他眼角一闪而逝的笑意，新仇旧恨的积攒下的眼神自然狠狠地戳在了齐叔同的心上。齐叔同收到的信号告诉他，陈忱是真的生气了，但他不明白陈忱和他有什么过节让她用这种眼神。
　　周天自然是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交流，却避开不问，反而向他们介绍起对方：“齐叔同。”说完又转向齐叔同：“陈忱。”
　　“嗨，我是李斯，记得不？”李斯接过话头：“同子怎么惹到你了？有什么就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周天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你们认识啊，我倒是忘了齐季薇了。”
　　陈忱正愁不知道怎么应付李斯呢，齐叔同开口了：“行了，到了你的场子了，自己玩去。”李斯便没再纠缠，“幽怨”的看了齐叔同一眼就走进舞池。
　　“谢谢叔叔。”陈忱突然开口了。
　　“你说什么？”齐叔同听见陈忱这么故作乖巧的称呼自己还真有些不习惯。
　　“谢谢你为我解围啊。”陈忱看着他，耸耸肩。
　　他看着她做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姿势，不由得失笑了。他知道周天在旁边看着，还是起了玩心。这么想着便俯下身，盯着她湿漉漉的眼：“那你可要好好招待叔叔我了。叔叔今天第一次来，有什么介绍的啊？”
　　陈忱并不躲闪，一瞬不瞬的看着齐叔同的眼睛：“猩猩，快来招待客人！”乔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了出来答道：“来了！来了！”
　　齐叔同看着顶着毛茸茸的头发冲过来的乔星，笑意染上了眼。
　　陈忱看他笑得开怀，面上不动声色，心想：看你一会儿还笑的出来。随即指着他对乔星说：“给这个叔叔试试你的新口味。”
　　乔星二话不说，搬着凳子走进吧台，挪来挪去，把瓶瓶罐罐都堆在面前，期间好几次摇摇晃晃的看的周围的人心惊胆颤的。
　　乔星大手大脚的愣是将调好的液体分成三杯。第二杯是在第一杯的一半的基础上完成的，以此类推，第三杯是料最多的那杯了。
　　齐叔同看了正在思考如何避开第三杯的陈忱一眼，便取过第三杯一口闷下。饶是如此，他还是垮下了脸，抓住乔星的胳膊：“你到底加了什么在里面？”乔星见他这么不欣赏自己的东西，冷哼一声后就扭头走了。
　　陈忱没想到他这么干脆的喝下了那紫的泛黑的液体，反应过来才知道他是在借此向自己道歉，便别过头不语了。
　　李斯这时兴尽而归，大老远的便问：“玩够了吧？”走近了才看清齐叔同的脸色有些怪怪的：“这是怎么了？”
　　周天却径直向陈忱道别：“那我们走了啊。”陈忱将脸藏在阴影里：“嗯。”周天又拿出钱递给陈忱：“让你姨妈不要责怪乔星，就说我让他做的。”陈忱收下钱，也不和他们道别，背对着他们开始收酒瓶。
　　齐叔同见此便抬起脚第一个走出去，李斯和周天跟着他走出了“七月”。
　　周天和李斯跟着李叔同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周天见李叔同不发一言便主动问到：“怎么了，乔星他是太淘气了些。”齐叔同摆摆手：“没有，我怎么会和小孩子记仇呢？只是看她一脸期待，不好让她失望，就顺了她的意思装了装样子。其实我一口吞下去的。”
　　“那你这是？”周天追问。
　　齐叔同笑笑：“小丫头不乐意招待我们，还留下来吃排头啊。”
　　李斯这才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便接嘴道：“我看她的情绪不太好。”
　　“小丫头嘛，无非就是青春的烦恼，应该没什么的。”齐叔同答。
　　“说的你好像很懂似的。”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李斯特意扭过头来对齐叔同表示不屑。
　　齐叔同觉得周天和陈忱的关系不一般，便有意说给他听：“前几天我替我妹给陈忱带话，听到她们班女生在议论她们家的事。”
　　他说完就仔细观察起周天的脸色起来，可能是他的动作太刻意，被周天察觉到，周天才开口解释道：“小时候我家和陈忱家是邻居，后来她们家搬走了，前几个月才又在酒吧遇见她的，不过除了头发的长短，她还真是一点没变。”
　　陈忱听到李斯和周天道别却也不搭话，她绕过吧台，站在“七月”的门口目送他们离开。
　　她就那么靠在门边上站着，轻握着拳头。她想，手上的指痕早已不复存在，所以自己看到齐叔同的脸上写满了视死如归但还是喝光了酒后才不那么生气了。
　　乔星不知从哪里蹦跶出来，他看着陈忱靠在门边上，略显瘦削的身板没入阴影里。不仔细看竟看不出那里站了一个她。
　　乔星想起半年前的一天夜里，他听到模糊的敲门声，昏昏沉沉的刚走出房间就听到妈妈和陈忱的声音。他看见陈忱无力地站在门口，妈妈伸手把陈忱拥入怀中。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和现在一样，只能看见她笔直的背影。
　　陈忱突然回过头，乔星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姐姐。。。。。。你。。。。。。”
　　陈忱只是走过来揉了揉他的头发：“这个发型很适合你啊，不要再换了。”顺势搂过他说：“去和你妈妈报道，我们该回家了。”
　　乔星依言去找乔繁星了，陈忱看着他的背影，还有些不可思议，她刚刚分明看到这个孩子眼里写着的怜惜。有些感动，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最真心的微笑。